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姐姐！”
薛挽桃外边儿穿着一件杏红色刻丝交领小袄, 下面着一件玉色酡绒长裙，陪着她那副笑意盈盈的脸，瞧着喜庆极了。
虽说周幼吾如今已经被立为皇后了, 可若是在只有她们几人的时候，薛挽桃还是喜欢这般唤她。
薛挽桃矜持道：这样才能显得她与周家姐姐的情分不一般呢。
想到阿娘还想叫她将七姐也一块儿带进宫里, 在皇后娘娘面前讨个眼缘，薛挽桃看着一脸期冀之色的七娘子薛挽杏, 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便听得她大姐姐断言拒绝了这事儿。
薛挽樱虽嫁的是个不甚得宠的郡王，可嫁入皇室这么多年，好歹也叫她养出了一副利眼。
当今天子极为看重皇后, 七妹本就得罪了皇后，如今人家得势了, 你且不说得伏低做小段时日, 反而要巴巴儿地凑上去，明摆着是要借皇后的势来给自己脸上添光。
皇后能乐意？皇后背后的陛下能乐意？
薛挽樱将怀里的幼子往乳母怀里一塞，示意她们先退下, 之后便对着薛挽杏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若不是她记挂着怕进宫时间迟了, 薛挽桃还想再看会儿热闹呢。
薛挽桃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薛挽樱余光瞥到薛挽杏脸上的不忿之色，轻声笑了笑, 便是同母所生的姐妹，也会分出谁的福气更多。
永义侯夫人原本还有些不忍心, 可是她听惯了长女的话, 一时不敢多说。
薛挽樱闲闲地饮了一口茶：“阿娘可别忘了, 咱们这一嗣没有男子可继承爵位, 就指望着能在下边儿几个妹妹的夫婿中寻一个得用的，生下孩子继承爵位。如今八娘得了皇后青眼，之后成婚时皇后必定会赏赐些什么。”
薛挽杏小声嘟囔：“咱们家也不穷……稀罕这些赏赐不成？”
被薛挽樱一个凌厉眼神刮过去的薛挽杏心中一寒，低下头不说话了。
薛挽樱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皇后得宠，她喜欢的人，陛下少说也会连带着看在眼里。今后八娘生下孩子请立世子时，岂不是更加顺当？阿娘是忘了成国公那一家子不成？”
成国公！他的爵位可是被削了的！今后世子继承爵位，那可就不是国公了，而是低一等的郡公。
她们永义侯府本身就不受天子待见，若是再闹出个什么来……
永义侯夫人当机立断：“七娘，你今后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再给你寻一位懂礼数的嬷嬷在身边儿听说皇后往陶府赐了一个嬷嬷……大娘，你说，咱们能不能也去讨一个来？”
薛挽樱颦眉：“这事儿便交给我罢。”
若是真叫她阿娘去找，会得罪人不说，只怕还会被那些个冒牌货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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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桃。”周幼吾从话本子里抬起眼，见着那穿得红红火火的小娘子走过来，许是她步伐迈得太大了些，她身后边儿那个女使瞧着紧张极了，嘴里小声道：“八娘子，规矩！”
薛挽桃原本高高兴兴的步伐一顿，随即便刻意地放慢了些，别别扭扭地给她行了个礼：“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快坐罢。”周幼吾有些好笑地叫她坐下，宫人们送上了一壶散发着酸甜气息的山楂陈皮茶和几碟子点心，周幼吾没有叫她们动手，自己拿了豆青釉莲纹盏给她倒了一杯山楂陈皮茶：“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外边儿冷得很，喝一杯暖暖身子倒是不错的。”
薛挽桃颇有些受宠若惊，可是捧着茶盏，感受着透过薄薄一层釉瓷传来的温暖，不顾春娘，也就是她大姐姐特意送回来陪着她进宫的那个女使在她后边儿拼命咳嗽，笑嘻嘻地喝了一口：“真甜！多谢周家姐姐！”
红漆雕花大门又被缓缓推开，但外边儿的风雪却没能侵扰着这殿里的融融暖意。
是周颂声与顾希仙一起到了。
“你们两个倒是碰到一起了。”周幼吾站起身来，略微迎了两步，发现两个人的手都有些冷，便又各自倒了一杯山楂陈皮茶递给她们，“快过来坐。今天尚食局送来的点心都是你们喜欢的。”
周颂声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消瘦了不少的她面容不复往日慵懒娇憨，反倒多了几分楚楚精致的感觉。
周幼吾察觉到她有些躲闪的视线，染着粉色蔻丹的手轻轻握住她的，笑道：“颂声长大了一些，瞧着与我倒是有些像了。”
是吗？
周颂声立刻低头寻着茶面上的倒影，真的吗？
吃了一块儿玫瑰酥饼的薛挽桃也探头去看她，周幼吾喜滋滋地抬起头来，她之前就对自己与阿姐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有些介怀，阿姐生得桃灼杏让，而她虽说长得也算能看罢，可和阿姐这样天生丽质的大美人儿还是不能比的。
