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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滞留山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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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秦岭发现自己趴在床边,陈晚意抱着他的手臂,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被子里。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痒痒的。

秦岭不忍吵醒她,继续坐在床边看着陈晚意。

清晨的光透进来,照在陈晚意脸上,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皮肤白皙透亮,修长的脖颈,清晰的锁骨,尤其是粉嘟嘟的嘴唇让秦岭有些燥热。

陈晚意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又抱着秦岭的胳膊,而秦岭明显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顿时十分羞惭。

自己明明一直都非常自立,从记事起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从来也不需要爸爸妈妈哄睡,这两天是怎么了?竟然抱着一个小孩的胳膊不放手,简直厚颜无耻。

陈晚意慌忙松开手,心虚气短地说:“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冷吗?”

秦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没事儿,年轻嘛!”

陈晚意撇撇嘴:“自恋。”

去小溪边洗漱的时候。陈晚意看到秦岭的自动洗衣法非常惊讶,问道:“这样也可以洗干净衣服吗?”

秦岭说:“当然了,只要没有很重的油污,都能洗得非常干净,你下次可以试一下,环保无污染。”

陈晚意不禁对这山里的生活更加向往,想到就要离开总觉得意犹未尽,可是又不能总在这里打扰秦岭,毕竟人家又不是开农家乐的。

早饭吃的是昨天剩的饼和粥,还有酱菜,两人吃过东西,收拾停当。陈晚意悄悄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元现金都压在了秦岭的被子底下,以表示感谢。

秦岭带着陈晚意向北面出发。

站在山顶上,看着下面的院落,陈晚意有些恋恋不舍,这样新鲜的生活是她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

这里没有喧嚣的人群,没有繁杂的琐事,没有恼人的噪音,没有呛人的废气。

这里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明媚、纯净、简单又美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拥抱她亲近她。

他们准备去往最近的一个乘车点。

虽然说,乡村公路没有站牌大多数时候招手即停,但是由于道路蜿蜒曲折路面又窄,如果随便找个地方等车的话,是比较危险的。

通常要么在村子旁边,要么在略微开阔,视野好的地方等车。

秦岭打算带陈晚意去的地方叫三河口,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向西北方的那条路是去S省的,向东北方的那条路是去往平城下属的丘曲县,向南的那条路通往平城市。

三叉路口是一个大石桥,白马河从桥下穿过,周围山沟沟里大大小小几个村子,都要经过这个路口去镇上或县城,所以这个路口成了一个交通要道。

夏天的时候还有人在这里收购药材。

秦岭的背篓里,满满的干药材,上面还摞了两个大编织袋用绳子勒紧,他背起来编织袋已经远远高过他的头顶。

秦岭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走在前面,陈晚意背着自己的双肩背包跟在后面,看着秦岭的消瘦的背影心中有些发酸。

走了两个多小时,两人站在一个山坡顶上,看到三河口那里空无一人。秦岭心中很是诧异,通常这里不会这么沉寂。

两人来到公路边的一颗大杨树下,发现树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因暴雨冲毁道路,公交车暂时停运,何时通车另行通知。

陈晚意有些发愁,难不成要徒步走过塌方路段?

秦岭却在发愁,不通车收药材的人就来不了,自己一百多斤的东西,难道还要再背回去?

陈晚意拿出手机,自从那天到小屋以后她就把手机关机了,反正也没信号,省点电吧,万一还能派上用场。

陈晚意把手机开机,发现这里果然有信号,电量只剩二十多了,信号也不太强。她想了想没敢打电话,给自己老爸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当地信号不好,可能不能随时联系,让他不用担心,回去了就去看他,大概需要十几天。

因为这两年他并不和父亲住在一起,而且寒暑假经常出去长途旅行,所以父亲并未多想,只让她注意安全。

看陈晚意跟父亲联系完,秦岭开心地说:“走,带你去抓好吃的。”他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路边。两人顺着桥边的斜坡来到桥下。

这里的河面比较宽阔,有十几米宽,水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一米,水里的鱼比小溪里的要大很多,有半拃长,还有一些小虾但要小很多。

秦岭在岸边围出一个小水坑然后脱下鞋袜挽起裤腿。用背篓在水里来回捞,再倒进岸边的小水坑里。不一会儿秦岭捞到了不少的小鱼小虾。

陈晚意站在水里用手去抓,小鱼虾反应非常敏捷,到处乱窜,没有工具根本抓不住。

陈晚意注意到了河滩上的鹅卵石。各种颜色的鹅卵石每一个花纹形状都不一样,有的上面的纹路像花卉、有的像山水画,有的像动物,各色各样非常漂亮。她一个一个挑选想要带回家去做个纪念。

陈晚意扭头又看到前面浅处水面上放着一排圆滚滚的大鹅卵石,于是问秦岭:“那些石头是干嘛用的?”

