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汤汁盖着下面的大米,最上面是几块浓香四溢的排骨,大爷指着旁边餐盘上的一杯豆浆和两个拳头大的橙子:“这都是队长让俺准备的,他说队里来了个小姑娘,饭量大,一顿能吃三四个人的饭咧。”
姜灼意:“……”
刚才对这狗男人仅存的一点好感因为大爷的一番话顿时荡然无存。
姜灼意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半饱,这才摸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看着微信里置顶的那个人名,想了想,又看了看面前分量十足的排骨,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虽然嘴上说着要饿死她,但靳随还让人给她留了饭,实际行动其实也没有他嘴巴上说的那么坏。
这么多天她算是琢磨透了,其实这男人就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的傲娇鬼。
弯唇笑了笑,丢过去一个撒娇卖萌打滚的表情包,加上文字:“靳队,你吃糖吗,这里有个小甜甜等你吃哦。”
说完,又找到美颜相机里的特效,把自己包裹成了一颗糖。
照片发过去不到两秒钟,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响铃声。
大爷擦着桌子,望着外面,叹息一声:“这是又有紧急任务咧。”
说完,手底下的动作不停,显然是已经司空见惯。
头一次见这场景的姜灼意却有些揪心。
看着外面跑着去集合的士兵,小声询问:“大爷,这种情况多吗?”
吃着饭就要去紧急集合,有些士兵甚至是从宿舍里穿着衣服跑出来的。
大爷也叹息一声:“多,怎么不多,那些大任务还不说,小任务几乎三天两头一次,你别看靳随是队长,其实他是最累的。”
姜灼意忽然间就有些心酸。
大爷还在絮絮叨叨的念叨:“这次是大任务,靳随肯定要跟着去,希望他们这些娃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大任务?
姜灼意身体一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丢下筷子,抬脚就往外跑去。
办公楼前面的广场,部队已经集合完毕,靳随正冷着脸站在台上训话,姜灼意远远听着,似乎听到了“抢险”“遗书”几个字。
任务布置下去以后,靳随给他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准备,然后解散了部队。
陈烁正低头跟他讨论着什么,一抬头,看到楼梯旁站着的女孩,止住话头:“靳队,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靳随也看到了姜灼意。
点点头算是允许,在陈烁离开之后,对着她招了招手。
姜灼意小跑两步扎进他的怀里,刚才小打小闹的脾气瞬间都散了,声音有些呜咽:“你又要走,这次要去多长时间?”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也不能阻止他,索性只能趁现在抱得更紧一点。
靳随难得的没有推开,大手环住她的腰,安慰:“不会去多长时间。”
姜灼意哑着嗓子:“骗子。”
她都听到了,执行这次任务要写遗书。
姜灼意埋在他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隔着作训服,靳随感受到了胸前热热的一片。
叹了口气,靳随摸着她的发梢,头一次温柔的语气:“阿意。”
怀里的人儿通体一颤。
靳随却顾不上许多,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凶险,只能吻着她的发丝轻声诱惑:“这次回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从他从游轮上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命运之轮就已经把她推向他,他的骨中骨,肉中肉,刻在心上的名字,叫姜灼意。
他的小姑娘。
——
直升机已经在后面操场上降落。
姜灼意看着远去的人,想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
站在操场的高地上,她挥了挥手,衣摆翩翩像只随风起舞的蝴蝶。
鼻尖的酸涩让她说不出话来,在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中,姜灼意对着所有即将远去的特战队员赠以祝福:
希望你们平安归来!
夜晚,向来热闹的特战队从未有过的寂静。
姜灼意看了新闻,西部边境地区八级地震,整个市区通讯中断陷入混乱。
新闻报道中,在完全不知道下面受灾状况的情况下,一批一批的士兵通过降落伞往下跳,下去的士兵大多失联,生死未卜。
短短数语描述了特战队如今的境况,姜灼意麻木的盯着窗外,沉思许久,终于拿起手机:“星星,我要在《秀色》杂志的主刊文章中增加一篇报道。”
晚上10点钟,姜灼意终于从电脑中抬起头来。
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看着长达两千字的稿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夏映星做好的为灾区捐款的链接也已经发了过来,姜灼意确认了一遍之后,用杂志社的公众号发了出去。
靳随在前线抢险救灾,她在后方,怎么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新一期的《秀色》杂志定稿就在后天,她相信,有了上次的铺垫,这次捐款肯定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姜小姐。”
宿舍的门被敲了敲,严旭林礼貌的站在门外,“靳队临走前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姜灼意理了理衣服走出去,出门就看到严旭林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袋子用密封条封的严严实实,姜灼意还没接过来,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一把夺过去。
“这什么东西?不应该是给我姐的吗?”
季云汐穿着睡衣,横看竖看她不顺眼,把文件袋夺过来以后三两下就把密封条撕开,里面的东西哗哗掉了一地。
姜灼意脸青了。
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
季云汐还在挥舞着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哗哗掉落,一张一张的飘在地上,甚至还被她踩了一脚。
眼看着靳随留给自己的东西被这么糟蹋,姜灼意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什么东西?一堆不值钱的破纸?真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呢还玩写情书那一套?”
季云汐一边抖着文件夹一边言语轻慢的侮辱,姜灼意拳头捏紧,默念静心咒让自己别那么暴躁,余光撇到地上稿纸最上面的那两个字以后,什么忍让谦和全都散了。
红着眼直接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怒吼:“季云汐,没人教训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头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