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这个文明的发源地,自人类文明出现以来至现今,中州人已在这里建立了五个王朝,现今的中州王朝,是第五个大一统王朝陈朝。
陈朝泰康十四年,齐国大臣霍兴杀死国君刘嘉,据齐称帝,反叛中央朝廷。陈朝皇帝刘長亲率中央军前去讨伐,叛乱仅仅维持了两个多月,齐国都城雲都就被攻破,霍兴自杀,叛乱结束。
齐国发生战争,受苦受难最重当属老百姓,皇帝先立刘嘉的儿子刘弘为齐王,又做了一些安抚百姓的政策后,就匆匆离开了齐国。
打了个胜仗,皇帝当然高兴,他坐着战船驶去,行驶在长河上,远远望去,江面上黑压压的一片。
长河是陈朝国土上最大的河流,它发源于西北的天荒高原,长约八千多公里,除去江口处,其主体最宽处也有六十多丈。
现如今已到冬季,天气转凉,虽长城以南没有北方的寒冷,但冬天始终是冬天,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站在甲板上的李俊,问道身旁的太医。
李俊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他是帝国的丞相,是皇帝的首席大臣,此次平叛,他也随皇帝来了。
“陛下受了风寒,咳嗽不止。下官一定拼尽全力,治好陛下。”或许是江面上风太大,太医说话时发抖不止。
李俊看见了他的异样。“皇上乃上天之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皇上。如果你不行,那你就要给皇上陪葬。”
“是。”太医说话微弱,他抖得更加厉害了。
“去吧。”太医走了,李俊脸色沉重,他望着前面拖着皇帝龙船的三艘浆船。因为在这冬天里是没有南风的,只有北风,而船却要向北行,所以就用了这个方法。
在这长河上,寒风呼啸,比那地面上来的更大。李俊屹立在船头,任由寒风吹打,丝毫不觉得冷。
齐国南边就是长河的终点,因此这次剿灭齐国的叛乱,中央军大多乘着战船去的。皇帝的龙船就是那些战船里其中的一艘。
帝国的都城安京城,位于长河与支流奔流河交汇口处。都城北有金锋山,南有长河,此城在以前是多个朝代的都城,因此陈朝建立后,也把都城定在了这里。
现大军已经走了多日,离都城越来越近,李俊的心情越发复杂沉重。
“大人,再有一日就到京城了,需要通知朝中大臣,叫他们明日出城迎接皇上吗?”李俊随身侍卫吴君,跑来向他问道。
李俊没有立即做反应,他思虑一会儿。“不用,告诉全城百姓,朝中大臣和皇后他们,明日皇上凯旋归城,但陛下不想打扰百姓的生活,所以不必在城外搞任何迎接仪式,明日只在皇城外的正阳门口,迎接皇上便可。”
吴君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李俊叹气一下,双手扶着膀子,搓了搓,他似乎这时才感觉到冷。
李俊扯了扯衣服,他离开甲板,去龙船上皇帝的卧室。还在门边的他,就听见皇上的咳嗽声。房门打开,一位端着脸盆的侍女走了出来。
“大人。”此侍女是随军的唯一女子,是专门服侍皇上的,名叫乔丽丽。她看见丞相赶紧行了礼。
“皇上怎么样了?”李俊小声的问道。
“皇上,咳嗽不止,高烧不退。”侍女答得也小声。
李俊又一声叹气,“此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用命令口气说道。
乔丽丽答一声是,端着脸盆就退去了。丞相见她离去后,他这才打开门进了去。龙船上的房间不是很大,里面光线昏暗。
皇帝刘長躺在床上,身盖一薄毯子,额头上搭着湿毛巾。
丞相走到了床边坐下,这会儿他也顾不得礼节了。“陛下,你……。”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姚長接过他的话,但皇帝的声音非常虚弱,“朕拟好圣旨,等朕驾崩之后,由你和吴王刘演辅政。”
话后,皇帝大口的喘着粗气,现在他说话都非常废力,看他这样子,李俊知道,皇帝没多久可活的了。
“陛下,不是微臣多虑,吴王素来与太子不和,而且手握几万重兵,一旦他有不臣之心,恐国家将陷入战乱当中。”自李俊坐上丞相位置之后,刘演处处给李俊找麻烦,他俩的不和已不是什么秘密。
当今皇后李艳,是李俊的妹妹,因为这一层关系,李俊才能飞一般的速度,升职到丞相位置上。
