辛泽域
“莱峰,资料我不是都发给你了吗?怎么还是找不到,在每日任务的那个文件夹里,文件夹太多你再仔细找找”,“我看一下啊”,我在实验组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了,明天早上就要去研发组报道,怎么到现在莱峰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找到了......”
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恢复了知觉,怎么有人用水泼我,还有人扇我的脸,完全睁开眼睛后我才发现就在刚才,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给我戴上了头套,现在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光亮来自头套下方的两个洞,这应该是让我呼吸的。此刻我清晰的意识到,我这是碰到歹徒了,但是我根本没跟人结过仇啊,这伙人为什么要绑我?
我想活动手的时候发现两只手被绑在了一起,恢复知觉后浑身的疼痛慢慢向我袭来,我忍不住咳了两下,这帮孙子还敢袭警,看来是不想好好活了,我怒吼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小子,我们也是受人所托,谁让你倒霉呢,给我继续打。”
我估计这里大概有四五个人,我把身体蜷缩起来,尽力不让他们踢到前面的内脏。他们不停的踢我,然后又把我架起来,按在墙上打我,我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这伙人打成了猪头,我不停的流鼻血,准确的说是鼻涕和鼻血一起流,这种疼痛深入五脏六腑,我全身的汗毛倒立,身上的肌肉时而紧绷时而因无法忍受疼痛而放松,我不断的忍受着全身各处此起彼伏的疼痛感。我心想,这种时候还不如直接把我打晕,我咬紧牙关闷哼着,想着怎么自救,但是此时的我已经疼的无法思考,我已经被他们折磨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是为了钱吗?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更多”,因为疼痛我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声音忽强忽弱的,“一个小小的组长能有多少钱啊,还想骗我们,不怕告诉你,雇佣我们的人可比你有钱有势一百倍不止,而且人家真正的目标不是你,打你不过是杀鸡儆猴,你们先停下,把他给我按好了”,到这里我才知道我这是替人受过,可我这又是替谁受这过呢?但是现在我没时间想这些,这伙人按住我不会是要剁我的手脚了吧?我奋力挣扎,他们看我不老实又狠狠踢了几脚,一瞬间我嘴里吐出了几口腥甜的液体,然后他们抓住我的手指在碰什么硬的东西,还碰了好几下,“这是什么破手机,指纹解锁这么钝?TMD”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是想用我的指纹解锁我的手机,说时迟那时快,我握紧拳头阻止他们这么做,虽然现在的这台手机里没有闻叔的信息,但是公司的信息也都在里面,他们知道我是组长,也识破了我的谎言,肯定是公司里有人想报复。
由于我势单力薄,尽管奋力反抗,但没撑一会儿就被人按住,这时候我的腿被人用棍子狠狠的打了一下,这一下我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咬着牙齿忍着疼,身上的汗也瞬间冒了出来,我极力的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声音,心想,这帮孙子,真是欺人太甚。因为实在太痛,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拳头。
这伙人趁我松开拳头之际,抓住我的手指又试了几次,终于,他们成功的解锁了我的手机。
“说话”,手机靠近耳朵我才听见电话里传来范思华的声音,原来这伙人的目标是范思华,把我打成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警告他而已。此时,电话里范思华愤怒的声音恐怖的让人害怕,他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但是我始终没有回应,我已经做好了继续被打的准备,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我已经被这伙人折磨成这样,我不会再拉范思华下水。
“叫你讲话,哑巴吗?”这伙人见我一直不肯开口就继续对我拳打脚踢,渐渐的我开始体力不支,然后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范思华,你千万不要上当啊,他们只是想吓唬你,因为实在太疼了,没过多久我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看着天花板尝,努力试着动一动身子,但是实在太疼了,前胸、后背、胳膊、腿、脸哪哪都疼,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打算,而且我现在还又饿又渴根本没力气动。我又试着转了转头,没问题,又忍疼动了动手指,勉强能动几下,“辛先生,您醒了,先别乱动,您的身体需要调养”,这时候一位护士走到我床前,他帮我调好病床的角度,随着床的升高,我算是半坐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见我的床边还躺了一个人,他西装革领的这么趴着睡难道不累吗?
