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礼闻言,抚了一下他的头顶,“好,咱们赶紧离开这破地方,回皇城里了。” 萧云昭借着昏暗的火光,瞥见萧谨恒衣袖上隐约有血迹,不禁眯起了眼儿。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牵过了温玉礼的手道:“等会儿你与我同乘,回去后我就给你上药,伤没好之前就别出门了。” 温玉礼见他绷着脸,便没有讨价还价,轻叹一声道:“好,依你就是。” 她又垂下眼看萧谨恒,“殿下,等会儿你和墨竹共乘一匹马,回到皇城后,便让羽林军带你回宫。” “就不能是你和我同乘吗?”萧谨恒依旧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姑母,我就只想跟着你。” 温玉礼道:“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回去,你这一路上都能看到我。” 萧谨恒小声说道:“他们跟我不熟,我还是想离你近点儿。” 温玉礼:“……” 这小子,还是信不过阿昭的人。 即便没有任何人对他显出敌意,他也是那么深的防备心。 或许他认为,在场这么多人当中,也就她勉强值得信,就非要跟着她。 “你姑母身上有伤。”萧云昭清冷的声线在夜间响起,“策马是体力活,本王与她同乘,是想让她轻松点儿,你别给她找事干。” 萧谨恒背对着萧云昭,乍一听脑门后响起的声音,身子似乎僵了一瞬,而后他松开了温玉礼的衣袖,非但没有抗议,还老实地应了一句:“那我听叔公的安排。” 这正儿八经的叔公二字,让温玉礼险些没憋住笑。 萧云昭说一句话,真是比她说十句都管用。 辈分大还真是又有好处又有烦恼的一件事儿,好就好在,年轻一辈的萧家人跟他说话都得带着几分尊敬,烦就烦在,被更小一辈的问候时,那称呼听着可真显老…… 萧云昭转头吩咐墨竹,“太子殿下就交给你了,带好他。” 墨竹应了声是,走到了萧谨恒身旁。 回去的路上,温玉礼朝萧云昭打趣道:“阿昭,你是你们这一辈最小的,往下没有弟弟妹妹了,所以你是不是从未被人唤做哥哥?自幼就被叫叔了,过了弱冠之年就被叫叔公,哈……” 对于温玉礼的调笑,萧云昭不甚在意,“辈分高没什么不好的,今后你的辈分也高。” “至于你说,我从未被人唤做哥哥,从前的确没有,但今后可以有。”萧云昭贴近她的耳畔说道,“情哥哥算不算哥哥?我不介意你叫我云昭哥哥。” 温玉礼抽了一下嘴角,“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吧,太腻歪了,叫不出口。” “叫夫君也行。” “……” …… “嘶……轻点轻点!” 一回到宁王府,温玉礼便被萧云昭拉去了卧房,脱去了外裳,只着一件单薄的亵衣,以便于萧云昭给她的胳膊与后背上药。 她与那刺客搏斗时被打落了兵器,两人打到后边,都是赤手空拳,拳拳到肉,她身上虽然没留下伤口,却有好几处被拳头打出的青紫印记,萧云昭给她擦药油时按揉了几下,她便龇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 “还知道疼呢。”萧云昭坐于她身后,语气不温不火,“叫你在家呆着,你偏要跟出来,我出门与墨竹他们会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凭那刺客的能耐,你以为他能把我怎么着,他见了我躲都来不及,根本不敢与我正面交锋。” 温玉礼撇了撇嘴,“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威胁么?毕竟太子在他手上,你若是真不关心那小子的死活,也就不会出门去找他了。” “那小兔崽子。”萧云昭轻嗤一声,“墨竹派人捎口信回来,说是有了线索,我去一趟也算是仁至义尽,能救便救,不能救便罢了,那刺客若是真想利用太子的性命要挟我什么,他恐怕不能如愿,我心里最重视的除了自己便是你,可不会为了其他人吃亏。” “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温玉礼顿了顿,道,“别看那小子才十岁,他心思可真重,我把他救下来的时候,他说不想与你的人碰面,可见是信不过你呢。” 萧云昭闻言,丝毫不感到意外,颇为平静地道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小子可狡猾……嘶,轻点轻点,我后背这块有点儿疼,你别揉。” “这药油涂抹在青紫处,得揉一揉才能更快吸收,过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擦完了药,萧云昭将温玉礼揽进了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说吧,那刺客当真是你杀的吗?” “不是。那人受了伤,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与他打斗时,针弩不慎从袖子里甩出去了,被太子捡了起来,而后……” 温玉礼自然不瞒着萧云昭,把来龙去脉都同他说了一遍。 