秦岭头也不抬说:“祈福用的,就像藏族的玛尼堆。”

陈晚意一听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她想了想说:“是不是用来过河的?”

秦岭说:“多新鲜呀,摆在河面上不用来过河,难道是为了好看呢?”

这秦岭的嘴最气人了,真是张口就来得心应手。

陈晚意懒得理他,走到河岸边想试一下。她踩到一块石头上,站不稳掉到水里去了,幸好本来就光着脚。

这石头圆滚滚的而且很小,一只脚都放不平。两个石头之间的距离又比较远,一只脚踩到一个石头上,另一只脚就没地方放,想迈到下一个石头上,支撑力不够跨度也太大。

陈晚意觉得这个设计非常不合理。她又退到岸边试了一下,还是不行。便冲着秦岭喊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啊?你来给我示范一下。”

秦岭一边捞鱼一边说:“笨,自己再试试。”

陈晚意赌气地从河边开始助跑,跑到石头边一脚一个一口气跑过河去,竟然成功了,原来这个石头不是用来走的,而是用来跑的。中间不能停,一停就会掉下去。

陈晚意真是觉得好笑,为什么不能摆一些大石头,非要搞得像练水上漂一样。她大喊着问秦岭:“这些石头叫什么名字啊?”

秦岭站直身体扭头说:“在咱们这儿叫料石,书面语叫什么我可不知道。”

陈晚意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在料石上跑来跑去,有时候跑到河中间,脚下一滑或是石头一晃就掉下去了。她就在那咯咯地笑,玩得不亦乐乎。

秦岭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特别可爱,就拿小石头丢在她旁边的水里,水花溅了陈晚意一身,她也拿小石头丢秦岭,两个人开始打闹。

水边长着一些芦苇和菖蒲,陈晚意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菖蒲,现在看见活的开心极了,拿了几只蒲棒在手里,蘸了水朝秦岭甩。

两人正玩得开心,听到上面的路上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有人在桥上冲喊:“谁的药材?要卖吗?”

秦岭在桥下答应:“我的,来了。”说着便往桥上跑,陈晚意也跟了上去。

这是两个山民打扮的人,一脸的憨厚朴实,一人骑了一辆摩托车。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大堆药材和几个树根,卖了三百一十七。也不知道这是秦岭几天在山里起早贪黑,汗流浃背换来的。

秦岭向他们打听什么时候能通车,那两人告诉他,上段路宋家庄有个桥冲坏了,下段路二里地以外就塌了好几段,他们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摩托车能不能过去,结果发现连人都过不去了。

路政的人已经在准备修了,但是路基都塌了,估计快不了最少也要10天半月了。

在秦岭和那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陈晚意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说话。她发现秦岭和人交谈的时候言辞稳重,举止大方,应对自如不卑不亢,跟两个40多岁的男人谈判毫无怯意,没有同龄小孩子的羞怯或轻狂。与和她相处时,嬉笑玩闹的样子迥然不同,俨然一个成熟男人的状态。

陈晚意看着秦岭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是自己家的男人,在跟别人谈事情,而自己像一个小女人一样,躲在他身后。

这个感觉一冒出来,陈晚意吓了一大跳,赶紧轻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罪过~罪过,”她在心中默念。

那两个人捆好药材,骑车离开了。

秦岭走过来说:“本来还想着往平城的路不通,从丘曲绕一下,现在看来要么步行通过塌方路段,要么在这儿等路修好。”

陈晚意看着秦岭说:“那现在怎么办?”秦岭说:“要不我把你送到最近的白家庄吧?住在村子里方便一些。”

秦岭觉得住在山上,实在是太委屈陈晚意了,吃没吃,喝没喝,住的条件又差。

陈晚意其实不想去,但是秦岭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知道自己给秦岭添了很多麻烦,因为她,秦岭白天不能好好干活,晚上也不能好好睡觉。她很过意不去,于是点头答应。

白家庄在去S省的方向,离三河口只有五里地那段路还是好的,两人朝西北方向走去。

两个人像乌龟一样往前挪动。走了有两三里地,已经到了白家庄的外缘。

路边坡下的河滩上,有两三个人在田里干活,看到路上的他们,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从哪儿来的呀?去谁家走亲戚啊?”

有人说中国人的打招呼方式,上来就刺探隐私,好像是这样。

这些问题陈晚意不知如何作答,秦岭便说:“随便看看。”

那人看见秦岭又喊道:“这孩子看着面熟,你是哪个村的?”

秦岭朗声道:“榆树岭的,你们忙着哈,我们先走了。”

两人走远些后,陈晚意放慢了脚步蔫头耷脑地往前走。

秦岭看她的样子,心中一动,凑近她说:“要不你别去了吧,跟我回家呗。”

陈晚意低着头继续往前蹭,没说话。

秦岭又说:“一会儿你到了村口,一大堆大妈奶奶围着你,跟查户口似的,把你家祖宗八代,都得问一遍,你怕不怕?”

