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我不喜欢谢老板,你不要再找她合作了。”柳林州终于忍不住积压在心里的厌恶。
顾少卿之前也看出来,柳林州对谢老板的厌烦的态度,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放弃谢老板这个能给自己带来财富的大人物,只能好声好语的说服柳林州。
“现在画行的竞争力很大,现在我们必须要靠谢老板的人脉和资源,不然我们画行都很难站得住脚。”
“少卿,我们可以找别人去合作,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宝贝,你相信我,等到我们画行的生意再好些,我们就不用指望任何人了!你给再给我点时间!”顾少卿将柳林州拥在怀中,一如既往地说着甜言蜜语。
柳林州知道顾少卿改变不了主意,因为生意场上确实需要谢老板的助力。
“少卿,你答应我,和谢老板不要走那么近.....”
顾少卿看出来柳林州溢出来的酸气,不禁大笑,“我的好林州,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和谢老板什么都没有,只是生意上的搭档!”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你每天见她的时间,比见我的都长!”
“那不还是因为谈生意嘛!林州,我们快要成亲了,到现在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准夫君嘛!如果你天天胡思乱想,以后我们的生活还怎么过下去呢!”
柳林州依偎在顾少卿的怀里,听着他跳动的心,告诉自己,自己一定要相信,这个自己托付终身的人。
“林州,明天在桓台,谢老板筹划了一个晚宴,邀请了很多知名画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赴宴。”
柳林州一听赴宴,紧张为难道,“我不想去,你别让我去了,你自己去吧。”
“林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但是这个晚宴很重要,你是一定要去的。”
“那种场合,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也不会交际应酬,待在那里,我觉得很压抑很不舒服,少卿我真的不想去!”柳林州焦虑的恳求着。
顾少卿爱抚着柳林州的发丝,既是安慰又是鼓励,“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坐在那里休息,吃点东西,应酬的事情我来。”
“可是少卿......”柳林州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就被顾少卿打断,“林州,为了我们的画行,为了似锦的前程,你就稍微忍受一下,就一个晚上就好,好不好林州。”
看着顾少卿这样说,柳林州只好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从画行结束工作的顾少卿先回家,接柳林州一同去桓台。
尽管柳林州内心极度的不愿意社交,但是既然非去不可,自然要精细的装扮一番,至少不能在谢老板那里失了面子。这也许就是女人之间隐形的较量吧。
“宝贝,你今天穿的真美!”顾少卿看着浅黄色裙衫的柳林州,眼睛都直了,从背后抱着她的细腰。
柳林州对着镜子,试戴各式耳环,犹豫不决。
“少卿,你看哪款比较好看?”
顾少卿随手拿起一个潭烟色的耳环,“就这个吧,和你很配!”
“这个和今天的衣服搭吗?”柳林州拿在耳边想要对比看看。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顾少卿,哄着她“这个显得高贵,特别适合你今天的气质,我来给你戴上!”说着帮她戴上了,催促她要出门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让柳林州觉得头晕,好不容易车停下了。
“林州,我们到了!”顾少卿扶着她下车。
进了晚宴厅,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都围在交谈说笑,场面很热闹。
两人上了二楼。
“你们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热情奔放的声音。
谢老板从人群里出来,迎向两人,“很难得能见到大画师啊!今天能来,真的太给我面子了!”
谢老板言语客气有礼,优雅大方。反而显得柳林州有些局促不安。
柳林州不想同她说话,也怕说错话,会对顾少卿的画行有影响。为了避免场面尴尬,只好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来宾朋友们,这位就是现在京都风头正盛的女画师,柳林州!”谢老板竟然高声向周围的人介绍自己。
众人一听都围了过来。
“这就是柳林州啊!京都第一女画师!”
“她画作登峰造极,没想人是这么年轻啊!”
“不但年轻还那么漂亮,真是绝美绝美!”
众人不禁称赞感叹,甚至有人鼓起掌。
看着那么多人围着自己,还如此夸奖,柳林州不由脸一红,害羞的想要躲在顾少卿后面。
这时谢老板的女助理走过来,附耳和她说了几句话。
“你们大家吃好玩好,我先失陪了!”谢老板说完便朝外面走去。
众人上前想和柳林州搭话,也有画行老板,问着画作能不能放在他的店里卖。
顾少卿拉着柳林州站在前面,“我是柳林州的经理人,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擅长交际应酬的顾少卿很快和众人侃侃而谈。
柳林州从人群里溜出来,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竟然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那么多人了。
刚刚马车的颠簸,加上宴会厅的喧闹,让柳林州头很闷。
这时,一个女子看到柳林州不舒服的样子走过来,关心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林州一抬头,并不认识她。
“你是画师还是画商啊?看你自己坐在这儿,也不去和他们聊聊,拉拉关系?”
