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落樱?”我第一次在苏冉的脸上见到如此惊讶的表情。
虽然我看起来就像商明月转世一样帅(白洛霜说的),但实际上我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这把刀能被我完整地拿在手里。
我深知敛苍阵坚持不了多久,举刀向怪物刺去。手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碰撞感,泛着红光的刀刃径直穿过了怪物的身体,下一秒,红光从缺口处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坚硬的玄铁渐渐化为铁水,敛苍阵也随之消散了。
落樱算不上上古第一名刀,但在火性刀剑中,落樱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我惊喜地回过头,却看到苏冉近在咫尺的刀。
白洛霜指尖拉着抵在刀上的琴弦笑道:“冉姐,偷袭可不是你的风格。”
再次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时已是凌晨。“天呐,终于活下来了。”
“听我爹他们说落樱刀是很认主的,看来你已经被她认可了哦。”
“这只是落樱刀的一缕幻影罢了,我看书上说落樱是一把很重很烫的刀,可我手里那个完全感觉不到。”
“那一定是霁月姐姐显灵保佑了我们!”白洛霜双手合十向天边拜了拜。
“等等,这辈分是不是乱了点?”
白洛霜耸耸肩:“霁月姐姐跟我说,如果敢叫她阿姨,我的头就会被挂在诡域最高的树上。”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降娄阁和大火阁闹起来了,白阁主都出面了!”
训练场上,我正凭脑海中仅存的记忆研究着怎么让敛苍阵坚持更长时间,郑子佩带着她的第一手消息急急忙忙地跑来,吸引了一大群人一哄而上。
“好像是大火阁的人用暗器把降娄阁的谁打成重伤了,现在白阁主还在星阁对战的地方和大火阁阁主对峙呢!”
“走走走,快去看看。”众人蜂拥着离开了。
不会是…我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待我赶到时,降娄阁的人、大火阁的人、还有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场地中央站着白阁主和一个一袭黑衣、半张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我尊重大火阁使用暗器的习惯,但在星阁对战中下毒致人于死地,是不是应该给降娄阁一个满意的解释?”一向平易近人的白阁主脸上写满了杀意。
“无需白阁主费心,孽徒年纪小不懂事,在下回去自会责罚。”
“那个雀翎动手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分明就是助纣为虐!”底下有人小声骂道。
白阁主显然不想听他废话:“解药在什么地方?”
“别急嘛,毒发到身亡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男人邪笑道,“到时候解药自然双手奉上。”
“牵机,你不要欺人太甚!”白阁主抬手,一把白玉古琴出现在手中。男人也不甘示弱,浑身散发出诡异的黑气,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大火阁阁主牵机,精于各种暗器,为人心狠手辣,据说还会以活人炼蛊,总星阁多年来的不闻不问,使大火阁早已成为十二星阁中边缘孤立的存在。
“白阁主,您可别忘了当年您是如何坐上这阁主之位的。”
“据说白阁主的师父,也就是上任降娄阁主就是慢性毒发身亡的,一直到死都没有查到凶手。”郑子佩不知何时凑到我耳边说道。
“牵机阁主才是贵人多忘事吧。”熟悉的蓝色光阵亮起,眨眼间阁主就站在了白阁主身前。
降娄阁那边传来一阵欢呼:“是韩阁主!韩阁主来了!”
一阵沉重的压迫感传来,围观的学员们都打了个哆嗦。阁主看着牵机的脸上的面具意味深长道:“留给您冲动的机会可不多了。”
在场的人无不心知肚明,三年前,实沉阁首席韩云山毁了大火阁阁主最重视的徒弟——牵机的半张脸,两阁之间本就积怨已久,自此之后便再没有什么联系了。
“听说那一战可是无法想象的精彩,阁主阵法与长刀变换自如,谁也看不出哪个星阵里就藏着利刃!”郑子佩兴奋地补充道。
“多谢韩阁主提醒。”牵机还是一脸嚣张,但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化作一团黑气离开了。
阁主转过身来告诫道:“小白,现在还不是跟他闹翻的时候。”
“唉,我也知道。”见大火阁的人走远,白阁主立马放下了架子长叹一口气,“但宇天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果然!
我无心再听后面的对话,转身向鹑尾阁跑去。在星域,鹑尾阁就是悬壶济世一般的存在,阁中全体成员皆是医师,无条件接收其他阁受伤的学员,偶遇伤员过多的情况,还要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正所谓“医者仁心”。
赶到安置伤员的偏阁时,老远就听到一阵哭声。林婉媱泪眼婆娑地把我拦在门外,哽咽道:“阁主说不允许其他阁的人进来。”
“我劝你把话想好,再说一遍。”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婉媱转过头去,见白洛霜满脸愠色地靠在门框上。似乎被白洛霜的样子吓到了,林婉媱默默给我让出一条路。
邓宇天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色发白,黑色的毒蔓从伤口处向四周蔓延,令人触目惊心。
林婉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我太弱…要不是为了救我…宇天也不会…”
“你可留着点眼泪等他下葬那天再哭吧。”白洛霜烦躁地摆摆手,林婉媱哭得更凶了。
“怎么才能救他?”
“我以为你是来看他笑话的呢,”白洛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撇嘴道,“要不才不让你进来。”
“啧,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应付着白洛霜,同时也在心里向自己保证道。
“还差一块玉面狐狸骨,这东西生活在诡域倒是不假,但已经很久没人…”
“等等,你不会真要去诡域吧。”白洛霜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我。
“人命关天,总要去试一试。”
“你知道诡域有多大吗,大海捞针不说,再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
争执中,门外又传来林婉媱哽咽的声音:“阁主说不允许其他…”
“砰——!”没等她说完,火羽就猛地插在了她脸旁不到一寸的地方,木质的门框在高温下瞬间变得焦黑,林婉媱哪里见过这种暴躁的星刃,被吓得跌坐在地。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白洛霜得逞地偷笑。
苏冉反手握着刀柄抵在门上,一字一句地说道:“闭上你的嘴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林婉媱回过神来,连忙爬起来跑远了。
“冉姐,你也太可怕了!”
苏冉没有搭理他:“叶依依,借一步说话。”
白洛霜识趣地自己走了出去,苏冉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告诉你玉面狐狸的藏身之所。”
“为什么帮我?”不久前还拔刀相向之人的主动帮助让我不得不警惕。
苏冉竟然轻笑一声,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天气冷了,想要一件狐裘暖暖身子。”
可如今已是三月回春。
苏冉的意思,是要我取那玉面狐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