陈晚意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岭说:“我住你家里,你都没有地方睡,白天还要陪着我,都不能好好干活,你不烦我吗?”

秦岭笑着说:“我一个人在山里多无聊,有个漂亮姐姐来陪我多好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

陈晚意开心起来,她欢呼雀跃着往回跑。

陈晚意就是这样的性格,单纯、活泼,喜怒都在脸上。

秦岭也轻松起来,两个人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往回走。

快速跑过那几个人,回到三河口,秦岭来到河边,背上自己的背篓。

陈晚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刚才捞进小坑里的鱼虾装进去,加上一些水扎紧口,放进秦岭的背篓里。

那些鹅卵石太重,只好扔在河滩上了。陈晚意只拿了两块最喜欢的揣进了口袋。她又摘了几根蒲棒,放进了背篓,俩人开始返程。

路上秦岭开始后悔没带镐头,早晨背着东西太多,他就没拿,现在看见路边的药材无从下手,心痒难耐,他只好开始摘酸枣和一种大豆角。

酸枣现在还不到季节,但是向阳的地方也有一些微红的,他摘了一把递给陈晚意。

陈晚意一尝,微酸带一点甜,没什么果肉,除了核就是皮,但是果味很浓。

陈晚意问:“这个大豆角叫什么?”

秦岭说:“这是串豆,能治神经衰弱。”

陈晚意一边吃,一边摘。

这两样东西,都长在有刺的植物上,酸枣的刺细小一些,串豆的刺有一两寸长,简直无从下手。她被扎的呲牙咧嘴,手上有几个地方,被刺出了血。

秦岭看了赶忙说:“你别摘了,太扎手,你玩去吧!”

陈晚意撒着欢儿,玩去了。她摘了一大把白色的蛇床的花,又摘了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塞进嘴里。

秦岭说:“别瞎吃,小心有毒。”

陈晚意说:“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这一带没有剧毒植物,我只是尝一尝,有微毒也不会出事的。”

秦岭也从来没有听说,谁在山上吃东西,严重食物中毒的,最多就是吃了鸡蛋草拉肚子。便由她去了。

陈晚意一会抓虫子,一会儿逮蝴蝶,不亦乐乎。

来到一个山坡上,有一大颗枣树,不是野生的小酸枣,而是大红枣,向阳的一面已经有些泛红了。

陈晚意今天穿的长裤,还穿了外套,而那棵枣树分叉很低,她便一下窜上了树,坐在一根粗树枝上开始吃。

突然她:“哎呀”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树不高,她跌坐在地,滋哇乱叫。

秦岭慌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陈晚意说:“后背好疼,有东西从领子掉进去了。”一边说一边脱掉了皮肤风衣外套,连蹦带跳直叫好疼。指着后脖颈处让秦岭帮她看看。

秦岭拉开她的衣服领子看到后背上有一条红色的印记一直向下。

陈晚意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它还在我衣服里。”

秦岭犹豫了一下,掀起陈晚意的后背衣服,果然发现一个绿色的大毛虫,挂在她的衣服上。

秦岭用手指把虫子捏下来。

陈晚意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不只是疼,还以疼痛为中心,向周围散发出放射性的抽痛,凉飕飕的,浑身都开始抖。

陈晚意脸色发白,嘴唇也有些哆嗦,问秦岭:“是什么!”

秦岭拿给她看,说:“这是一种枣树上的毒虫,叫八脚。”

陈晚意看到,那是一条大拇指大小的黄绿色毛虫,全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绒毛。

秦岭说:“这虫子的绒毛碰到人身上有汗毛的地方就会刺痛,用手指肚捏它就没事。

每个人对接触它的毒性反应都不一样,有的人疼痛抽搐,有的人可能只是微痒,像被蚊子叮了一样。

陈晚意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秦岭一看有点慌了,说要不拿水给你冲洗一下。可是往下一看,这里的山沟里并没有水,眼见陈晚意的嘴唇也变白了,秦岭的脑子飞快地转动,想着该怎么办。

其实秦岭知道,这个八脚蛰过以后不处理,十几个小时以后也能自行缓解,但是这个过程太痛苦了。

突然他想到,听人说过,把这个毒虫的汁取出来,抹在被蛰的位置,能够迅速止痛。

于是,他迅速上树,找到几只八脚,放在一个小树枝上,把趴着虫子的树枝拿回来。

又把陈晚意的外套铺在地上让她趴下。但是没敢让她趴在树下,而是让她离开一段距离,防备树上有虫子掉下来,再落到她身上。

衣服碰到皮肤刺痛难忍,而且不方便涂虫子的汁液。

于是秦岭问陈晚意,能不能把上衣脱掉。陈晚意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想反正里面还有内衣,就当在沙滩上穿比基尼吧。

于是她背过身,脱掉上衣,趴在衣服上,秦岭用手指捏起八脚,挤出它的汁液,涂抹在陈晚意的皮肤上。

这个过程非常恶心,用手指把肉嘟嘟的小毛虫捏扁,里面黄绿色的汁水流出来,再用另一只手在皮肤上涂均匀。

大概捏了四五只虫子,被蛰红的位置,已经全部涂上了。

秦岭找了些草叶,把手仔细擦了一下。涂上以后陈晚意感觉好多了,没想到自己能解自己的毒,这是个什么虫子?

