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买内裤这种东西，涉及了她的盲区。
不过毕竟东西不是很多，而且大小都能看见。
她在货架前认真看了半天，最终选了两个不那么招摇的颜色，拿到男人面前：“这两个可以吗？”
霍苍睨了她一眼，这才纡尊降贵般点了点头。
她顿时松了口气。
有了经验，接下来给他挑选衣服就很顺利了，几乎是男人往旁边一站，她只要认真挑选，不管最后拿得是什么，他都不会再说什么。
莫晚晚甚至生出了一种，他比霍昭还要好应付的错觉。
从里到外给男人挑选完，两人便去结了账。
霍苍全程不插手，只在付完账之后，把购物车推到超市外，他才从她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入后备箱。
头顶秋阳高照。
莫晚晚看着男人近乎完美的侧颜，莫名的心跳加速。
她茫然地抚上自己胸口，想要压下那躁动不安的心，却无济于事。
她想，自己真是疯了。
——
拎着食材回到小阁楼，莫晚晚先把霍苍的新衣服给洗了晾起来，好让他晚上穿。
做完这些，她才去厨房忙活。
院子里，霍昭和王婆凑在一起，一老一小头挨着头，神神秘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莫晚晚早就习惯了他俩凑一起说悄悄话，自顾自洗菜切肉。
很快厨房里便传来油烟和食物的气味。
整个小阁楼一改当初的冷静，充满了烟火气。
霍苍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莫晚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一桌子菜都做好了，见他还不来，便又去炖了个汤。
刚收拾好，屋里的小满便突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哭起来，王婆赶紧进去哄。
莫晚晚来到院子，正想带着霍昭去洗手等吃饭，正此时，外面便传来脚步声。
她以为是霍苍，转头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米白的裙角。
随即一道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犹如弱风扶柳，来人连声音都是细细软软的，“阿昭。”
那精致的眉眼，海藻般的头发，那满身的矜贵，不是姜欢又是谁呢？
霍昭见到来人，吃惊得瞪大眼，下意识叫了声：“妈妈……”
莫晚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早就知道自己还会有和姜欢见面的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在她最放松的时候，她来了。
一如当年。
当年她最幸福的时刻，她出现在面前，不费吹灰之力，便撕碎了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把血淋淋的现实捧到了她面前。
霍昭的这一声‘妈妈’，仿佛是扇在她脸上的巴掌，即便心里清楚姜欢才是他的妈妈，这一刻，她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和无力。
她总是和姜欢抢东西。
如今还妄图去抢她的儿子吗？
莫晚晚，你太不自量力了。
这个人只要站在这里，你就已经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姜欢化了一点淡妆，微微笑着，隔着数米的距离笑看着莫晚晚：“晚晚，好久不见。”
莫晚晚也想从容一点，像她那样从容的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
作为一个狼狈的输的彻彻底底的人，她实在没法表现的很淡然。
更何况，这个人不过是披着柔弱温柔的外衣罢了。
姜欢说：“我是来接我儿子回去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都听苍哥说了，你是一个很好很负责的保姆，把阿昭照顾的很好。不过，”
她轻轻一笑，弯弯的眉眼和霍昭很是相似：“毕竟阿昭还小，待在妈妈身边是最好的，保姆再好，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母爱，晚晚你说是吧？”
莫晚晚率先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霍昭，点了点头，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霍昭说：“你妈妈接你回家了，我去给你收拾收拾东西。”
她转身要走，姜欢叫住她：“收拾东西我让保姆去就可以，晚晚，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如今再见面，你不打算请我进来喝杯茶吗？”
莫晚晚说：“我家没茶，你接了你儿子就尽快走。”
她不欲和她多说。
如果可以，她任何时候都不想跟姜欢在同一片空间里。
因为这个人，可以笑着把自己划伤嫁祸给她，也可以说着话的时候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用精湛的演技骗过所有人，轻轻松松让她变成一个刽子手……
她上了天多次的当，如今见了她，她只想离她远远的。
就像霍苍警告的那样，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姜欢却已经走了过来，凑上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晚晚，你就不想知道当初那个被你掩埋的孩子最后被苍哥怎么处理的吗？”
莫晚晚瞳孔狠狠缩了一下：“你说什么？”
姜欢依旧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屋里，传来王婆的声音：“晚晚，家里来客人了吗？”
在小满尖锐的哭声中，她的声音不甚清晰，莫晚晚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应道：“没谁，走错路的。”
王婆哦了一声，便接着哄小满。
小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安静听话的她这会儿却撕心裂肺地哭，怎么也哄不住。
“听说你这个孩子是监狱里生的，知道父亲是谁吗？”姜欢关切地说：“如果你自己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查一查，毕竟，生父不详传出去，以后伤害的是孩子幼小的心灵。”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虚虚的捂住嘴，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哦，抱歉，我忘了，你的记性一向很好，相好的再多，孩子是谁总该能记住，总不能是个没有父亲的小野种吧？”
莫晚晚暗暗捏了捏拳头，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姜欢笑道：“你看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她忽然转头跟霍昭说：“阿昭乖哦，你先出去一下下，妈妈跟这位阿姨说几句话。”
霍昭很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是他如果惹她不高兴，爸爸就会揍他。
他看了莫晚晚一眼，后者从刚才起就没有看他，霍昭有些难过，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经过姜欢身边的时候，姜欢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阿昭真乖，不愧是妈妈的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