阿姐说自己长得有些像她……那是不是表明阿姐还是喜欢她的？没有因为阿娘的事儿迁怒于她？
对上周颂声隐藏着些许恳求的眼神，周幼吾不知怎得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闪电，也爱用那样湿漉漉又渴望主人默默它头的眼神望着她与燕观。
说到燕观……不知道他们现在可到了太庙没有。
周幼吾对着眼巴巴望着她的周颂声笑了笑，又递了一块儿金玉蛋黄酥递给顾希仙，她喜欢吃这样咸口的点心：“可叫过人了？”
周颂声有些别扭，之前还是和她一块儿来宫里和阿姐一起玩儿的小姐妹呢，怎么就突然变成她长嫂了？
不过阿姐这么说了，周颂声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思，乖乖叫了声‘长嫂’。
顾希仙比她还不自在呢，清秀面庞上显出几分羞涩来：“还未成婚呢，二娘子还是如之前那般叫我就好。”
“欸，聘礼都收了，难不成你还要反悔不成？”周幼吾托着腮，柔白细腻的脸颊肉被那轻灵潋滟的粉色蔻丹一衬，更显出一种清透如玉的质感。
真想上去摸一摸，瞧一瞧皇后到底是不是玉雕的人儿。
顾希仙想到那么多抬聘礼，她姨母与表姐欢喜得都合不拢嘴的样子，她自己却有些难为情。
周幼吾似乎是瞧出了她心里边儿在想什么，不过这种事不该由她来说，阿兄自己的心意，要他自己说才对。
咦，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谁对她说过吗？
婉娘：深藏功与名。
周幼吾转了话题：“那陶家的女郎可给你登门道歉了？”
顾希仙笑着点头。
想到陶茵陈白着脸对她道歉的模样，她应当是不情愿的，是了，自认高贵的长安贵女，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对她这么个破落户出身的人道歉？
可陶茵陈身边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嬷嬷，虽然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可是她的视线落下的地方，顾希仙看得分明，陶茵陈明明怕得发抖。
她们走了之后，朱母才对她说了：“瞧着那副做派，应当是宫里出去的人。”说着又拍拍她的手，笑了，“咱们希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还没过门呢，世子爷就知道心疼人了。这等事情……闹大了始终不好，他去求皇后娘娘赐个嬷嬷过去，你只管瞧着，那陶家的女儿不被磋磨下一层皮才怪呢。”
才不是周言之。
顾希仙伏在姨母温暖的怀抱里，轻轻笑，对她好的，明明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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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几个女郎年纪相仿，性子也都合得来，热热闹闹地说了会儿话，便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侍立在后边儿的婉娘微微一笑：“娘娘，偏厅那边儿已经准备好了。”
“走罢走罢，尚食局的涂师傅做羊肉锅子可好吃了。”周幼吾站起身来，因着是在自己的地方待客，来的人与她关系都较为亲近，是以她并没有穿着正式见客的衣裳，穿着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袄衣配八宝攒金丝裙，乌鸦鸦的发髻上簪着一朵鲜艳滴露的牡丹，容色清艳，瞧着真真是从富贵乡里娇养出来的神妃仙子。
薛挽桃看得脸红心跳，这一顿羊肉锅子吃得很满足，可更让她高兴的，还是周家姐姐。
无论什么时候，她待人总那样好，一点儿也没有旁人设想独宠在身的那般跋扈刁蛮。
薛挽桃想，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这么多人都喜欢周家姐姐罢？
她值得这样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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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们可回来了？”
周颂声她们都走了，周幼吾窝在罗汉床上看了会儿话本子，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松软的云丝蚕被，烘得她整个人都暖呼呼的，说话时的声音也不禁放得软了些，犹带着些未了的慵懒。
婉娘看了看时辰，估摸着太庙到大明宫的距离，笑道：“许是快了。”她看着周幼吾睡得脸颊红润，犹如一朵雨后海棠，不自觉中露出灼灼艳容，是天地间独一份的美丽。