秦岭走回来说:“你先趴一会儿看看怎么样,需不需要再涂一遍。”

陈晚意答应着,不敢抬头看秦岭。眼睛在周围地上扫视怕再有什么虫子来咬自己。

陈晚意心里懊恼极了,刚才还不如去白家沟呢,那就不用在这现眼了。

这两三天,自己真是丢脸到家了。那个外人面前高冷,熟人面前二哈的自己,在这个小孩儿面前就从没机会高冷。

前天嚎啕大哭,落汤鸡似的被人捞回来,还哭得拉着人家袖子睡了一夜。

昨天直接摔到人家怀里,今天更厉害了,直接赤诚相见了,真是没法见人了。她把头埋起来羞愤不已。在心中暗骂那虫子,蛰胳膊蛰脸都行,掉进衣服里去干嘛,臭流氓。

这时,她感觉有个东西盖在了身上,原来秦岭把自己的衬衣盖在了她身上。他的衬衣面料硬挺,不会像陈晚意的衣服那样贴在身上。

陈晚意这才感觉好一点,不用赤膊让人参观了。

陈晚意道了谢,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来了,她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就是你的DNA选择了他。

呸呸,她在心里暗骂,脑子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尽力不乱想,眯眼小憩。

秦岭靠在树干上捻着一支草,两人都不说话。

陈晚意偷偷看秦岭,正好看到他的侧脸。额前的头发被阳光照射,有一点点发棕色,绝美的侧颜轮廓。他眼睛睁大的时候是单眼皮,现在上眼睑微垂,露出了隐藏的内双,平时被单眼皮遮挡住一部分的睫毛,也全部露了出来,又长又密,像个小刷子。

他的嘴唇红润而饱满,没有明显的唇纹,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想拥有的嘴唇,竟然长在一个男生脸上。

他卷起的半袖下露出雪白细腻的皮肤,上臂中间位置有个分界线,下面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脸和脖子的皮肤也被晒成了小麦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更有男人味。

一身廉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然掩盖不住他完美的身材比例,整个人的气质优越,毫无土气。

这时,秦岭仿佛感觉到了陈晚意的目光,把头扭了过来,与陈晚意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露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陈晚意的心脏,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胸闷气短。她慌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这偏方果然有效,不到半个小时,秦岭观察陈晚意的后背,已经看不出被蛰过的痕迹了,红肿全消,只剩毒虫汁液风干后浅浅的黄绿色印记。

陈晚意背后皮肤细腻雪白,没有一点瑕疵,秦岭心想幸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便对陈晚意说:“好了好了起来吧。”自己背过身去,走远了一点。

陈晚意回到小屋,第一时间把塞在被子底下的钱收了起来,既然没走成,就以后再说吧,别让秦岭看到了俩人都尴尬。

然后急不可待地去洗澡,虫子的汁液留在背上可不是种好体验。

秦岭开始做饭,他做了十几个,像饺子皮那么大的小饼,饼里加了油盐,煮进玉米面粥里。又把鱼虾洗净,配上花椒、十里香、野蒜,一起炖了。

还摘来一些马齿苋,用开水烫了,调了个凉菜。

最后用灰灰菜、野韭菜和野鸡蛋调馅烙了馅饼。

灰灰采的嫩尖儿,配上野韭菜和野鸡蛋,口感真不错。

野韭菜有些辣,味道非常重,给这个馅儿提味不少。

小饼在粥里煮过很有嚼劲儿,吃起来很香,鱼虾吃着有点小鱼干的口感。

陈晚意从来没吃过这种饭菜,感觉很新鲜,她一边吃一边说:“秦岭,你的手艺太好了,巧夫能为无米之炊呀!”

秦岭立即捕捉到了关键点:“巧夫?谁的夫?”

陈晚意只是顺口一说,现在突然被问有些接不上话,她发现这个孩子是少数几个让她接不住话的人。

陈晚意说:“我怎么知道是谁的?那得问你。”

秦岭说:“给谁做饭就是谁的。”

陈晚意顿时又哑了。这小屁孩怎么占她便宜呢?

