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
不少朝臣都拿到了纸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下笔。
纸上写着两条，只需选择就好。
这也让朝臣明白了，陛下早已有了想法，不然也不会提前准备好。
走到这一步，他们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看轻了女子。
战薇和容沐语对视一眼，各自选好了答案。
其他人只好硬着头皮二者择其一。
北容收走了纸和笔。
之后他翻看记录，答案很明确，大部分朝臣都同意取消七出之条。
这并不意外。
比起被七出之条约束，官员们宁愿取消。
毕竟世道对女子依旧苛刻，只是少了七出之条而已，世俗的压迫并不会变少。
这件事的结果，虽然并不让人满意，但好歹走出了第一步。
下朝之后，纪准上书，律法中加了一条，便是不得以七出之条休妻。
这件事算是暂时了了，之后便是设立保护女子的部门。
下朝之时，容沐语走在战薇身旁。
她无奈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啊？”
“陛下不也没提前跟咱们商量吗？”战薇笑着，“陛下信我们，你也没让他失望。”
容沐语也没啥好抱怨的，“我确实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糊涂了。”
“都怪星凉。”战薇笑容放大，“如果不是她整天到处跑，咱们早就商量出结果来。”
“是，都怪月星凉。”
这二位说着便走远了。
岚玥琢磨了一下。
最近她们都会去月家跟着干活。
但北容还好像不太对劲，她得去看看。
于是岚玥溜达着去了陛下寝宫外。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北容就出来了。
北容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岚大人是来找陛下吗？陛下刚睡下。如果有事就去找纪先生吧。”
“我是来找你。”
“我很忙。”
北容说完就走了。
岚玥忙不迭跟在他身后，“北容大人，您是不是有啥心事啊？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
北容回头看她，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该怎么说？说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就因为被芸芸看到他的缺陷，而重新陷入了自我嫌弃中？
这……不好说出来的，芸芸只是一时糊涂，被别人知道了会影响她的名声。
北容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我是个阉人。岚大人，还是与我保持些距离。”
虽然北容没明说，但岚玥听明白了。
她是想安慰北容，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那便不说了。”
“还是能说两句的。”
“愿闻其详。”
“北容，与其去在意你没有的东西，不如去珍视你所拥有的。”
岚玥张开了双臂，她抱着北容的腰，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即便你没有那个东西，在我心里你也完美到独一无二。”
北容吐了口气，推开了岚玥，他声音是无奈的，“岚大人还请自重。”
岚玥笑眼看他，“下官告辞。”
她走路飘飘忽忽的。
虽然她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但她抱了北容，啧啧，感觉真不错，北容的身材特别好，她还偷偷摸了两把。
北容低头，看着胸口的手印陷入了沉思。
这女人怎么趁机占便宜呢？
虽然从生理上说，他们算是姐妹，但他的灵魂是个男人……
北容拿出手帕，擦了下衣服上的手印，结果没擦掉。
这印子是墨迹，应该是刚刚书写的时候，沾到岚玥手上的。
这一幕落入有心之人眼中。
不远处是芸芸和临世子临恒。
这俩人也是刚碰上，临恒要找岚玥，但宫内外男不得随意行走。
临恒常来，宫里的人都认识他，谁碰上都会给他带路。
芸芸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很喜欢师父，很喜欢很喜欢，可她承认，她摆脱不了世俗的欲望。
师父即便再完美，不能行夫妻之事，对她来说都是无法迈过去的坎。
如果岚玥真的喜欢师父，她自然会真心祝福。
但她还是有些小失落，因为师父并不抗拒岚大人的触碰。
而当时她碰到了师父的身体，师父很反感。
芸芸看了眼临恒。
这个年轻的世子，许是从未被人拒绝过吧。
她也不知道临恒此时在想什么。
临恒轻声问：“芸芸姑娘，我要回临渊了。”
芸芸看着他，“临世子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临恒微笑道：“我早知岚玥心里没有我，但总想着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有那么一丝可能，我总要试一下的。起初我以为，岚玥只是还未定性。可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临世子很优秀。”
“不必安慰我了。我输给了一个……”
芸芸看着他，知道他想说什么，这话听起来很冒犯，可偏偏他只是说了实话。
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可当那个人有了心上人之时，她想的不是土匪出身还不如她，而是总算有个让她死心的结果了。
或许……她没那么喜欢司容，就像眼前这位临世子也没他以为的那么喜欢岚玥。
只是因为求而不得，只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付出，可说白了不过是自我感动。
“临世子一路好走。”
听到这话临恒的脸色不太好看，“芸芸姑娘是在替你师父赶我走吗？”
芸芸并未在意他的不满，而是反问道：“临世子，芸芸不太明白，您千里迢迢而来，真的是为了岚大人吗？”
她问完，还没等临恒回答，就大步走了。
临恒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他藏得很深。
但他还不确定，芸芸是真的发现了，还是只是因为他言语间冒犯了北容，才会故意报复他……
芸芸走的很慢。
有些事只需有心便看得出来。
她曾经喜欢过司容，起初她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
所以临恒的心思，她很容易就察觉了。
临恒喜欢岚玥，但他更喜欢临满月，或许临恒跟曾经的她一样，心中有个当成宝贝觉得高不可攀的存在。
芸芸轻叹。
她原来和临恒一样卑鄙。
师父那样完美的男人，也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这对师父来说是一种羞辱。
她很惭愧。
临恒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芸芸说的是真是假，他喜欢岚玥并未作假。
如果岚玥愿意嫁给他，他会对她好，宠爱他一世，只是他的心里永远都会留下一个位置，给那个他不敢高攀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