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不要送一些给别人。”
顾惠兰在房间里回应,看着那一片青葱,脸上洋溢的笑容不经意间有了几分少时的韵味。
“我拿一盆吧。”
想起什么,程川旭又问,“最开始那盆还在吗?”
“早就死掉了,不过园丁说那盆长了不下二十年,在室内的花盆里能长这么长时间,说是已经很不错了。”
顾惠兰沉声说,披上外套,也走到了阳台边上。
程川旭在角落里找到了已经空了的花盆,也许那就是最开始的那个。
“也挺可惜的。”
“你挑一盆吧,回去的时候带走。”
“好。”
程川旭选了一盆小的,拿起来仔细地端详。
“当初你爸在办公室养这平安树的时候,说是想多看看绿植保护眼睛,后来有次去警局才听陈侃说,他是想同事们都平平安安的。”
顾惠兰心里渐渐涌起暖意,程川旭亦有些动容,看着眼前长势很好的绿植,忽然觉得这是父亲生命的一种延续。
“他总是时刻为他人着想,所以才会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地冲在前面。”
程川旭看着顾惠兰,眼底是一片晦暗,但依稀可见深邃。
他轻声说。
顾惠兰听后却不禁愕然,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没料到程川旭会这么直接地提到程廉牺牲的事。
“什么意思?”
顾惠兰嘴角抽搐,不再直视程川旭的眼睛,转身进了房间。
程川旭跟进去,继续轻声说:“当时和他执行任务的同事还年轻,妻子刚刚生下双胞胎,他就主动和那位同事调换了位置。”
“这些,陈侃他们没说啊!”
顾惠兰有些难以置信,用手按着微微起伏的胸口,窒息感却在渐渐蔓延。
“可您也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啊!”
程川旭无奈地摇摇头,但脸上仍浮着苦涩的笑。
“这几年,你就没和陈伯伯见过面吧?”
顾惠兰脸色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妈,您想听我讲吗?”
程川旭的语气突然沉下去,低语问道。
“十年了,那些血淋淋的现实您总要面对。”
顾惠兰的目光死死盯住地板,白色大理石反射着强光,不自觉间给人造成一种眩晕感。
她逃了十年,心里依然忐忑。
“你让我缓缓。”
“那您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我都有时间。”
程川旭把桌上的空碗拿到手里,说,“以前我也怪其他人,只要是牵涉到那个案子的所有人,我都想问问他们,为什么牺牲的偏偏只有程廉。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做茧,别人都在向前看,只有自己在耿耿于怀。”
说完,程川旭慢慢退出了房间,目光朝程国邦的书房投去,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门“嘭”地一声关上,顾惠兰眼角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一道泪痕划过,再风干。
……
舒未没想到程淮也在书房里。
“舒未,在观宏干得怎么样?”
这话是程淮主动问的,他脸上似笑非笑,看似开阔大度,其实试探的意味更多,而这一切都瞒不过舒未的眼睛。
“马马虎虎。”
“过谦了吧,我听说观宏和徐氏的那个合作项目是你负责的,而且只用了一个月。”
“你消息还挺灵通,没少关注吧?”
舒未淡淡的笑着,反将一军。
“徐汐颜那丫头管不住嘴。”
程淮淡定的回应,说起谎话来如鱼得水。
其实徐汐颜什么也没跟他说,是他派人调查的时候恰巧知道了徐汐颜也是负责人之一,为这事,他已经和徐汐颜断绝了一周的联系。
程国邦远远地看着,听不见两人说什么,目光却尽显一切尽在掌握的威慑。
“弟妹真是深藏不露,和宋渝相处得还好吗?”
程淮说话阴阳怪气,言下之意是说她和宋渝各怀心思,两人很难信任对方。
他跟宋渝打了许多年的交道,十分了解宋渝的秉性和为人。在他心里,更偏重于两人是相互防备的,这一点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我跟宋总在公司很少见面,话都没说上过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