秦岭看她窘迫的样子,偷偷直乐。

陈晚意一时火起,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秦岭就过来搔她的痒,两人在院子里追打起来。

秦岭去洗澡,陈晚意洗刷锅碗。

等两个人收拾洗漱完,鉴于昨晚和今天发生的虫子事件,秦岭拿出了两条臭蒿在屋子中心点燃,顿时难闻的白烟升腾起来。

他把门关死对陈晚意说:“趁着天还早,把屋子熏一熏,把那些壁虎、蚰蜒、臭虫什么的都熏跑,一会儿放放味儿,就可以睡了。

陈晚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秦岭这里没有蚊子吗?”她来了两天都没发现蚊子苍蝇。

秦岭说:“可能是因为温度低,也可能是干燥或是缺少食物,反正这一带没有苍蝇蚊子。”

陈晚意说道:“这可是个好地方。”

秦岭说:是啊,正好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我带你到处走走。

陈晚意高兴地说:“好啊,那就辛苦秦导了。”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山坡上坐下。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月亮出来了,房间里虽然已经漆黑一片,可外面竟然非常明亮。看月亮的形状,大概初十左右的样子。

陈晚意不知道,月亮竟然可以这样亮,城市里到处灯火通明,月亮只是挂在天上的一个象征而已。她从来没想过,月亮真的可以用来照明。

温柔的月光洒满了山坡,一切竟然清晰可见,只是退去了颜色像黑白大片。

陈晚意坐在山坡的草地上,看着这静谧的夜色,听着远处不知名鸟儿的鸣叫。

远处山坡上,树影憧憧,身旁虫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下面河滩上,还有青蛙呱呱在叫。鼻子里都是山野间的草木气息。

陈晚意的老家,在平城市三环边上的一个村子,属于平原,而且邻近城市,虽然属于农村,但和这里的景致相去甚远。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山村宁静、清凉和大自然如此亲近的生活。

那种惬意放松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她手指甲有点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微皱起鼻子,露出一个舒服至极的笑容。

秦岭刚好转过身,一下子有点看呆了。陈晚意上身的紧身T恤把身体的线条勾勒的玲珑有致。柔顺的长发精致的面容,娇俏可爱的表情都让秦岭着迷。

以为萍水相逢今日送别,没想到又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了。秦岭心里真是欣喜异常。

陈晚意看着月亮兴奋地说:“秦岭,月亮这么亮吗?我都不知道月亮可以这么亮。”

秦岭笑着说:“是啊,我们山里人走夜路经常指望月亮呢!”

陈晚意说:“那没有月亮的时候呢?”

秦岭一边坐到她身边一边说:“没有月亮的时候用手电筒啊!”

陈晚意突然大笑起来,秦岭一脸莫名其妙:“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晚意一边笑一边说:“你现在的唯一家用电器是手电筒吗?”

秦岭也笑起来,他知道陈晚意说的是那个小品的台词。他说:“对啊,你看我这,还真是就这一个家用电器!”

陈晚意又说:“没有电也挺好的,如果现在有网络有电视,我们还能感受到这夜晚的美好吗?每个人都抱着手机连话都不想说,哪有心情关注周围的一切。”

秦岭点头,他虽然没有陈晚意感触那么深,但也觉得现在的人好像都越来越忙,交流也变少,更别说静下心来感受大自然了。

一片云彩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天色暗了下来。陈晚意有点儿累,便躺在了草地上。直直地着看天上的星星。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星星又大又亮,感觉距离非常近,眼睛盯着星空看,仿佛一下子飞了起来,冲进了浩瀚无垠的太空之中。

陈晚意赶紧收回视线,心下一阵恐惧。

秦岭问她:“怎么了?”

陈晚意说:“你往夜空深处看的时候,害怕吗?”

秦岭也躺下看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呀,害怕什么,怕黑吗?”

陈晚意说:“你没有觉得看着夜空深处很恐惧吗?”

秦岭摇头。

陈晚意说:“这可能也是一种什么综合症吧,有可能叫夜空综合症。”

秦岭静静地看着她,陈晚意说:“人总会对各种各样的东西产生恐惧,每个人恐惧的东西都不一样,你怕什么呀?”

秦岭想了想说:我怕牛,小时候有一头牛受了惊吓发了疯,把我撞倒还拿牛角顶我,要不是我反应快钻进了碾盘底下就没命了。你呢,你怕什么?”

陈晚意说:“广场恐惧症、巨像恐惧症,幽闭空间综合症我都有,也许还有其他的目前没发现,还好没有恐高症,不然好多好玩的东西都玩不了啦。”她又神秘一笑:“我还有一个最害怕的东西不能告诉你,谁也不能告诉,你们知道了就会拿这个东西来吓我。”

秦岭笑着说“你警惕性还挺高的。”

陈晚意说:“那当然了,我曾经让人吓哭过。”

清风吹走了云朵,月亮又露了出来,大地铺上了银色的光辉。天高地远,深山空寂,虫鸣蛙啼,草木沙沙,一时无话,周围生出一种微妙的气氛。

秦岭从旁边摘下一片叶子,擦了擦放在唇边,吹起了一段好听的曲子,那曲调轻柔委婉,像摇篮曲一样,吹的人柔肠百转。

一曲终了,陈晚意问:“这是摇篮曲吗?”