萧云昭听完,笑了笑,“你与刺客没有深仇大恨,我想你不至于把人砸成那样的惨状,护卫用火把照刺客尸体的时候,我看见太子的衣袖上沾了血迹,我猜测大概是他下的手,他被刺客挟持的这一路上应该受了不少气。” “他的警惕我是能理解的,毕竟身为太子,需要比同龄的孩子们更为沉稳一些,可他的狠辣却实在有些不符合这个年纪……” “他从前不是这样。”萧云昭道,“他如今的性格,也不全是因为皇帝,皇帝虽多疑却不是个暴君。” 温玉礼一时来了兴趣,“那这小太子从前什么样?如今变成这样,是经历过什么?” 萧云昭见她好奇,便缓缓开口:“与他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有关,因着他的疏于防范,他差点丢了性命。” “当今皇帝萧元铮是嫡长子,由于各方面较为拔尖,年少就被立为太子,然二皇子萧元昊也盯着太子的位置,处心积虑想要争上一争,奈何他的把柄落了太多在萧元铮手上,他结党营私、陷害兄弟,又私吞军银,这些罪名被翻出来,令先帝震怒,将他贬为庶人,他心怀怨恨,但他并无能力报复萧元铮,便将目光放在了年仅七岁的萧谨恒身上。” 温玉礼道:“然后呢?” “他利用自己八岁的女儿,将萧谨恒哄骗上了御花园那座五层之高的观月台,那时的萧谨恒可没有如今这么警惕,人多的时候能端着点儿身份,私底下还是顽皮又天真,对于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堂姐并不设防,他更加不会想到,二皇子收买了打扫观月台的宫女,就等着他上去,将他从五楼直接推下,要他血溅当场,借此报复萧元铮。” 温玉礼惊诧,“这二皇子是疯了不成?贬为庶民总归还留着一条命在,他这么干,哪还能有活路?” “对于争夺皇位的失败者而言,死大概不是最痛苦的,一无所有更令人难以接受,有些人疯魔起来就是奔着鱼死网破去的,他们没有能力报复敌人,就报复在敌人的父母或子女身上,一旦成功,能让自己的心里得到些许安慰。” 萧云昭顿了顿,道:“当时若不是身为羽林军副统领的沈樾刚好在附近,飞扑过去接下了萧谨恒,萧谨恒的命就折在七岁那一年了,这也是为何皇帝如此器重沈樾的原因之一,后来没过多久,沈樾这个副统领就被提拔为正统领。” “那次的经历让萧谨恒受了极大的刺激,这也就导致了他在后来的日子里变得十分敏感多疑,无论是众多叔伯,还是同龄的堂兄弟姐妹,他都信不过了,他所信的人除了帝后之外,就是皇帝的几个亲信了。” 温玉礼有些唏嘘,“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呢,也难怪……” 从观月台五楼被人推下去,那样的童年阴影也不知过多少年才能治愈。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闯入了视线,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抬起头,正对上萧云昭的眼眸。 “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 温玉礼怔了怔,“我反省?我反省什么……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萧云昭便伸手一揽她的脖子,稍一使劲将她直接扯进了怀里,低头一口就咬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瓣薄柔而微凉,覆上她的唇之后很快便温润了,然这一回的亲吻可不比从前的轻柔,像是惩罚似的,他辗转着她的唇瓣,忽然张口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仿佛是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温玉礼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挣脱他。 很快,腥甜的气息充斥在两个人口中,萧云昭微微放松了齿间的力道。 温玉礼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偏开头从他的唇齿间挣脱了出来,“你就不能轻点吗?咬那么重……” 她舔了舔唇,腥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 真疼。 萧云昭望着她唇上殷红的血迹,伸手握上了她光滑的肩膀,稍一施力便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他没有将自己的重量覆在她身上,而是用手肘支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床板与他的胸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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