我小声叫着,“范思华,范思华,我都醒了,你快醒醒”,“辛先生,范总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病房里安排你住院的事,根本没睡觉,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大概两小时才回来,见你没醒才撑不住睡着了”,听护士这么说我才觉得有被安慰到,算他有良心,要不然我这一顿打也白挨了。“你是医院的护士还是?”“是我请的护工”,听到这声音我缓缓转头,他起来后,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又放松了肩膀。
“谢谢范总让我住进医院的VIP病房,还帮我请了这么厉害的护工”,“我刚才听见你叫我名字了,这里又不是公司,叫我名字吧”,“我的左腿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下地?”“大腿骨被打断了,医生说你听话的话,一个半月能下地,不过到时候还要用一段时间拐杖或者轮椅,三个月就差不多恢复了”,“这么长时间啊,不过能恢复正常就好”,我心想还好问题不大,不会变成残疾。
“不过,不过医生说,以后你不能长时间的做剧烈运动了,足球不能再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我美国的朋友,让他们帮我找这方面的专家,你的腿是有机会完全治好的。”我一个警察,当个卧底还被打成这样,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些伤还要去国外,有必要吗?太小题大做了吧,于是我赶紧开口说,“医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以后我慢慢做腿部训练说不定也能踢球的,去什么美国啊,我这样怎么去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又累又渴,先给我口水喝吧。”
护工拿来水杯放在我面前,用吸管喝很方便,主食就是些粥,菜什么的,这些我就不那么容易吃了,我的手疼,嘴也被他们打的稍微张大一点就疼,护工表示要喂我,范思华拿起粥对护工说,“我来吧,你先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来”,听他这么说我难为情的看着他,除了我爸应该没有哪个男人给我喂过饭吧。
“你照顾过病人吗?我不会病情加重吧”,“我给我儿子喂过饭”,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转念一想,不对啊,谁是你儿子?可惜我刚想问他的时候盛满粥的勺子已经到我嘴边了,看他喂饭的样子应该没有撒谎,我小口小口的吃着,尽量不让嘴巴太疼,简单的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也算是打破纪录了。
“有镜子吗?我想看看自己的脸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劝你最好别看,过几天吧,过几天再看,现在你脸上也都是纱布绷带的,也看不到什么”,“怎么我帅气的脸庞已经不复存在了吗?”“过几天就能看见你帅气的脸庞了”,他说这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被打的有多严重,这时候范思华拿过来几盒饭菜吃起来,“你吃的这么丰盛,看看刚才给我吃的都是什么”,“那是护工遵照医嘱专门给你做的,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请,现在就别抱怨了。”
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又想起刚才护工的话,“你现在才吃饭吗?早饭吃了吗?”,“早晨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来得及吃饭,回来以后又睡着了,现在吃的是今天的第一顿饭”,可是现在都下午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问那帮坏蛋的事,“对了,那帮打我的坏蛋抓住了吗?”“之前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是抓住了,正在审问”,“我是怎么被救的啊?”“那帮坏人当时把你打晕了,然后把你拖到菜市场附近的一个巷道,平时那里很少有人过去,但是刚好那个时候有两个外地人过来旅游,被导航带错路了,他们这才发现有人在群殴你,于是就报了警,叫了救护车,那两个好心人还跟着救护车陪你去医院,辛泽域,看来你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啊。”
“看来是这样的,哎,那两个人的电话你记下了吗,改天我要登门拜谢”,“登门就不用了,人家这两天就回去了,等你的伤恢复恢复给别人打个电话致谢吧”,“那必需啊,我还要给他们准备两个红包才行”,“红包就不必了,我给过了”,“谢谢范总,还是范总做事周到”,“别谢我,这次是我对不起你,那帮人的目的是想威胁我,让我害怕,让我不敢再跟他们作对,你现在又跟我走的太近,所以他们才把你打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所以,你没有屈服吧”,“当然没有”,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幸亏没有,否则老子这顿打就白挨了。“以后,我是说以后在遇到什么危险,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报我的名字,那帮坏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值得。”
不值得吗?我觉得值得就行,况且当时我已经判断出了自己不会被打死,“知道了,没想到我这条小命这么多人惦记。”
从我醒来的第二天,公司里的人就陆续开始来看我,各式各样的水果和慰问品逐渐堆满了我的病房,范成德也带了几个人来看我,真是稀奇。现在看来我的病房应该是这家医院最热闹的,不知道那帮坏蛋现在有没有后悔对我做过的事。
这天我组里的同事王运可、莱峰和冯伟来看我,“组长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一定要好好养病啊”,“只是些皮外伤,现在还好了一点呢,前几天肿的更厉害,不过左腿伤的严重了一点”,“那帮坏蛋欺人太甚了,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他们三个过来,刚好有些事我可以问他们,于是我问道,“冯伟,我被打的消息是谁在公司传开的?这几天怎么从早上到下午一直有人来看我,范成德还有好几个部门主管都来了,你看看他们给我拿的那些东西,看起来也不便宜,可是我跟其中几个人都只有一面之缘啊?”我说完他们三个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更是一脸茫然,“组长,你真的不知道吗?也不看手机吗?”“不知道啊,知道我还问你们吗?我手机被摔坏了,范总帮我拿去修了,到底是谁说出去的?”这个时候冯伟才开口说,“就是范总啊。”
“他下了命令让这些人来探病吗?他不可能做这么没智商的事啊?”“不是,你被打之后的第二天早晨,范总让公司全部员工,包括范成德范总经理去公司里各个食堂集-合,然后他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把你被打的事说了出来,还说这是看不惯公司搞改革的那帮人干的事情,这件事公司一定会追究到底,没想到范总居然这么霸气的处理这件事,明显是没把那帮坏人放在眼里,然后他就开始花式夸你,夸你的业绩,夸你给公司做的那些突出贡献,说你是公司改革路上的股肱之臣,还用你的所作所为鼓励那些公司里其他想干出点成绩的人。”
听到这里我睁大眼睛,可以啊,范思华不仅没被威胁,反而借此时机给敌人好好的上了一课,“我都怀疑范总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范总拿出你所有的数据,还举了例子,生怕有人看不懂那些简单的表格,听他说还要带你去美国治疗”,“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不想这么麻烦,我可不愿意拖着病躯去那么远的地方”,“组长,你是不是傻啊,所有费用公司全出,就当出国旅游也要去啊,而且你现在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啊,你已经是研发的人啊,养病期间工资照发,而且工资都是按研发组的标准发放的。”
“冯伟,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啊?什么出去旅游啊?现在是我一身的伤,疼的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上卫生间都困难,我还要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国外,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是,还有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范总怎么样都得补偿我吧,正常拿工资正合我意”,“组长,听你这么说,范总没骗我们啊,他真的打算送你去美国治病”,“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会去的”,“组长,你这回在公司里可算出名了,全公司都知道你的名字了”,“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范总说完这些话还有人嚼舌根吗?”