若她是陛下，肯定也舍不得将这份美丽展露于世人面前。
不。
婉娘笑着想，若是陛下，他应当会很乐意世人敬仰皇后。因为他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又有谁能越过陛下，去伤害到娘娘呢？
婉娘亲自给她奉了杯玫瑰普洱茶，冬日里的时候娘娘不爱喝那些纯茶，尚食局的大师傅们便给她们送来了许多养生茶的方子，日日换着喝，倒是叫娘娘的气色看着愈发健康莹润了。
周幼吾喝得高兴，婉娘看得也很满意。
周幼吾睡了一觉起来也确实觉得渴了，婉娘给她泡的茶温热又不会叫人觉得烫手，恰到好处的温度使得小朵小朵的玫瑰花在水里缓缓荡漾开来，喝一口便是满齿生香。
婉娘见她小口小口喝得认真，原本想问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话也顿了顿。
正好此时外边儿传来动静，宫人们福身请安的声音和小胖郎君快活的笑声一道儿传了过来。
婉娘看得分明，原本还在发呆的娘娘脸上陡然绽放出了灼灼笑意，见她有些着急地就想往门外去，婉娘忙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略略嗔怪道：“娘娘，再怎么思念陛下与小殿下，也不能叫自个儿的身子着了凉气。寒从脚起，是不能大意的……”
“知道了，知道了，好婉娘。”周幼吾被她念叨得一点儿都不烦，反倒对之后的见面生出了更多的期待，“我只是——”
只是有些想他们。
没有他们在的时候，周幼吾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充实很开心，可是，他们两个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周幼吾就格外贪恋起那些来自于家人给予的温暖来。
她如今拥有的，是小时候的她绝不敢奢望的团圆美满。
周幼吾立在门边，远远便瞧见身着玄色冕服，威仪秀异的天子手里边儿牵着一个卷毛小郎君走过来了。
燕观的皮相生得还是很好的，尤其是他在外边儿习惯性地端出一副冷淡模样的时候，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难怪长安城中有那么多倾慕于他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呢。
燕观自小在战场上锻炼出了一副锐利眼神，自然一早便注意到了那道锦葵色身影。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他便克制地挪开了目光。
媞媞在等他们回家。
这样的认知叫他原本淡淡的心境中陡然生出浓烈而隐秘的欢喜来。
卷毛小郎君早就看到阿娘了，刚想挣脱阿耶的手跑过去的他猛然想起今儿白日里阿耶教他的那些事，便也学会了忍耐，只克制又眷恋地看了一眼阿娘。
阿娘再等等衡哥儿！衡哥儿马上就能回到阿娘身边啦！
只是……
衡哥儿瞪大了眼睛，又用小胖手使劲儿搓了搓眼睛，把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都搓红了也没见阿娘从阿耶怀里退出来，不禁尖叫一声，顶着一个卷毛小脑袋就往两人中间钻。
最后如愿以偿被阿娘抱在怀里亲亲的衡哥儿得意地对被他挤到一旁的阿耶丢了个眼神——
输给衡哥儿，不必自卑。
毕竟他可是阿娘最心爱的小胖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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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祭拜先祖的时候，天上忽然来了一道雷，将先帝的牌位给劈烂了？”
周幼吾庆幸她只是手上端着汤碗，还没来得及喝，不然这会儿多半要喷小胖郎君一脸了。
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衡哥儿点头，看着还有些兴奋，还给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就那样‘唰‘的一下，突然就来了一道好亮好亮的光。然后阿耶就把我抱走了，地上全都是木头渣渣呢。阿娘你看，我的脸有没有受伤。”
见衡哥儿故意腆着小胖脸给她瞧，周幼吾敷衍地摸了摸：“嗯嗯，没事儿，还是好乖。”
心愿达成的衡哥儿喜滋滋地吃了好大一口芙蓉鸡蛋羹。
周幼吾狐疑地瞅了一眼燕观：“只是先帝的牌位被劈坏了吗？”
燕观点了点头，换了身常服的他脱离了外人眼中的冷淡疏离，刚沐浴过的卷毛犹带着一点湿意，末梢乖巧地贴在他线条冷毅俊美的脸上，无端给人一种反差极大的，却又十足迷人的感觉。
“快吃。”燕观给她盛了一碗蛤蜊黄鱼羹，又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小胖郎君夹了一个金陵丸子，脸微微拉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气势可言的，“《论语·乡党》曰——”