秦岭说:“不知道,小时候听别人吹的。”陈晚意说:“听这曲子就感觉是一个妈妈抱着小宝宝在哼唱。”

秦岭调笑道:“你是不是想家了,第一天晚上你就一直在叫妈妈,你是不是想让妈妈抱了?”

不知道是因为月色过于温柔,还是那笛声让人沉迷,陈晚意的心里有些伤感,她摇摇头低声说道:“没有,我已经想不起妈妈的样子了。”

秦岭惊讶地扭过头看着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不好意思…这…。”

陈晚意意识到这个话题太压抑了,便用轻松的语气说:“没什么我妈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你出来好几天了,不用回去看看吗?家里人会着急的吧?”

其实陈晚意是最不爱问人家这种问题的,她不喜欢问别人的家事隐私,但是现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这个问题也确实让她好奇,这么大的孩子出来好几天了家里人怎么可能放心呢?

秦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跟他们说了要多待几天才回去,他们不会担心的。”

陈晚意说:“这深山老林的你一个人,也不找个伴儿多危险呀!”

可能是陈晚意的情况让秦岭有些触动,他突然就特别想要向眼前这个人倾诉,倾诉自己心里的迷茫,自己的无奈,把自己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的话都说给眼前这个人听,与她分享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生活。

秦岭缓缓开口说道:“我是跟家里人赌气住到这来的。”

陈晚意非常惊讶:“他们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山里?”

秦岭说:“山里孩子没那么金贵。”

陈晚意侧过身头枕在胳膊上看着秦岭,秦岭接着说:“我今年高考,妹妹今年中考。父母不让我们两个人参加考试,要让我们辍学。

他们说读那么多书没有用,最后还是要打工挣钱,读书花那么多钱什么时候能挣回来,还不如早点去找工作。

我学业考试结束就回家了,妹妹中考成绩很好,可我爸说让她去饮料厂上两年班就找个人嫁了吧。我妈还说永泰镇有人看上她了。”

秦岭停止了讲述,看着浩瀚的星空出神,眼睛里满是迷茫。

陈晚意早已趴了起来,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听秦岭讲述。

过了一会儿秦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说:“妹妹还小,必须要继续上学。我和妹妹跟他俩商量,他俩就是不答应,我气得和他们大吵。

我爸说如果我这个暑假能把前年家里修房子的钱还上,就同意妹妹去上高中。我就住到山里来了。

陈晚意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平城的农村并没有贫困村,交通便利,村村通公路。老百姓的生活都还可以,怎么还有如此困难的家庭,孩子成绩优异要辍学的。

陈晚意试探着问:“家里很困难吗?是不是父母的身体不好。”

秦岭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他们才40岁,身体好得很。”

陈晚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坐直身体,疑惑地看着秦岭。

秦岭坐起来看着远处的群山,说:“我爸不愿意出去工作,也不愿意干家里和地里的活。

他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地说:“我小时候时候经常和妈妈、妹妹在地里干农活,忙到很晚才往家走,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当我们精疲力尽回到家的时候,我爸总嫌我们回来晚了,他快饿死了。

妹妹生气地冲爸爸嚷嚷,说别人家的爸爸都在地里干活,孩子在外面玩,你不去干活,好歹把饭做了我们进门能吃口现成饭,你还等着我们给你做饭,你怎么当人家爸爸的?”

陈晚意向前探头,紧张地看着秦岭说:“你爸发火了?打人了?”

秦岭苦笑道:“没有,他嬉皮笑脸地跟妹妹说:我不是娶了个好媳妇,生了对好儿女吗?我有这个命啊。”

陈晚意惊呆了,她以为这是个脾气暴躁,行事霸道,欺压妻小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滚刀肉,这反差让她有点错愕,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妈就不…不生气?不跟他吵…吵架?”

秦岭说:“不生气,我妈会立刻给他做饭,还要安慰他几句。我爸说什么都对,干什么都行,我也不明白我妈这是为什么,怎么看我爸都顺眼,对我爸唯命是从。”

陈晚意再一次被震撼了。她心想难道这就是爱情?太可怕了,堪比邪教的领袖崇拜啊!她不禁对这对夫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真想有机会能亲自近距离观察一下,这是什么样的高质量人类。

秦岭手里搓着刚才吹的叶子继续说:“我妈年轻的时候,除了对我爸迷一样的顺从,其他还算正常。

但是这几年不知道是受了我爸影响,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跟我爸一样什么都不干了。

天天跟着村里几个老太太不是扭秧歌,就是到处去烧香,要不就在土地庙前面又唱又跳。家里活,地里活都不干了。我和妹妹平时住校,周末回家起早贪黑干农活。

我们如果说他俩,他俩就耍无赖,说好听话拍我俩的马屁,好像我俩是家长他俩是孩子。”

