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时亦久,已过半壶天。
遥望龙门阶,俯听百丈泉。
清风抚玄发,日月比吾肩,
回首何人语,缘为鹤上仙。
——作者忆登泰山。
赵白一直到了第二日辰时,才收拾了一下走出斋舍,随后他又向监值告了假,带着孙德已经准备好的礼品,就要往胡瑗的府邸赶去。
谁知刚出国子监的正门,赵白就看到了自己舅舅和阿娘正站在门口一侧,两人穿的也都很隆重。
“让阿娘和舅舅久等了。”赵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走了两步,走到柴咏和赵氏身前。
“哈哈,小白可准备好了?”柴咏看到赵白,也是笑出了声。
“准备好了舅舅!”说着赵白抬了抬提着礼品的双手。
柴咏看了看赵白手中的东西,随后接过其中一份,出声询问道:“你的这个老师是什么人,靠谱吗?”
赵白听后笑了笑,也没多解释,就说道:“胡直讲学问很好,人也很好。”
柴咏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学问好就行!学问好就行!”
从国子监一路向北,大概七十余米就是大南门,而穿过大南门再往北走百十米,就到了通济坊,而胡瑗的府邸就在通济坊中。
赵白等人来到胡瑗府邸门口,发现“天章阁侍讲宅”也是一个二进的院子,不过相比崇义公宅精致的多。
赵白也没有犹豫,深吸了两口气,直接走到“胡宅”门口,随后轻轻地在门环上扣了扣。
“砰,砰砰”
“吱呦——”、“是谁在敲门?”随着一阵开门声,一个长衫素衣老者从门后探半截身子,出声问道。
“国子监太学生赵白,前来拜见胡直讲!”虽是已算是拜了师,但还没有行拜师礼,赵白也不敢直接称是胡瑗的徒弟。
“噢,你就是赵白啊,哈哈,老爷交代过了,等你很久了!”老者听到来人是赵白,眯起眼笑了笑,说着赶紧把门打开。
来到了“胡宅”的院子里,赵白发现“天章阁侍讲宅”和“崇义公宅”布局差不多,院子里也是空空荡荡,显得一尘不染。
“老爷,老爷,您说的那个叫赵白的学子到了。”那个开门老者边走边喊道。
老者话音刚落,就看到胡瑗从院子主屋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这位老妇人,梳着大福盘头,穿着一身蓝色窄衫长裙,嘴角上翘,双眼笑着眯成一条线,显得十分慈祥。
“师父好!”赵白看到胡瑗,赶忙躬身施礼。
胡瑗看到赵白,先是笑了笑,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指了指身边的老妇人说道:“这是你师母。”
赵白又赶忙躬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师母好!”
“好!好!你也好!”老妇人和蔼地开口道。
随后赵白又将赵氏和柴咏介绍给了师父胡瑗,几人相互问好。
“还请师父恕罪,未经师父同意,徒儿让人准备了‘六礼束脩’。”胡瑗将众人引进了主室中,各自分主客落座,赵白又起身施礼说道。
听到赵白的话,胡瑗又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说道:“哈哈哈,为师不是迂腐之人,徒儿有心了。”
赵白看胡瑗没有怪罪,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说着就要把“六礼束脩”奉上。不过就看到胡瑗又摆了摆手说道:“徒儿勿急,为师请了几位好友作见证,等他们来了,咱们再行拜师、及冠礼也不迟。”
听到还有人来,赵白心中也是疑惑,躬身说道:“敢问师父所请何人,还需不需要徒儿准备着什么东西。”
胡瑗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及冠礼的物品为师也已经给你准备好。”
“老爷,孙先生来了。”正当几人在屋中闲聊时,那个看门老者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噢?没想到是明复这个老夫子先到!”听着老者的禀报,胡瑗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起身往门外走去。
赵白赶忙跟了出去,一出屋门,就发现一个童颜白发,身体孱弱的老人站在院子里。
“明复啊,哈哈,没想到是你先到了。”胡瑗边走边说道。
“老夫可不是来找你,老夫是想早点看看写出‘五岳可登临’的少年郎,长得什么样。”那位白发老者背手抬头,开口说道。
“哈哈哈,怎么泰山先生可是心中不服?”胡瑗打趣地说道,不过随后还是指了指老者,向赵白介绍道,“这位是泰山先生孙复,曾经在泰山筑室讲学,是为师的好友!”
赵白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宋初三先生”中的“泰山先生”,也难怪会对自己的那句“五岳可登临”如此“记恨”,不过他还是赶忙躬身施礼,恭声说道:“小子见过孙先生,”随后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小子口出狂言,先生的《中秋歌》才是吾辈学习的榜样!”
看到赵白如此识趣,孙复也不再生气,哼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会吟老夫的《中秋歌》?”
赵白笑了笑,然后又施了一礼,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开口道:
“明月一岁中,影圆十二回。
如何今夕里,争赏罗樽垒。
……
冥搜讵有得,燥吻真何以。
请看退翁歌,其的能中矣。”
听到赵白的吟诵,孙复脸上才露出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眼胡瑗,又补充道,“老夫收的是关门弟子。”
“你个孙老匹夫,哪有这么抢徒弟的!”旁边的胡瑗似乎面色不悦地出声道。
“拜师当则能者而拜,你胡瑗哪里比我强了。”孙复出来反驳。
胡瑗看到孙复无耻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你可知白儿为何要拜我为师。”
“为何?”
“哈哈哈,前日时,官家将召我前去,说发现一块璞玉,年纪不大,竟有公瑾之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让我收为关门弟子。多加教导,”说着竟从怀中掏出几张宣纸,递给孙复,开口说道,“这份《平戎策》就是我这徒儿所做,”然后又饶有兴趣地说,“怎么样,孙武第四十九代孙?给指教指教。”
听到竟有此事,孙复也是惊讶不已,心想官家能够直接下旨让胡瑗收此子为徒,必然有其惊人之处,于是接过胡瑗手中的宣纸,仔细阅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