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他说让我去法医部门,看他们解剖,从而获得一些法医人员才知道的知识。
我应了一声,拿着笔和本只身一人,前往法医部门。
原来,法医们已经把衣物都穿戴整齐了,就等刑侦部门来人了,因为,每一桩案件的解剖,都会有刑侦以及记录的人员,在旁边看着,目的,就是怕有些家属有异议,还有就是内部因素。
法医,这份职业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肃然起敬的职业,这个职业,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为逝者申冤,是真正能听懂尸语的职业。
术业有专攻,我警校学的是刑事侦查,法医说的一些专属名词,我还真不太懂,我现在也是知道了,师父让我来的原因了,就是为了让我多了解一些知识。
法医吴哥说一共七具尸体,其中包括一具婴儿的尸体。因为大家都不想先从婴儿下手,所以,不约而同的把婴儿尸体,平稳的放到一边。由于所有的尸体上都有创口,只有从沙发中发现的坐着折叠起来的女尸是被,重物击打头部致死外,其他的,都是死于脖子大动脉处的放射性伤口。
法医吴哥和他的助手,就先解剖了那具女尸。
尸体一共五女两男,男尸年纪偏大,而且,尸体相对没那么完整,应该是当时对抗凶手所造成的。
法医吴哥给了我一副医用手套,我虽说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把手套戴上了,只见,法医吴哥侧身站到了女尸左边,助手站到了女尸右边,二人一开始自己压着尸体,缓解尸僵,好让尸体平躺下来。
这具尸体从僵硬程度来看,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二至十六小时。这些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我也是个警校生,了解一些,但不是很全面。
所以,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时间还要等法医进一步解剖,才能得知结果 。因此,这个时候的尸体最为僵硬,我也终于知道,给我手套的原因了。
很快,法医吴哥和助手两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层细汗,二人气喘吁吁的用手撑在台子上,对我说,“小辉,来帮个忙!”
我能拒绝吗?!
很不情愿的走到尸体脚的位置,四肢还是一只一只的缓解尸僵比较好,我们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将尸僵完全缓解。
法医吴哥用手在死者头部按了按,对旁边的记录员说,“死者颅内受伤严重,骨擦感明显。”随后,拿起剃头刀开始剃去死者头发。头发剃干净之后,法医吴哥用手术刀从死者一侧耳根切到另一侧耳根。
这期间,我听到法医吴哥用手术刀切开皮肤组织,还时不时切到骨头的声音,听的我心惊肉跳的。随后,他用双手拽着头皮,只听“嘶啦!”一声,头皮被掀开扣到头盖骨上,好似在剥柚子一样!
随后,他和助手配合着,用开颅锯开颅,头骨和开颅锯摩擦产生的味道,让我很难形容,有一股,焦糊味和粉末的呛人味,还有一些碎骨沫飞溅。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我现在真想逃离这间解剖室,视觉嗅觉的双重冲击,一边看着开颅解剖,一边闻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味道,我真的要仰过去了。
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随着解剖的深入,法医吴哥在死者胸口处,用Y字型划开了尸体的胸腔,人体器官一览无余。
助手在一旁的锅里,煮着耻骨联合,水开后解剖室里马上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肉香味,煮的是人骨头,锅里的汤因为人的皮脂,还泛着一层油光,锅里还有从骨头上煮烂脱落的肉渣。
如果不说煮的是什么,外人一定会认为煮的是一锅大骨头汤。
我们伴着“肉香味”开始解剖尸体了!
法医吴哥做了个毒理和病理切片,随后让助手送去化验。“死者一号,女,年龄二十三岁,死因颅脑损伤,按照尸僵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六点到八点之间!”法医吴哥看着实习生缝合尸体说。
解剖第一具尸体,大约用了三个多小时,主要还是开颅花了一些时间。
第二具尸体,同样是一具女尸,年纪三十二岁。这具尸体是在衣柜中发现的,也正是把我扑倒在地,使我胳膊受伤的那一个。
也只有这具尸体身着衣物,她应该是,为了躲避凶手,所以藏在柜子里,最后失血过多死在柜子里的。死亡时间超过了三十二小说,现在尸僵已经开始缓解了,同样的Y字型划开了尸体的胸腔。
尸体身上有多处的殴打伤,头皮有撕裂伤,脖子处的伤口为致命伤,但是凶手这一刀划的不准,导致死者流着血,跌跌撞撞跑了很远才因失血过多而亡。
第三具女尸,是在浴缸底部发现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成了巨人观,尸体处于潮湿环境有一段时间了,已经长出了蛆虫,而这,也正是那具不是很完整的尸体,她的年龄大约五十三岁,应该是这一家其中的母亲。
所有的尸体身上的血液,都被冲洗干净,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一道,令人骇然的伤口。
两具比较完整的男尸被凶手用同样的手法杀害,所以,解剖起来也相对简单,从上午的十点十六开始解剖,两伙人一起解剖了六具成人尸体。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二十左右了,也只剩最后那具女婴的尸体了。
但,谁都没有下手,每个人的心中,不免有着怜悯之心,小小的尸体,看得我一阵心疼……
我望向法医吴哥,只见他和助手缓了几分钟,随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拿起手术刀开始解剖了,每用刀划一下,我们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一下的疼。
看着法医吴哥和助手额头上的汗水,我拿着纸巾给几人擦了一下,轮到我的时候纸巾用光了,无奈的我,抬手用右胳膊擦了擦汗水。
解剖后的结果,让我得知了凶手到底有多么的丧尽天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这具女婴,是生前活活被开水烫死的,所以嘴巴才会半张着,身上才会呈现出异样的白色,白色里还透着一股黑紫色。看到这,我想到这具女婴的尸体被发现时,从冰箱里拿出来,身上和眼睫毛上结着冰霜的样子。
又联想到,在案发现场的电视机旁边看到的照片,那上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可现在却像一个物体一样,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安静的躺着。
婴儿的身体总是又软又嫩的,即便是死后!
