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長,在平叛途中染疾以来到现在,他那病就没好过。有那么几天皇帝似好了一样,也上了几天朝,不过那几日一过,皇帝病情再次恶化,那几日的上朝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刘長病重以后,宣布由太子刘兴君监国,丞相李俊和吴王刘演为辅政大臣。但由于皇后李艳的原因,传到外面的只是丞相李俊为辅政大臣,根本没有他吴王什么事儿。
“参见皇后。”朝会过后,刘兴君就来到凤梧殿参拜皇后。
“太子,这段时间里,朝会由你主持。在国事处理方面可还顺手?”皇后李艳问道。
朝政由我把持,太子内心发笑,真是那样该多好,皇后你这么说是故意在羞辱我吗,太子甚是不爽。
现今的皇后,是皇帝刘長的第二任皇后,是他的第三位正妻。刘長在登基的第八个年头,也就是泰康八年,才立李艳为后。
而皇后李艳,是丞相李俊最小的妹妹,她是李俊的爹在晚年跟一个妾室所生的孩子,今年才三十出头。李艳从小就生得漂亮,所以李俊在李艳成年之后将她送入宫中,李艳也没有让李俊失望,几年之后就成了皇后。
“国事方面,每次要做何种决定,我都事先跟丞相大人商议一番,再做处理,我绝不敢马虎行事。”太子话是这样说的,朝政上的事哪一点不是由李俊在处理。
“在处理国事上,我可没有丞相大人那么有经验。有许多东西,我都得向丞相大人学习呢。”
“太子刚刚接触朝政,在处理国事方面难免会遇到困难,如果处理的不好,那会对整个国家都将不利。丞相大人是皇上指定的辅政大臣,近段时间的国事先由丞相大人先做处理,等太子在政事上的经验充足之后,丞相一定会还政于太子。”
这话好听归好听,可跟现实中差距实在太大。现在皇帝病重,她皇后还很年轻,如果他李家不牢牢把持朝政,李家在朝廷里倒台,那只是时间问题。
外面有赵王吴王等一众诸侯,没有谁能保证他们不对龙椅垂涎三尺,而朝廷内部有许多官员都想把李俊给拉下位,自己好上去。面对这诸多的困难,皇后只能相信依靠李俊一人。
皇后虽不是太子的母亲,她比太子也大不了几岁,但她始终是皇后。你太子现在无权无势,也只得听之任之。
“谨遵皇后之命。”
“好了太子,近期你,还是多操心皇上的病情。以后也会为太子在天下百姓的心里,留下一个仁孝的好印象。”
太子无话可说,行礼一下就离了去,在回到他东宫的寝殿里。此时太子妃正在殿中用餐,刘兴君话也不说,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般将一盘肉片,塞进了嘴里。
“殿下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因为皇后?”太子妃是当年跟随刘長打仗的将军萧腾之女,萧燕燕。
太子一次性塞太多的肉片,两腮鼓鼓的,话现在说不出口。刘兴君喝下一些水后,将肉片冲进了胃里,嘴解放了出来。
“生气。我这个摆设的太子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父皇立我为太子的时候,我要是做得太好,父皇就会认为我是不是要夺他的位置。如果我得做不好,父皇又认为我是不是才智平庸,不配当太子。”刘兴君不由得叹气,他内心太憋屈很无奈,“而现在,李俊成为了辅政大臣,朝政由他控制,他俨然就是一个没坐在龙椅上的立皇帝。”
“殿下,这个天下是你的,早晚会回到你手里的。李俊虽为辅政大臣,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在朝廷里素来没有威望,而他现在大开封赏,以笼络人心,朝廷里的重要职位,尚书,仆射,都城卫将军等等,那一个不是他李俊的人,他这么做只会失去人心,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些话,安慰一下刘兴君还是有用的。但现实是咋样,谁都无法预测,即使真像说的那样,最后的利益获得者,也未必是他太子刘兴君。现在这情况下,李俊要弄死他太子,还是不难办到。
皇后嘱咐太子,要多关心皇上的病情。虽说刘兴君对此事甚为气愤,但他是有苦说不出。皇后此法甚妙,太子只得听从,如不然就会落得不孝的骂名,那时正便宜各方的势力。
虽说太子不情愿,但也得做,即使是表演一番,你也得上台,刘兴君无奈离开了东宫就去了和胜宫。
和胜宫是皇帝的寝宫,太子走到这里时,看到外面站着一排排丞相安排的亲兵,他苦笑了。这个皇宫是他家,不过现在快成别人的家了。
刘兴君还未入门,就见李俊带着随从端着四大盘的奏折快步走了过来,“丞相,今日前来可是向我父皇述职的?”