“怎么可能,昨天一上班,制药和排污的两个主管就被开除了,公司发的公告上说这两个人能力不足,两面三刀,其实谁都知道他们就是自作自受,那两个人就是范总发公告让你进研发那天和范成德一起去找范总的人,这两个狗腿子真是不会抱大腿,范总都在全公司广播了,他们还在私底下说你的坏话,估计是下面的员工举报了,所以他们才那么快就被开除了”,“现在都能直接跟范总举报了?”“是啊,范总也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现在公司里大家的积极性很高,不用看资历了,所有人都想着升职呢”,范思华这么做是大快人心,但是这么做会不会让他更危险呢,那帮坏蛋现在是找人打我,以后把那帮人逼急了可能会找人修理他,这次我出事,闻叔那边肯定也知道了,说不定他们那边能查出更多线索。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鼓起勇气照镜子,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的那张脸的一刹那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现在只是还有点淤青,肿胀已经消了七八分了”,护工给我递来水果,我边吃边说,“你干嘛每次都这么晚来看我,等你回去就更晚了”,“太早了,碰见公司里的人就不好了”,我吃着芒果想了想,说“为了不让公司里的人发现你的身份,公司里专门给你修了私人停车位,你还有私人电梯,办公楼有一整层都是你的,开会的时候不露脸,声音还要做变声处理,我真没见过这么大排场的老板。”
“可能是因为你在公司呆的时间不长,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接手这家公司前是我大哥在经营,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大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从楼上跳了下去,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我赶紧问,“警察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吗?”“没有,我自己也想不通,因为在他跳楼之前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样,我一直怀疑大哥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个怀疑对象。”
我要继续问下去吗?再继续问他会不会怀疑,想了几秒钟我决定不再继续追问,“相信警察吧,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对了,打我的那些人交代了吗?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他们是帮硬骨头,到现在还没交代,可能雇佣他们的人就是看重这一点,才把这件事交给他们的,不过你放心,我这边已经有头绪了”,等一下,什么叫你这边有头绪了,听到这里我急忙问,“你的意思是,你还找了其他人帮你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好好养病吧”,“什么叫我别管了,这就是我的事情啊,倒是你,不管查出什么都不要乱来,要相信警察”,“好了,你安心休息吧,我回去了,不要再随便下床。”我看了一眼护工,原来他们也打小报告啊。
范思华走后,我让护工去楼下帮我买东西,借着这个空档我打电话给闻叔,这是闻叔跟我联系的专属号码,现在这个时间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任务他也该回宿舍了,“是闪送吗?你好,我想问一下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能送到啊?”“有什么事,你说吧,现在可以说”,“是谁指使这些人打我的,有线索吗?”“就这几天的事,你在等两天,线索已经差不多了”,“范思华也在私下派人查这件事,我担心万一他先查出来会做出什么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先查出来的,你先想办法稳住他”,“他要做什么事我怎么能管得了?再说了,我一个病人怎么稳住他,对了,我的事别告诉我爸妈。”
这时候我听见闻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好,这次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以后出门要注意,带把折叠刀在身上吧,防身用,早知道这样真该让你多学学武术”,“我从小开始学跆拳道,不是照样被人一棍子打晕吗?闻叔,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范思华说他大哥范思宇跳楼前没有任何异常,他们怀疑范思宇是被别人推下去的,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怀疑对象”,“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吧。”
闻叔这边也还没查出真凶是谁,但愿闻叔能比范思华更早查到这个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