“我不擅长那些。”
“我是谢老板的助理,你可以叫我阿亦。”阿亦自来熟的朝柳林州笑着,给她送上一杯酒。
“这是这里最有名的渡梁酒,你尝尝!”
柳林州下意识的把酒推过去,“我不喝酒!谢谢你。”
“啊?”阿亦很是惊讶,接着说道,“这酒很香甜,喝了也不会醉的!”
柳林州苦笑着摆摆手,“我真的不喝酒!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就好了。”
听柳林州这样说,阿亦只好离开。
顾少卿忙完了交际,在大厅里寻找柳林州的身影。
“你在这儿呀!”顾少卿来柳林州身边,看到桌上的酒,顿时火冒三丈。
“你拿酒干什么?!”
“我没有拿,是别人送来的。”
“你是不是又想喝酒了?!”
“我没有喝!”
“你最好离酒远点!”
顾及着现在的场合,两人都压低声音争吵着。
“顾老板你在这里,谢老板请你去谈事情。”谢老板的女助理找过来。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顾少卿说着,起身时看向柳林州,低声说道,“你管好你自己!”
柳林州觉得委屈极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喝酒,一直在努力克制,却被顾少卿冤枉。
而下一秒,柳林州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顾少卿和女助理一前一后走着,在后面的顾少卿竟然伸手捏了女助理的屁股,女助理没有反抗,反而顺势放慢了脚步,缩近了两人的距离,嬉笑打骂。
这羞耻的一幕被流动的人群掩盖起来。却偏偏被自己看到了。
“你认识顾老板?”阿亦又回来了,在柳林州旁边坐下。
“我、我......”柳林州一时慌乱,刚才画面是自己看错了吗?
“顾老板,他都有未婚妻了。但是他们两个经常这样,背地里不知道搞了多少小动作!”阿亦显然也看到。
“经常这样?”柳林州不可置信,她温柔体贴的伴侣,形象瞬间蒙尘。
“当着谢老板的面,他们可不敢。”阿亦压低声音,“顾老板可是谢老板的男宠,天天就想着怎么巴结讨好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柳林州并不想相信她的话,她心里的少卿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会这样丑陋不堪。
“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最近顾老板经常赖在谢老板那不走,估计是趁着成婚前,好好的巴结她!”阿亦鄙夷不屑的口吻,让柳林州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尝尝这酒,外面可没有的,真的非常......”阿亦又向柳林州劝酒。
柳林州看着杯中酒,倒映着灯红酒绿,倒映着纸醉金迷,倒映着自己对顾少卿愚蠢的信任。
原本忐忑不安的柳林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豪迈的拿起整壶酒,直接倒入嘴中。
好久没有喝酒了,这酒的醇香,酒的肆意,从味觉刺激到全身感官。让柳林州感受了久违的快感。
阿亦看着柳林州一口气喝完了一壶酒,沉醉其中,比刚开始的娴淑,现在像是挣脱束缚,一身肆意妄为,换了一个人似的。
“林州,你在干什么!”顾少卿回来了,看到此状,赶忙夺下她手中的酒。
“你说我在干嘛!我在做我喜欢的事,你不是也在做你喜欢的事!”柳林州玩味的笑道。
“你又喝醉了!”顾少卿想要按着她坐下。
谢老板也过来了,关切的询问,“柳画师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们两个那些恶心龌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柳林州冷笑着,用力推开谢老板。
此刻酒意上头,气血翻涌,柳林州脚下有些摇晃,眼前的一切都跟着晃动起来......
真夏说到这儿,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晴不雨,听的极其入迷。
“你快吃呀,菜都凉了。”
“那后来呢?谁死了?”
“后来......”
柳林州摸着受伤的头,紧皱着眉,“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我要回家,我不要呆着这里。”
“你回不了家里了。”
“为什么?!”
“你涉嫌醉酒后杀害了顾少卿和谢厢。”
柳林州瘫在床上,目光呆滞,绝望的看向屋顶。
柳林州用力的推倒谢老板,顾少卿赶忙扶起她,不停的道歉。
那卑微谄媚的样子让柳林州心里一阵恶心,便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朝两人砸去。
瓷片碎了一地,谢老板再次倒在地上,头上血流不止。
柳林州轻哼一声,转身走开,摇摇晃晃走向了看台,迷迷糊糊的她推倒了“危险勿进”的警醒牌,走了进去。
顾少卿追了过来,拽住她,对她咆哮着“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破坏了这个晚宴!破坏你巴结谄媚的一切!”
顾少卿一把掐住柳林州的脖子,发狠道,“你这个疯女子!”
