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华
“范总,查到了”,“是谁?”“范青凯”,“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才回来吗?”“并不是他直接出面的,是他派手下的人和那几个打人的老大接头的,我们通过那个老大的银行账户查到,前段时间有人给他转了一笔数量较大的钱,给他转账的人并不是范青凯的那个手下,而是那个手下的老婆,这也是我们跟踪了那个女人几天后才发现的,于是我们想办法在那个女人家里安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没过几天,他们夫妻俩喝醉酒把这事抖了出来。看来当时范青凯应该给了这个手下不少钱,要不然这个手下也不至于得意忘形,喝点酒就什么都说了,那个女人也是够笨的,老公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取出现金给那个老大,结果人家嫌麻烦竟然用自己的银行卡直接给那个老大转账了,所以这次我们才能不费什么力气就查到真相了。”
此时范思华派去调查的人正美滋滋的等着老板的一两句赞赏,谁知老板根本不在乎这些,老板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范青凯身上。
“范青凯最近这段时间的行程搞到了吗?”“现在就发给您”,我看着传过来的资料,没想到范青凯晚上竟然直接睡在酒吧里,这个习惯怎么说呢,相当好啊。
“他的那家酒吧内部格局,他晚上睡在哪个房间,酒吧里有多少人,那些人身手怎么样,都清楚吗?”,“范总,您放心,都调查清楚了”,“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先预付一半,一会儿会有人打给你,明天早晨,你带你的人去把范青凯的酒吧砸了,能砸多烂就砸多烂,最好是砸到看不出酒吧原来的样子,打断他所有手下的左腿,记住别搞出人命就行。当然,他的酒吧里的那些酒一定要砸的粉碎,你们经常去这种场所,相信一定知道哪些酒是贵的,贵的那些酒必须一瓶不留,包括库房里那些酒,全部都得毁掉,得让他的酒吧至少三个月开不了门。至于范青凯本人嘛,我想想,把他的手脚绑住,打一顿就行了,就不用断他的左腿了,到时候录个他的道歉视频给我”,“好的,范总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我刚才嘱咐的你们做好就行了。”挂完电话我还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范成德授意范青凯做的?这么拙劣的方法不像是出自范成德之手,但是范青凯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呢?明天,明天就知道这最后一个答案了。
医院的病房里,辛泽域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零食水果,还摆着手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笑的前仰后合,我都走到他跟前,他才发现,“你来了,我都说了,我现在除了腿,其他地方都已经恢复了,你不用每天来看我了”,我提起手中的餐盒,他仔细看了看,接着一把拿过去迫不及待的打开,“就知道,是王姐做的油泼面,还有我爱吃的肉夹馍”,“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这些了,我特意让王姐少放了些辣椒,面有些黏在一起了,你搅拌搅拌就行了,蒜也在里面”,“你吃过了吗?”“吃过了,看你面前这么多零食水果,我都担心这面你能不能吃得下去”,“怎么会吃不下去,我都多久没吃王姐做的面了。”
我看他大口大口吸溜着面的样子的确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于是我问他,“你现在在医院里不是吃就是睡的,也活动不了,怎么还这么能吃啊,要不然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你的消化系统吧?”“我的消化系统好着呢,就是太想念王姐做的面了”,我把剥好的蒜放在他面前,继续说“对了,王姐让我代为转达她对你的关切,这次的油泼面,肉夹馍她都没收钱,她说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难得你喜欢,了表心意”,一心沉迷于油泼面的辛泽域听到这里好不容易抬头,嘴里的面还没完全咽下去,就开口说“王姐有心了,可她这是小本买卖,能赚什么钱啊...”我看他这样说话真替他捏把汗,于是赶紧打断他的话,对他说“你能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咽下去再说话吗?不用着急。”
我说完他开始慢慢嚼慢慢咽,不再说话,继续吃面。谁知道他吃完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你一定是一位好父亲”,我不知道此情此景是什么促使他说出这句话,他坐在病床上看着我,我正在收拾他吃完饭的桌子上残留的那些垃圾,“谢谢,但你一定不是一个好儿子”,听我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倒是笑出了声,“我是好儿子,也不算是吧......”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就收到了视频,视频里范青凯的酒吧里变成了垃圾场,吧台里的那些酒柜全部被推倒砸烂了,地上的酒瓶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桌椅,摆台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他们痛苦的哀嚎,无奈的惨叫,他们的左腿都被打断了。
范青凯的道歉视频也有,他的手脚都被绑住,被打得鼻青脸肿,视频里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害怕,他看起来那么可怜又无助,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这番景象都要开始同情他了,他这个小可怜,又做错了什么呢?
