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容沐语一道来的还有穆家老祖宗以及虞朝云。
穆家老祖宗是笑开了花，虽然容修是庶出，但穆家头一回出了这么会读书的孩子。
他性子平和，跟家中的兄弟姐妹们也相处融洽。
说起来他功夫也是不错的。
“我穆家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月不凉说道：“在正阳门呢，说是要一路跟着。”
她知道穆容修是庶出，因此有些意外。
嫡庶之间关系这么好的，着实少见。
穆家老祖宗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容修自小跟在他嫡母身边长大，嫡母视他如己出。”
月不凉轻轻点头，也没再追问。
既然是在嫡母身边长大，就是他亲生母亲要么不在世了，要么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听老祖宗的意思，容修对他嫡母没有怨恨，也就是说穆容修亲生母亲的离开和他嫡母无关。
穆家老祖宗继续说道：“容修的娘亲还在，改嫁之后过得不错。”
“或许这就是江湖中人被朝堂贬低嫌弃的原因。”月不凉轻声叹息。
江湖中人向来对古板的礼法嗤之以鼻。
她明白为何穆容修中了老祖宗会这般开怀。
江湖中人的地位，此前在朝堂上极低，对朝堂中人来说，江湖中人低于商户。
这也是之前大姐在北境经常被坏男人惦记的原因。
那时的月家不但是江湖中人，还是江湖中最低贱的土匪出身。
大姐顶着那么张脸，自然会被人惦记上。
别说稍有权势之人，即便是商户，都觉得高月家一等。
大姐的拒绝，对他们来说是不识抬举。
这世道，模样好看且母族卑微的女子，面对的情况只会比大姐更糟糕，因为大姐的功夫很不错。
月不凉在心里琢磨琢磨着就笑了，她好像在拐着弯夸自己。
毕竟那身功夫是她练的。
月星凉见月不凉在傻笑，也没忍心嫌她傻，毕竟自家妹妹要出征了，她心疼还不够呢。
月不凉感觉到了月星凉的注视，她迎上了她的目光，然后说道：“大姐，辛苦你了。”
月星凉愣怔中，“我不辛苦啊。”
月不凉笑笑没说话，而是走到了窗边。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大姐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
如果还是她在，恐怕情况会截然不同。
她是个很分裂的人，一半的她向往江湖，不愿被世俗所束缚，自然不会干什么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的事。
另一个方面的她，又逃不过世俗。
当时她离开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是她的一次重生。
月星凉站在月不凉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也没打扰她。
不凉的侧脸极美，特别像她。
她们又长得特别像月之横。
酒楼里人越来越多。
来的都是大姐的朋友，大姐的朋友可真多啊。
太后娘娘包了这间酒楼确实值了。
裴初染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队伍，她轻叹，“只是来晚了一些，不然那其中肯定有我的位置。”
月不凉揽着裴初染的肩，“何必非要考科举呢，参加武试不好吗？而且如今到处都在招兵，凭你的本事很快就能当上个小将军。”
听到这话，裴初染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嫂子，你真的做到吗？那是天佑啊，是咱们的家。裴氏一族世代镇守北境，防的就是纪北人。我知道两国要合并，可是一定要打吗？”
月不凉有些意外，初染这么说，唯一的可能就是裴氏不打算让路。
她今日进宫匆忙，她四下看了看，“你哥呢？”
裴初染轻叹道：“哥收到你请战的消息之后，已经赶回去了。”
“他说了要回去干什么？”
“没有，但看起来很沉重。”
裴初染继续说道：“我们裴家在北境做惯了土皇帝，即便大哥愿意，其他族人恐怕也不会答应。”
月不凉突然就笑了。
她在怀疑什么呢？无论裴初尘做了怎样的选择，她都没资格去苛责。
因为她选择请战之时，也没顾虑到裴初尘的感受。
裴初染被她笑的心里虚得慌，“大嫂，你别这么笑啊，我害怕。是不是真的会有变故？”
她很担心祖父，父亲肯定会没事，父亲一向是利益当前。
而且父亲这辈子也没机会成为镇北王了，他不是会为了北境拼命的裴氏族人。
月不凉握紧了她的手，“在皇城好好待着，嫂嫂会回来，还会把你大哥带回来。”
裴初染心里很不踏实，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她相信嫂子不会动裴家人，可是如果他们家的人一定要守住北境呢？
她不敢继续想了。
裴初染松开了月不凉的手，她退后了一步，“嫂子，抱歉。我也是裴氏族人。无论家中做出了怎样的决定，我裴氏族人共进退。”
她行礼之后就离开了酒楼。
月不凉呆愣地站在原处。
全城都在庆祝，只有裴初染策马离开了皇城，直奔边境而去。
月星凉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初染的决定她并不觉得意外。
她还记得那个北境的裴氏一族，裴氏一直是北境百姓的保护神，也是她的。
月不凉握紧了拳头。
即便……即便前方是裴初尘，她也会战。
裴初染走之后，整个酒楼气氛有些低沉。
那个姑娘干什么去了，所有人都很清楚。
可没人会多说什么，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裴初染就危险了。
游街队伍所过之处，落满了鲜花。
月星凉也把大把大把的鲜花撒了下去，准确地落到了骑马的几个人的头上。
穆家老祖宗则是一个劲往自家孙儿头上扔。
穆容修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老祖宗。
明明大战将起，可此刻皇城的百姓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或许这就是人人都向往皇城的原因，一旦开战，最先受苦的总是边境。
月星凉下了楼，街上还人头攒动。
她直接就回了月家。
冯家姐妹在月家门口排排站。
月星凉问道：“怎么不进去啊？天多冷啊？”
冯紫轻声说：“家中无人，不好贸然进去的。”
月星凉闻言笑出了声，全家都去了……一个人没留？
她推开了大门，感知了一下，整个月家大宅，确实空无一人。
这爱凑热闹的性子，确实是她们家人无疑了。
月星凉带着冯家姐妹们进了自己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