“没错殿下,”李俊指着后面的奏折。“这些奏折,全都是这段时间以来的重要事情,我必须得向陛下报告。”
“那好,”太子笑道。“我正过来看看我父皇。我们一起进去吧。”
“太子,真是孝顺啊,令我等甚是感动。”看李俊的样子,似真的高兴。
扯了这一会儿话后,李俊叫侍卫推开了门,太子和李俊同时进了大殿。大殿门窗紧闭,里面光线不强,他们绕过门前的屏风,就可看见皇帝的龙床,床边站着两宫女,床的周围挂满了神庙长老送的保命符咒。在这危机时刻,皇帝也是病急乱投医。
李俊率先说道:“陛下,微臣把这几日,处理的要事奏折给带过来了,请陛下查阅。”
皇帝如此状况,那能查阅,李俊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其他人看的而已。
刘長脸无血色,双眼发黄,他微弱的道:“丞相处理了就够了,不用禀报朕。大人国事繁重,要以国事为重,还是退下吧。”
李俊拱手应了一声是,微笑着向太子行礼后,带着人就退了出去。
太子见李俊退却后,走到皇帝床头蹲下,“父皇,儿臣无用,政权竟被丞相夺走了。”他哭泣的说道。
皇帝慢慢的偏过头来,“皇儿,父皇当年在莫地一战,击败了晋军,现在想来,那是我最为风光的时候。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以为我可以长命百岁,不过现在看来,能在活七日,都已经很奢侈了。”
“父皇,你可以长命百岁的。”太子哭泣。
皇帝笑了笑,“孩子,要做大事,必学会忍耐,要藏得住自己的锋芒才行。莫地那一战,你以为是我运气好吗,父皇为了那一战,准备了好多年。在那些年里,厉帝马修之既全然不知,那就是因为父皇藏得好。”
“那儿臣要怎么做?难道要任其李俊发展自己吗?”太子他可不甘心傀儡,哪怕只是一天。
“说到底,这也是我的错。我以为扶持李俊,可以让他跟那些亲王功臣们的抗衡,但谁知道,却养出了一头比他们还有野心的狼。”
“父皇,我不管他是狼还是虎,我一定会搬倒他,夺回政权。”看太子口气,他说话没什么底气,因为现实谁都清楚。
皇帝的呼吸非常急促,好似说了这么多话,已废尽了他的力气。刘兴君知道自己跟父皇说得太多了。
太子起身,见皇帝咳嗽了几下,闭上了眼镜,像是睡着了。刘兴君见状,拱手行礼一下,也离开了和胜宫。
二月的天气还是非常阴沉的,刘兴君出了大殿,他心情沉闷。在殿外的刘演叫了他一声,刘兴君居然没有反应,他叫第二声时,刘兴君才看到二叔站在门口。
“二叔,”太子道。“二叔是来看望我父皇的?”
“是的太子殿下,皇上身体可好?”
太子笑了一下,父皇的身体已经是入土大半了,那还有什么好的。“这个事情,二叔你我都明白。”
刘演干笑,他知道现在太子苦恼,李俊掌控朝政,自己有力使不出来,太子极力想摆脱这样的情况。
“太子,我看我也不便在进去了,那我先告退了。”刘演说着就要走。
“二叔,我现在也得回宫,正好同路,一起走吧。”刘兴君就这么拉住来他。
而后刘兴君就和吴王刘演同路而行。路上刘兴君道:“二叔,现在李俊把控朝政,都城内外的护卫军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二叔,你可愿助我?”
“太子,这个天下,是我们刘家的天下,他李俊拿不走的。而我只是个偏远山区的诸侯王而已,他李俊还时刻盯着我,我真的是分身乏术啊。”
刘演见太子极为失望,他转而又道:“不过太子你放心,李俊他胆敢做出犯上作乱的罪行,我刘演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会杀了他,保太子周全。”
犯上作乱,他李俊要做之前,肯定先削弱杀了他刘家的诸侯王,那时候你会想到谁,肯定是自己那。刘兴君都知道他这些是屁话,要夺回朝政,还得靠他自己。
“有二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太子行礼一下,就飞快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