看他跪在地上哭的样子我都要开始心软了,这个景象真是难得一见。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范青凯这个样子,他这么卑微的跪在地上求我原谅他,哪里还有以前那个高傲的范青凯的半点影子,看他这个样子我高兴的笑了起来,这是范青凯,这真的是范青凯,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范总,您还满意吗?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你们做的很好,我要给你们奖励,把电话拿给范青凯听,我有话跟他说”,这个时候我取下变声器,对范青凯说,“范青凯,好久不见啊,不对啊,青然的生日聚会上我们见过的,哈哈哈哈”,范青凯听到是我的声音,态度立马变了,“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敢,你这个私......”“对,就是我这个私生子干的,哈哈哈,看见你在视频里求饶的那个样子,我好意外,意外的喜欢那个样子的你,哈哈哈......”我笑的肆无忌惮,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我不知道原来要打击一个人这么简单,看着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跪着求你原谅的样子,原来这么让人兴奋。
“我要告诉我爸,你等着,我要告诉我爸”,“好啊,我也希望你能尽快告诉你爸,让他知道他的好儿子对我公司的员工干了什么,他的好儿子干的这些事让公司遭受了多大损失,他的好儿子干的这些事是不是违反了我们家族内部的规矩?如果按照家规处理,你得受哪些处罚啊?”听到我这么说,范青凯终于着急了,他慌乱的开口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你不要栽赃。”
听听范青凯说的话,栽赃,笑话,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于是我直接放了他的手下和这个手下的老婆的录音,“我手上不仅有录音,还有视频,还有转账记录,需要我全都给大伯看吗?”听到这里范青凯终于怂了,不过这也证实了,至少范成德不知道这件事。
“范总,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这件事拜托不要告诉我爸,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刺-激”,说着说着他还哭了起来,可他这些假惺惺的眼泪,有没有一滴是为他那些手下流的呢?“说吧,为什么找人收拾辛泽域?你应该只见过他一面吧”,“青然的生日会上,我就听她说这个辛泽域人特别好,还救过她,当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爸爸很快就打断了青然的话,让青然离这个人远一点,后来我跟爸爸一起的时候,他提起这个辛泽域对你很重要,辛泽域经常在公司里和爸爸作对,有时候和爸爸一起出去的那些朋友也会说起他,爸爸似乎对他很头疼。后来有一天,爸爸回家后竟然非常用力的拍了桌子,爸爸平时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可想而知他当时多生气,所以我就找爸爸的手下打听,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辛泽域是你在公司里的帮手,然后我就想到找人教训辛泽域一顿”,“如果我不是范家人,估计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吧?范青凯你爸这么聪明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
有了这次的教训,范青凯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这次漏洞百出的行动范成德是不知情的,现在我手上只有范青凯的把柄,但是这些事根本威胁不了范成德,也不能作为我和范成德讨价还价的砝码。
目前公司里的重要职位上还是范成德的人居多,我提拔上来的人基本都在基层管理岗,这个时候辛泽域还在医院,我可真是往前走三步又向后退两步,我还在想事情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杨护工,辛泽域出什么事了吗?”“范总,辛先生他......范总我没什么事,你好好工作啊。”
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挂断了,辛泽域抢人家手机干嘛?于是我给辛泽域打了视频,“你抢人家手机干嘛?你都干了些什么?”“没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范总你还是好好上班吧。”天,他的这个笑这么假,自己意识不到吗?于是我继续说,“辛泽域,你知道我下班过去问杨护工也能知道事情真相的吧?”