衡哥儿自信满满地抢答：“食不言，寝不语。”这个先生昨个儿才讲过呢，衡哥儿记得很清楚哦！
燕观随即点头道：“说得好，之后就不要再说了。”
周幼吾忍着笑又夹了一筷荷包豆腐到衡哥儿的小金碗里：“今天辛苦咱们衡哥儿了，待会儿阿娘给你讲故事好吗？”
被阿耶气得小胖脸鼓鼓的衡哥儿瞬间又春暖花开地笑起来了：“好！”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睨了眼燕观：“衡哥儿不小心说话了……”
“啊！衡哥儿又不小心多说了一句……”
看着这小胖郎君纠结得一句接一句，周幼吾拧了燕观一把。
……然后累到了自己的手。
这厮不仅皮肉坚实，穿得还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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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送来一习寒风。
燕观放下手里的奏折，过去自然而然地解下她的披风：“衡哥儿睡了？”
周幼吾点点头。
原本想上前服侍皇后更衣的柳芽与花萼对视一眼，笑着退出去了。
近日娘子大半日都没能见着陛下，定然想得紧，她们可不做那等没有眼力见的人。
周幼吾拉了拉他的手，暖和得紧，她便将整只手都塞到他掌心里，晃晃悠悠地问他：“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为何独独先帝的牌位会被雷劈了罢？”
“唔。”燕观坏心眼地挠了挠她的掌心，被她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之后才老实下来，“老头子生前惯会见异思迁，如今借着他的名号为我们解决一些事儿，倒是省得麻烦了。”
他在说什么？
周幼吾疑惑地望着他。
周幼吾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实在可爱，燕观没忍住揉了揉她乌黑蓬松的发顶：“明天你就知道了。”
周幼吾还想再问，燕观便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倦意：“好累，让我抱抱。”
……他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她去给衡哥儿讲故事哄他睡觉的时候，他都还在批折子。
想到这里，周幼吾的心便更软了些，手慢慢环住他劲拔腰身。
察觉到怀中女郎愈发柔软的身子，燕观得意地扯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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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燕观先去上朝，剩下她和衡哥儿两个人慢悠悠地用早膳。
衡哥儿最近爱上了南瓜粥，带着金黄色泽的南瓜粥又甜又软，他一个人都能喝完一碗！
周幼吾再吃了口龙眼包子便吃不下了，见衡哥儿还在珍惜地刮小金碗里的米粒，不由笑道：“好了好了，没有了咱们就明天再吃。吃多了待会儿衡哥儿要不舒服的哦。”
衡哥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他的小金碗，任柳芽用热巾帕给他擦干净了脸，正想和阿娘撒娇去外边儿和闪电玩一会儿丢球球，却听得婉娘面色奇怪地走了进来。
为什么说她脸色奇怪呢，说是高兴，却又不敢高兴得太明显，只能皱着眉头，稍稍压制着。
究竟是什么事情，叫向来稳重的婉娘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是看出了周幼吾的好奇，婉娘来到她跟前，只福了福身，便小声道：“陛下今日早朝时下发了罪己诏。”
罪己诏？！燕观并无过错，为何——
婉娘紧接着道：“陛下是替先帝下发的罪己诏！”
“说是昨个儿太庙祭祖时，惊雷偏偏只劈碎了先帝的牌位……昨个夜里先帝便给陛下托了梦，说是先帝深感自己在位数十年，骄奢淫逸，未成千秋功业，心中有愧，要陛下替他下发罪己诏，以慰先帝愧疚之心呢。”
“还有……”婉娘说到这里，脸上的激动之色竟是再也挡不住了。
“陛下说自己身为人子，先帝有错，他亦要为之赎罪。所以陛下决定这一朝再不举采选事宜，一是省去多余的开支花销，将银子拨到民生之事上。二来……陛下说先帝晚年昏庸无能，多是耽于美色，是以陛下决定万万不能步先帝后尘，有皇后一贤妻，足矣。”
说完，婉娘热切地望向周幼吾，与其他宫人一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微笑。
她们的主子，可真争气呀！
周幼吾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