秦岭苦笑着继续说:“现在村里人有什么事都找我,不找我爸妈。

前年下大雨我家主房塌了一间,那还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盖的,也没有好好维护,雨连下了好几天,垫起来的地基泡软了,三间主房是连着的,西边那间塌了。

我爸说没事,剩下两间也够了,你说这话逗不逗?幸亏那天西屋没人,不然就出大事了。当时正是暑假,雨停以后,我找了村里人来帮忙,花了二万多块钱把西屋修好,又把其他房屋维修加固。修了后山墙,清理排水沟,加固地基。

村里盖房都是乡亲们来帮忙不要工钱,只管饭就行,只用买沙子、水泥,大梁,椽子,石料,肉菜等等,还是很便宜的。

大家来给我们帮忙,大热天大家热的满头大汗,我爸躲在屋里吹着电扇看电视,都不沾手。我妈表现还不错,和我妹一起做了几天饭。

修房子的钱是我东拼西凑借来的,到现在还没还完。我得加把劲儿,尽快还上。”

说到这儿,秦岭冲陈晚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习惯跟人倾诉自己的事,他不喜欢让人同情怜悯,弱者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从小要强不能容忍别人怜悯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跟陈晚意说了这么多。

陈晚意知道找人借钱的艰难,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在家里挑头盖房,是个什么状况,她看着秦岭消瘦的脸,心痛不已。

陈晚意发现秦岭的讲述更多的是无奈却没有愤怒,她想象如果自己的父母是这样她肯定怒不可遏。

陈晚意忍不住问:“就没有人管管他们吗?生而不养不负责任就没人管吗?”

秦岭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活力和勇气,他说:“他们已经把我养大了,我现在可以照顾好父母和妹妹。我会尽力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不想太难为他们。

陈晚意愣了好一会儿,这是个什么孩子?是不是从小照顾这个家,把一切都自己扛起来已经习惯了?天然地认为这就应该是自己的责任。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你呢?你怎么办?妹妹去上学,你去打工?”

秦岭看着身边的一支草叶低沉地说:“她一个女孩子还那么小,我不能看着她过一辈子不如意的生活,她又那么要强,压抑的生活可能会击垮她。她应该走的更远,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嫁自己喜欢的人。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怎么过不是过?怎么都能活,文凭不能代表能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陈晚意看着他问:“你的成绩怎么样?”

秦岭咕哝着:“还可以。”

陈晚意盯着秦岭的眼睛,一脸严肃地说:“人怎么样都能活是不错,可活的质量一样吗?别人一天的工资可能比你一个月还多。这还不包括社会地位,经济富足给你带来的人格尊严和乐观自信等一系列心理财富。

钱以后还能挣,书不是什么时候想读就能读。确实文凭不能代表一个人的能力,但是能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名校的人一定是自律、优秀的。

这么好的筛选机制用人单位当然最清楚,你如果想证明自己的优秀可能需要付出更多。”

秦岭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了。

陈晚意又说:“你可以考虑去复读,现在有助学贷款,学校有奖学金,还有困难学生的各种帮扶政策,你只要能考上就有办法读下来。”

陈晚意思忖着措辞,放缓语气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毕竟还小,不应该把所以责任都自己扛。你愿意担起这个家当然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寻求成年人的帮助呢?”

秦岭倔强地说:“我不想再去求别人了,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陈晚意轻柔地说:“有没有和你家关系好的亲戚,愿意帮助你的。”

秦岭摇头说:“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陈晚意看说不动,转换方向问道:“你有什么理想吗?”

秦岭犹豫了好一会儿,好像在考虑该不该说。看陈晚意一直在等他回答,他慢慢坐直身踟蹰着说:“我想当兵或是当警察。”

陈晚意趁热打铁追问:“为什么呢?”

秦岭脱口而出:“男子汉当保家卫国,除暴安良。”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光彩。

陈晚意觉得有希望,趁机说:“那你甘心与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吗?”

秦岭低下头避开陈晚意的目光说:“我可以应征入伍。”

陈晚意叹了口气:“那不一样,那是义务兵,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各行各业都在转型改革,军队也更注重士兵的文化水平。即便以后能签上士官,上升空间也十分有限,而且你所能做的事也有局限性,但是如果你能考上军校,经过系统的学习,就可以为国家贡献更大的力量。”

秦岭说:“人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基层士兵就不重要吗?”

陈晚意说:“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但是在一件具体的事物上贡献的力量,却不一定是一样的。现代化战争和冷兵器时代不一样,不动一兵一卒就可以决胜千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想为国为民做实事,为什么要畏首畏尾退缩到乡野之间独善其身呢?”

秦岭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陈晚意说:“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吗?你想爬上房顶,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左攀右爬腾挪跳跃都爬不上去,你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是旁边就放着一把梯子你就不用。

你要面子不愿意去求人,怕麻烦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这是不是就是不愿去用梯子?