沉默,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说完话辛泽域一直没回话,眼看我的火气就要上来了,“你现在已经开始挑战我的耐心了吗?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去医院找杨护工问清楚。”说着我站起来,离开座位往门边走去,辛泽域看我真的往外走,立马就着急的开口了,“范总,您等等,别着急嘛?先坐回您那个舒服的椅子上”,我慢慢往回走,“说吧”,“就是我,今天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然后右腿受了一点点伤,就擦破点皮,不是什么大问题,真的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我的怒火又上来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怎么现在还跟个小孩一样,我强压着怒火继续对他说,“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的,左腿还没好,右腿又出问题了,辛泽域,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像话吗?你是打算长期住医院不想出院了是吗?”“不是,范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巴不得现在就出院啊”,此时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能-遵-照-医-嘱-吗?”我这样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些不容他反驳的话,应该把他吓住了吧?“好,我一定遵照医嘱。”
我现在真是烦躁至极,最近怎么没有一件让我省心的事。我刚挂断视频辛泽域又打过来了“还有什么事?”“你今天来医院的时候能再给我带王姐做的面吗?”“只要你听医生的话,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
我曾经想象过,以后铁蛋儿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希望他活成我或者大哥的样子,我们两个这一辈子背负的东西太多,活的并不快乐。认识辛泽域以后,我有很多次都希望铁蛋儿以后能活成他这样,他聪明、热情、阳光、有主见、正直又善良,还有理想,但是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
当天晚上,范青凯的酒吧被砸的事情就上了我们本地新闻:本市一家酒吧被砸,市民发现时酒吧内空无一人,目前无法联系到这家酒吧的负责人......看来范青凯这是落荒而逃了,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晚上我给辛泽域带了王姐做的油泼面,“杨护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跑到外面去给我打电话,现在辛泽域是跑不过你的”,“好的,范总”,“范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一个病人”,“你少说话,快吃吧”,辛泽域正吃着面的时候,电视里开始播放新闻,“这是范青凯开的酒吧,怎么会被人砸成这样?”“还好吧,可能是以前的仇家来寻仇”,“这个范青凯也算是你堂弟吧,你们看起来关系不太好啊?上次青然的生日会他都没正眼看你”,“堂弟,他可从来没把我当成他堂哥,我不过是个私生子,他可瞧不上眼”,“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听辛泽域这么说我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于是立马转移话题,“这都是以前的事,我有什么伤心的,你别想太多,还有半个月你就可以下床了,再坚持坚持”,“好啊,到时候我就可以去上班了,只不过要拄拐棍”,“不用着急,等你可以走路了,还得再锻炼一段时间”,“我现在太闲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早就躺够了,就等着下地就能去上班呢,再说了,公司也不能成天养我这么个废物啊。”
看来辛泽域住院真是住够了,都开始说自己是废物了,“你这是工伤,钱都是公司出,你担心什么,你的工资也没少你一分啊,我已经当着公司全体员工说了,直到你痊愈才会回来上班,到时候你拄着拐杖去公司,不是让公司的人看我的笑话吗?”“范总,要不然你给我布置一些我能在这里也能完成的工作吧,这样至少我的生活能充实一些”,我看着他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工作是能在病房里完成的,但是如果不给他找点事情干,他八成又会自己整出点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我问他,“你确定不去美国看看你的腿,人我都给你找好了,那可是个有名的专家”,“我不去,我还这么年轻,腿肯定能好起来,我不想来回折腾”,“就当去旅行,出去玩一趟不是也挺好吗?”我看着辛泽域现在一脸无奈的表情,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胡言乱语,“好啊,范总你和我一起去啊,我们一起去旅行。”
看他这样我只能继续转移话题,于是我问他,“你知道莫斯密码吗?”“知道啊,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室友还一起用摩斯密码玩游戏”,“那我教你一套玩游戏的密码吧,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玩游戏用的密码?我还用得上,不是骗我的吧?”“你就说学不学?”“学,当然要学了,现在这么无聊,好不容易有点事做”,“好,从明天开始我来教你,我教你的时候,还有你学习的时候都不许带手机,我们使用的所有纸张在每堂课结束之后都需要销毁。”
听到我这么说辛泽域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这么严格,我不交手机会怎么样,上课用的演算纸我不销毁又会怎么样?”“如果做不到就别学了,这本来就是少数人的游戏”,“好,我学”,“明天我会买来碎纸机,你自己制定一个学习时间,比如说上午几个小时,下午几个小时,以后在你定的这个时间,我会让护工暂时保管你的手机,每次学习结束,你都需要把这些有字的纸张用碎纸机碎掉,当然明天我也会让护工把病房里的本子,纸之类的先处理完,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些材料不会外传”,“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是要去情报部门干解-码的工作啊,太刺-激了”,“你先学着吧,如果这些资料传出去了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好。”
听到我说这些密码,碎纸机之类的神秘事件,辛泽域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想,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赌一把了,希望我能赌对,辛泽域,我把我们家族的信息编码和解|码的方法教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