我们在场的两伙尸检人员,眼中都噙满泪水,我紧握着双拳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亲自将这混蛋凶手,捉拿归案,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有一名实习女警在一旁哭了出来,而她,也正是那个从冰箱里发现女婴尸体的人。咱也不知道,技侦人员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观看解剖,更何况,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
虽然,我也是二十出头但是,她跟我不一样,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迫使我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也迫使我看到什么血腥场景都能招架得住。
今天这场景,不少老警察都不一定可以,但是,我还好,虽说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
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小警察,第一次出这么血腥残忍的现场,竟然没什么太大的生理反应,并且,事后还能观看法医们尸检。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以后在市局里,可就是风云人物了!
那个实习女警,最开始只是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后来,她直接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她在外面放声大哭,很是让人心疼。
大约在晚上七点半左右,法医吴哥这两组人员结束了所有的尸检工作。可我的身心,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任何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因为,这件案子的凶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变态!
将近九小时的高负荷运作,刚一走解剖室我就瘫在了法医吴哥的椅子上,而那个实习女警,则哭泣的早就没了任何气力,靠着墙角将头埋在臂弯里,还在时不时的抽泣着。
两组法医人员在写报告,我则是在法医吴哥的椅子上瘫了二十多分钟,最后还是师父给我打电话,我才缓缓起身。扶着实习女警,先把她送回办公室,我才去会议室找师父和主办人员汇合!
进到会议室,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没给我呛死,这一个个都跟大烟筒似的,整个一“火灾现场”啊!
我坐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但是,师父看我进门后坐到那么一个角落,直接把我给叫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可我一个见习警员,坐在这,当真合适吗?!
后来的几名老警察也都是主办人员,看到我后,特别自然的打了一个招呼,就像是认识多年一样,可我却是在现场时见过他们一次,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见到。
纳闷归纳闷,我的疲惫战胜了我,最后,我靠在椅子上费力的喝了几口桌子上的矿泉水,师父把我记录的笔记本拿了过去,看了几分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扭头对我小声的说,“记录的不错,很详细,再接再厉!”说着慈爱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像一个老父亲一样!
我承认,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善恶不分的恶人,但是,办了这件案子我才知道,以前做的那些事,和这件案子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师父看着我,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开完会,去我家,你师娘做的菜一绝!”我知道这句话有很多种含义,肯定不止吃饭那么简单。
半个多小时后,刑侦冯局以及法医吴哥等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会议室。
专案组的会议由师父主持,冯局在一旁看着,师父先让法医组发言。法医吴哥站起来后,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展示的现场,以及尸检时的照片,再一次触动了我和其他人的心,总体说的,和我记得差不多。
还有一点,“那具从浴缸底部发现的其中一名女尸的胃里,发现了一截,人类男性右手的小拇指第一关节。”此话一出,侦查员们全都来了精神。
法医吴哥坐下后,痕检部门说,“从客厅到厨房的血迹中,有类似擦拭状的血迹,据化验,里面含有口水等成分。”“除了那具婴儿和衣柜中找到的女尸外,其他尸体的脖颈伤口处,全都少了一块肉。”“还有,现场的出血量也远少于正常的出血量。”
听法医,痕检,技侦三个部门的人,一唱一和的说。
着他们的话,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怪人,在吃人肉喝人血的样子。师父看我想的出身,就轻轻碰了我一下,我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师父后就继续听痕迹部门汇报了。
“主卧室中的衣柜门上的那枚手印,已经证实是柜子里死者自己的,通往卫生间门口的那串带血袜印的痕迹,是凶手在自己的鞋外面,套了几层袜子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的东西,袜子里面的鞋子也穿戴了鞋套,袜子也是死者自己的。”
听到痕检人员说没有找到任何物证后,现场的气氛又一次降到了会议的最开始,法医高哥起身说,“凶手前后进入现场多次,因为,其中一名女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的心情以及主办人员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才情绪低落,现在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侦查员拿着本子说,“死者一号,女,叫张丽丽,社会关系简单,之前是一名医生,后来怀孕之后就辞了职,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育有一女。”叫张丽丽的这具尸体,就是我在衣柜中找到的那具,也正是把我扑倒使我受伤的那个。
“死者二号,女,叫王桂香,是男方的母亲,据邻居和朋友反映,老太太为人比较刻薄吝啬,有些蛮横不讲理!”这名叫王桂香的,就是那具在浴缸底部找到的,不完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