只要不涉及到人格尊严和底线,适当的寻求帮助,是可以的。你得到了帮助,将来有了能力,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秦岭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陈晚意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复读,也可以先借给你学费,以后慢慢还我。”

秦岭说:“不用了,我会处理好的,今天谢谢你,你说的好多东西,我以前都没听过,也没想过,我会认真考虑的。”

陈晚意见好就收说:“好的,你再好好想想,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秦岭这才一拍脑门:“哎呀,忘了,还没散烟呢!”

两人回到院子里,秦岭赶紧打开门。屋子里烟气呛人,这房子没有窗户,空气不能对流,只能等烟慢慢地往外散。

陈晚意已经困了,她靠在院子边的柴垛上慢慢睡着了。

等了好一会儿屋子里还是很呛人,秦岭便在院子里铺上了干柴把床上的草帘子铺上,又铺上褥子,让陈晚意到简易床上去睡。

陈晚意实在太困了,她从小就睡眠好,困了就什么都不管倒头就睡。她一头栽倒在褥子上呼呼大睡,这两天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不适感了,连被褥上的烟熏味都没注意,就睡着了。

秦岭看着睡着的陈晚意苦笑着摇头,自己该怎么办呢?露宿在外不盖被子也受不了啊!还好,陈晚意睡姿比较婉约,她静静地睡在一侧身后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秦岭轻轻的躺在她身边,盖上了被子,可是毫无睡意,脑子里翻江倒海不断地回味着陈晚意刚才跟他说的话。

他之前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了她说得对,自己怕欠人情,怕麻烦别人,怕别人看不起,不愿意去求人。

秦岭的舅舅家境殷实,但因为看不惯秦岭父母的为人,与他们家来往不多。有时候秦岭去姥姥家会碰到舅舅,舅舅对他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关爱,经常会偷偷地给他塞些钱,让他不要告诉父母,可这些钱通常都被父亲搜刮去了。

秦岭想,如果自己去找舅舅帮忙,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假期自己应该也能攒些钱,如果能考上军校,不但不要学费,还有津贴,咬咬牙想想办法,肯定都能解决。

他下定了决心,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具体该怎么做。

陈晚意翻了个身,伸出手摸到了秦岭的胳膊。他穿了一件短袖T恤,陈晚意摸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就把手收了回去,轻哼了一声继续睡了。

秦岭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起身拿了一件衬衣穿上,又悄悄地躺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陈晚意又伸手,摸到了他的袖子,就好像一个小宝宝抓到了心爱的玩具,又像第一天晚上一样,她两手抱着秦岭的胳膊,手里抓着他的袖子,脑门顶在他的肩膀上,满足地睡着了。

秦岭歪头看着陈晚意,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就像给皮肤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甜美无暇,秦岭总有想伸手抚摸她的冲动。

他在心里想着,自己为什么对她如此亲近,好像没有什么距离感,就像现在躺在她身边,如果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吗?秦岭不太跟女孩打交道,他觉得天天跟女生打闹贫嘴的男生,轻浮又猥琐,而且他和女生也没有共同话题,无话可说。

但是从第一天开始,他对她好像就废话特别多,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在脑海中想象着,躺在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自己会怎么做?假设是谁呢?

周明月,这是跟自己说话最多的一个女生,周明月是周镇长的独生女儿,跟他是初中同班同学,高中是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班。

周明月喜欢他是人尽皆知的事,从初中起就追求他。又是给他带饭又是给他送东西,他一次也没收过。

他不喜欢周明月,其实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身材苗条,身姿婀娜,杏眼翘鼻,薄薄的嘴唇,除了皮肤不是十分白皙,其他堪称完美,校花级的人物。引得很多男生争相追捧,可她偏偏喜欢秦岭,秦岭越不理她,她越喜欢秦岭,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这姑娘特别会来事儿,大人小孩她都应对自如,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十分得体。

秦岭的父母非常喜欢周明月,不只是因为周明月嘴甜哄着他们开心,最主要是因为人家家境好,他们想攀个高枝得些实惠。

周明月的姑姑和秦岭是一个村的,周明月经常借着去姑姑家的名义,到秦岭家里去玩。

一来二去,秦岭妈在心里都把周明月当成儿媳妇了,但是秦岭和她妹妹秦思都不喜欢她。

秦思说她接人待物滴水不漏,做事过于周到,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让人害怕。

秦岭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对周明月没感觉。

秦岭把周明月带入想象中,想象第一天在雨中遇到的是周明月。不行,他想不下去,他晃了晃脑袋,不愿意想象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时他身边的陈晚意动了动,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她吧嗒了一下小嘴,嘴唇微微地撅了起来,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秦岭不由自主抬起手,把她一缕散在脸上的头发抚到了耳后。陈晚意咕哝了一声皱了一下鼻子,秦岭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轻笑。

他给她掖好被子,躺在她身边鼻尖轻嗅陈晚意的发香,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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