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摇头:“小平第一次醒来时候在马车上,一个男人叫我不用怕,说我被歹人掳走了,定原军救了我,他要送我回定原白家,还说他是白家五爷的朋友。我不信,明明就寝前好好的,然后又睡着了。”
说到此恨恨的道:“定是他打晕了我,此时我脖子后面还有些疼。”
又朝对面努努嘴:“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那个男人也在。这些人还叫我‘平姑娘’,那个男人让我安心在这里歇着,让这里下人照顾我。我问他们这里是哪里,他们不答。再后来他们送一些衣物过来,说姑娘晚些时辰会过来,我就等啊,终于等到姑娘来了。”
看来小平比她幸运,因为多喝了茶也多服了安神药,一觉醒来已经被人救下了,送她先到这里的人也住在这里。不知道是他们军营的安置所,还是什么地方?
纪青岩轻描淡写的把她们遭人绑架又被救的经过讲给小平听,前面是真实的,后面她用不同路一带而过。并安慰小平不用担心,明天不管白十爷来不来寻她们,最多两三天她们就回乡下田庄去。
纪青岩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他们准备的衣裳,吃了热汤热饭。
想想一天的遭遇真是糟心,一路上又是有心防着齐铭禺,又是怕在齐铭禺面前瞌睡不看好,这一天的行程,可把纪青岩累坏了。这会儿看见床就想好好睡一觉,于是一头栽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齐铭禺清晨回了一趟宅子,听说纪青岩还没起床,略微逗留一会就离开了。小乙很久没见六爷面上如此柔和了,上一次看见还是城外接文哥儿从边塞回来的时候。
问起纪先生,史嫂子的丈夫史兴荣说纪先生天没亮就出门了。
刚出宅子,东至来禀,白十爷那边搞定了,说来算不上未雨绸缪但也是把意外扼杀在摇篮里了。纪青岩主仆一路男装出行,而且他们一路的伙计来来去去的,有人问起小山子就说他家亲戚跟他出来见识一下。
见的人尽管有怀疑但都没得到证实,而且他们都是跟了白家十几、几十年的老管事,精明通透,嘴巴紧,人也靠得住。
昨天出事后,就说被救之后吓到了,送回家去了。白十爷还让小山子特地去账上支了银子,说是送给亲戚表示安慰。
白家已经去府衙交涉,催促一定问出劫匪为何要劫白家,刚刚又派人去营房请齐铭禺往府衙走一趟。
白家在定原是大户,祖上即是定原人氏,白家大大小小近几代在朝廷做官的有十几位。
现在的白老爷就是和原身外祖父叶先生交好的那位,如今赋闲在家安享晚年,白家大爷任户部南川青吏司郎中,家眷都在定原。四爷在织染局,五爷,七老爷都在任上。
知府大人哪敢怠慢他们,听说白十爷被绑了,他倒宁愿绑的是他自己。
还好歹徒悉数都抓获,这个齐家的六爷真是他的福星啊,出马就解了他的围,而今剩下这审讯调查的事儿,肯定还得拉上这位福星啊。
齐铭禺便这么堂而皇之的接了这审讯劫匪的活儿。问话还算顺利,这是一群从连城、西营两不管地界山上来的土匪,想劫白十爷换白家银子。
所以跑到定原是因为打头的叫大光的匪徒原是定原人,对定原地形熟悉。
至于为何要劫持白十也有一定渊源,据他交待小时候家中还算殷实,后来家道中落把家中物品都抵进了白家当铺,房产地契也低价卖给白家,只剩孤儿一个,就记得东西都给了白家,从此恨上了白家。如今在山上带了几个人,便觉有实力回来报仇,遂实施了绑架一事。
剩下有几个人说法一致,交待为何劫的白家理由一致。还有其他人等居然还不知为何选的白家,只说是大光告诉他们干完这一票,分了钱就可以回乡娶媳妇,甚至有人不识得白家是谁。
至于白十爷,大半数的人不识得,参与打探、跟踪、踩点、绑架的二狗几人只活了一个柱子。这场绑架表面上看有点像个笑话。
齐铭禺也了解过了,见过纪青岩主仆一面的如今只剩三个了,留下他们担下罪责,日后发配边远地方能不能活下来难说。
就这么忙了一整天,待结束时候天色已黑,知府大人热情准备了饭菜表示谢意,齐铭禺却道今日着实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再问话。
齐铭禺对这次绑架事件觉得有些不解,抓获匪徒着实太简单了一些,一切过于顺利,这群匪徒蠢的有些过分!决定明日再挑几个细问。
纪青岩睡个天昏地暗就睡到了日晒三杆,也没人吵醒她,等她自己醒来,小平在屋外院子里晒太阳,院子里安静的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恍若隔世,她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哪里。
小平听到她醒了,进来给她梳洗后去前院给她找吃的,这时候史嫂子才进院来给她端了饭食,收走食盒后又进来洒扫了院子,再后来就再也没来过,院子里就剩她和小平。
脚虽好了些,但他们准备的鞋子有些大了,并不合脚,所以也不好走路,纪青岩就这么在屋里待着,直到傍晚时分有个男人进了院子。
纪一休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身离开齐铭禺的宅子。
昨日晚间小乙接了人进门,他很想去看看接来的人是否安好,正踌躇间小乙进了他住的西厢房,请他帮忙,说接来的人姓纪,让他打个马虎眼认下是他亲戚,跟他一起借住在此。
真是太好的理由了!他立即点头答应,就这么做了叔叔。
今儿一早他去看了二十年前叶家老宅与书院的地方,已经破旧不堪。当年叶家出事学院被查封,空关了好多年,后来被一户商人买去做了工坊,再后来商人生意并不好,转手卖掉,买家也没好的营生,便没有修缮,一直空置着,别人都嫌那房子不吉利,他想给买下来。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存了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有行动。就像他一直不敢去认纪青岩,也不敢让人知道他其实姓叶不姓纪,除了程先生。
当初程先生派人找到他时已经十九岁了,藏了个秘密十三年了,十三以来他一直知道他不是纪家的独生子,他是叶家的孩子。
那一夜很乱,家里仆人在哭喊,一个学生的仆人趁乱抱着他跑了,然后他就成了纪家的孩子。后来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到一个叫济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