而那刘演是皇帝的三弟,刘長登基后,就封他为吴王,他虽掌有重兵,但一直可说是朝外之臣,不得参于朝政。现在皇上让他来当辅政大臣,这明显是为了钳制李俊,已防他坐大。
“这天下,是刘家人的天下,自有刘家人来守。他是朕弟弟,朕相信他。”说这话时,皇帝声音洪亮了许多。
其实太子刘兴君,和他叔叔刘演并非关系很僵,李俊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想让皇帝打消那个对他不利的决定。
皇上说了这话,李俊一时无言以对,他沉默了许久。这个天下不是你李家的,是他刘家的,当然要用他刘家人。
“陛下,我以通知朝中大臣和皇后她们。明日只在皇城外迎接你。”
“好,就这么办。”随后皇帝闭上了眼睛,看似要睡觉的样子。
李俊也不便在说其他话,他起身离开了。
出去了后,李俊立即招来了乔丽丽,“通知皇后,皇上病重,回宫以后需要皇后随身伺候,所以赶快让她做好一切准备。”
乔丽丽转身正要走,李俊又搭上一句,“把吴君叫来。”乔丽丽这才应声离开。
吴君到来,还没等他开口,李俊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把这封信,传给赵王,要快。”
吴君抱拳应声跑了去。这两件事办完,李俊微松了一气,现在只等龙船靠岸回城了。
安京城建在长河和奔流河的冲积平原上,长河从这里到入海口有两千多公里。
那安京城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城市以中轴线分开,皇城位于城市的中偏北的地区,城中大街以中央朝阳街最大,皇城有四个城门,南门为正阳门,开有五个门洞。
今日皇上的龙船经过近一个月的航行,终到了安京城。由于李俊的安排,京城的南门和胜门外,除了看守的士兵,还真没有其他任何迎接的人。
上了岸后,甲士们立即分站大街两侧,为皇帝做好守卫。而后皇帝才坐着驾六匹马的车,从这里一路直回皇城。
马车驶入城中,两侧的百姓人山人海,夹道欢迎皇帝凯旋归来,场面极其热闹壮观。虽说先前以下令不准搞迎接仪式,但皇帝归来,那大场面那能不让城中百姓沸腾,所以这是不可避免的。
离那正阳门越近,那门前所站着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就仰入眼帘,他们穿戴工整,以等待多时了。
众人为首的是皇后李艳和吴王刘演太子刘兴君。皇帝的马车一到,所有人都俯身高呼,“恭迎陛下凯旋归来”。
高呼过后,却不见皇帝发话平身,百官国亲无人言语,都甚觉奇怪。
这时李俊骑着马,从皇帝的马车一侧走了出来。“皇上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圣体困乏,以睡着了。皇后,各位王爷,各位同僚,我们还是不要打搅陛下安歇,都各自散去吧,等明日上朝在参拜陛下。”
李俊救场的这一番话,在刘演的那里,让他极为不爽。李俊说话时没有下马,而且还和皇帝的马车并列一排,说的话好像在指挥他们似的。
这几个因素让刘演心中怒气旺盛,他不理会丞相所言,踏步走向皇帝的马车。
“吴王,”李俊下了马,走来挡在刘演前面。“吴王执意要打搅陛下安歇,这不好吧。”
“丞相,皇兄这次平叛,我没能侍奉左右,我很是过意不去。现在皇兄凯旋归来,我来看看皇兄,这有什么不好的。”
吴王那带杀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李俊 他和李俊的眼神交锋,以斗得相当的激烈。
这二人,一人是丞相,一人是王爷,他们的斗争,其他人可不敢随便掺和。当下无一人说话,都盯着他们俩。
“三弟,为兄在那船上,晃晃悠悠的待了那么久,你就不能让皇兄好好的睡上一觉吗?”
马车里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刘演李俊没有提防到这事。
这话来得很是及时,李俊立刻就退到了一边,而刘演单膝跪地。“皇兄息怒,臣弟久未见皇兄,思恋心切,想见见皇兄。如有冒犯皇兄,还望赎罪。”
“好了,朕不是回来了吗,要见我有的是时间。你们都散了吧。”随后马车直入皇宫而去。
皇上的声音很洪亮,听上去不像是重病之人。李俊脸色平静,瞧了一眼刘演,就转身进了皇宫。其他人也都入门回城,只有刘演和他的人落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