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开始陷入漫无止境的沉默,舒未专注于开车,沈钰则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
大概快到别墅,沈钰才重新拾起话题。
“你是因为害怕才同意我跟着去的吧?”
他问,但语气笃定,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那一刻,他眼神里迸发出的心理医生洞察人心的穿透力丝毫不加掩饰。
只要他认真起来,与他对视的人都难免会被看穿。
“是。”
舒未干脆地回答,倒让他有些些惊讶。
她确实害怕,一直害怕,不然她拿到钥匙那么长时间,也不会犹豫到现在才去。
五分钟后。
舒未抱着箱子走进别墅,去楼上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周婶忍不住好奇,早就站在了箱子旁边,翻来翻去的看。
她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不悦的问:“没给沈先生倒杯水?”
沈钰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圃,完全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
周婶把目光从箱子上收回,站直了身子,回答:“夫人,我刚才问过了,沈先生说不用。”
“那你下去吧。”
舒未挥了挥手,举止慵懒随意。
“是。”
等周婶离开,舒未找来一块抹布,格外小心地擦拭着箱子上的积灰。
“现在可以说你有什么事了吧?”
她没有抬头,而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沈钰敛回目光,起身,影子投射到地上,也将舒未笼罩在那片阴影之下。
皱了皱眉,她缓缓抬起头,用眼神说话。
已到傍晚时分,今天天气异常的好,能看到橘红色的夕阳。
沈钰走近,蹲下身来,注视着已经被擦干净的箱子。
它的全貌露了出来,小巧而精致。
古式的官皮箱,暗红色的光泽在经过年岁的冲刷后依然闪耀,尤其是镶嵌在皮表的绿松、玛瑙、碧玉等宝石,经擦拭之后越显华贵和通透,能让人静下心来。
“这是私人订制的吧?一般的官皮箱可没这么小,也没有这个精致。”
“我外公是古玩爱好者,专门托民间的匠人打造出来,送给我外婆当首饰盒的。”
舒未拿纸把余留在箱子表面的水吸干,动作细致小心。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个值得珍藏的物品。”
沈钰忽而把目光转向舒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察觉。
“看什么?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她受不了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是在接受他的审视或考量。
“舒未,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沈钰跟着她站起身,单手插兜,说话的时候换了一种语气。
“找我?”舒未轻笑,对他的下文没什么兴趣。
沈钰走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是想问你,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舒未很果断的否认。
沈钰有些急了,他不会判断错的,第一次直视舒未眼睛的时候,他就怀疑这是一双似曾相识的明眸。
而今天,和舒未相处的过程中,他加深了对这个猜想的笃定。
他们就是见过。
“你好好想一下,确定真的没有见过我吗?”
沈钰走到舒未跟前,郑重其事地问,眼神的波动被他隐藏得很好。
“我没什么印象。你是说在哪儿?”
舒未被他的认真弄得不得不敷衍一下,即使她毫不在意沈钰说的话是真是假。
“国外,在国外。”
沈钰很快给出回应,似是在期待她能想起什么。
“还是没印象。看错人很正常,毕竟这世上相似的人挺多的,说不定你就是看错了。”
舒未不想再和沈钰聊这样没用且无聊的事,因此多说了几句,希望他能明白,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不,我没看错。你右手手臂上有一块星形状的疤痕,是吧?”
沈钰还不放弃,说话的同时望向舒未的右手,她穿着长袖的衣服,他没法取证。
舒未听到“星形状伤疤”的时候,脸上骤然失色,眼神闪过一丝惊诧。
手臂上的伤疤像是有一股电流流过一般,刹那间惊起一阵酥麻。
他怎么知道的!?
舒未知道瞒不过沈钰敏锐的眼睛,不等惊讶之色流于言表,就及时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