两人在看台上扭打起来。
在院内用餐的众人,听到两人争执的声音,抬头看去。
二楼的看台上,两人在激烈的拉扯争吵。
“看台不能去!那边坏了!”
“快下来,那里危险,不能去!”
桓台的下人看到了,赶紧朝前面喊着。
此刻两人纠缠到栏杆处,根本顾不上下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有满腹的怨气和恼怒,想要和对方发泄。
柳林州脚下一滑,重力一倒,推向顾少卿,两人都重重摔在地上。
瞬间,年久破旧地板连带栏杆都裂开掉落,柳林州和顾少卿从二楼看台上掉了下来。
顾少卿后脑勺撞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当场毙命,柳林州摔断了腿。
柳林州听完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捂着脸痛哭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柳林州酒后惹出来的!”晴不雨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真夏喝了一口茶。
“哦?凶手已经确定是她了呀?还有什么隐情吗?”晴不雨追问。
事情结尾让人出乎意料。
“昨晚在桓台发生的事情,当时都有很多人证,物证,足够定你的罪。”
柳林州没有争辩,她知道自己醉酒后,就会失去理智。
“如果昨天晚上,你没有喝酒,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给你酒的那个阿亦,到底是谁?”
柳林州迷茫的摇摇头,“我不认识她说是谢老板的助手。”
“为什么她要刻意接近你,拿酒给你?”
柳林州回想起来,确实觉得那人有些奇怪,整个宴会上,只有她主动和自己聊天,劝酒。
“她确实很奇怪,但是我真的不认识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顾少卿那么反感你喝酒,之前因为你醉酒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柳林州的眼神顿时一阵惊慌,扭过头避开真夏的目光。
“你不肯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真夏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屋子。
随着上锁的声音,柳林州知道,自己的一生也将被锁上。
在离京都的路上找到了阿亦,这个在宴会上故意接近柳林州的可疑人物,此刻背着包袱正要离开。
面对羽林卫的审问,很快供出来了一切。
在晚宴的前一天。阿亦从赌坊出来,输得灰头土脸。一个瘸腿的男人拦住了她,说只要能帮他办成一件事,酬金二十金。
在桓台晚宴了,让一个女子喝下酒,并引她去看台。
看是一件简单的事,细想就知道肯定是暗有祸心。
阿亦怕出事,起初不愿意,但是男子再三强调,只需要让她喝下酒去看台,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
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下,阿亦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所以晚宴当天,阿亦主动搭讪柳林州,并向她劝酒,是听从了瘸腿男子的安排。
阿亦根本不认识柳林州,虽然她在谢老板身边做事,但是时间很短,以前从未见过柳林州。
当晚阿亦之所以知道,下手的对象是柳林州,是晚宴会上,有人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柳林州的特征。
阿亦看着柳林州喝下酒,性情大变,接着顾少卿又过来了,胆小的阿亦就赶紧离开了,并没有进行下一步计划,把柳林州引到看台上。
既然阿亦只是帮凶,那么在背后策划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让柳林州喝酒?
根据阿亦提供的线索,既然在现场给阿亦传递纸条,那么他一定也是桓台里的人。
真夏很快锁定了这个瘸腿男人,是桓台里的花匠。
“我知道你们会找来的。”花匠对羽林卫的到来,表现的很平静。
“为什么要让柳林州喝酒?”
“她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让她死前喝个够!”画匠一边整理花圃,一边悠然的说。
“你的计划是让柳林州喝醉,然后误进看景台,意外身亡吧。”
“是的!不过,阿亦只是让柳林州喝了酒,并没有引她去看景台,她是自己去的,她还拉上了顾少卿!实在太好了!比我的计划还好!省的我一个一个解决了!就是天意,老天要收拾他们两个!”
花匠激动的仰天说道,一字一句都是深深的恨意。
“为什么你那么恨他们?”
“为什么?一个害了你全家的人,你会不恨她吗?!!”花匠咬牙切齿。
“我们查到,你之前住在边郊处,种植花草,后来家里遇到火灾,最近你才来了京都。难道你家出事......和柳林州他们有关?”
“仲夏的时候,他们来郊外避暑。住在我家旁边,我们是长在土地里的下等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本来互不相干。
柳林州经常喝酒,好几次醉酒了就跑到我家的花房,拔光了我种的花,踩坏我的绿植,事后他们觉得赔钱就没事了,反而像我们占到他们便宜一样。
有一次夜里,他们喝酒对赌射箭,将点火的箭射到了我家屋顶,夏日炎热干燥,火很快就烧起来了,他们不但没有救火救人,反而跑了。当时我从花坊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因为醉酒害死了你的家人,所以你你想要她因酒而死。”
真夏一时间恍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是柳林州?是花匠?还是酒?
但是在这个案件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