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一辈子不说话吗?莫晚晚。”霍苍用指腹轻轻拂过,感受到身下人因为他的触碰颤抖躲避,他脸色顿时变的阴沉,捏着她的下巴,凑上去几乎贴着她颤抖的唇,冷冷道:“把你的眼睛睁开,看着我!”
莫晚晚死死闭着眼,依旧摇头。
“呵,好得很。”霍苍冷笑,“等我处理掉那个野种的时候,你最好也这么硬气。”
莫晚晚猛地睁开眼,双手抓住他衣服,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能无助的摇头。
不要……
不要伤害小满!
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砸在霍苍手上。
他仿佛被烫了一下,指尖微微瑟缩。
他垂眸与她对视,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求饶的意味。
“求我么,”他喃喃自语般道,随即眼底划过一丝薄凉,薄唇贴上她染着鲜血的唇瓣,带着仿佛情人间的厮磨。
语气却讽刺:“那就听话一点,别惹我生气。”
莫晚晚愣了下,有片刻的恍惚。
霍苍的脾气一直很差,她总是惹他生气,每次他不高兴了,就会这样警告她,让她听话一些,乖巧一些。
他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她知道。
像姜欢那样的。
可她从没听话过,次次惹他生气,次次被他警告,屡教不改,不断地挑战着他的底线。
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可笑的想法,以为男人对她的纵容,是因为喜欢。
后来她才明白,对她的不计较,只是因为他不在乎罢了。
他当真要计较起来,她只会尸骨无存!
她双手抗拒的力道渐渐弱下去,然而她的乖顺并没有取悦男人。
霍苍几乎撕咬着她颤抖的唇,一字一句仿佛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般:“为了别人,你倒是能屈能伸。”
莫晚晚害怕他的触碰,更害怕他的吻。
可是她不敢躲。
她怕自己躲了,会激怒他。
更怕他去伤害她的小满。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小满!
太多次的教训告诉她,千万不能忤逆在这个人。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在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事,可他的脸上全是恨。
都这么恨了,为什么……
就不能放过她呢?
她认命地松开手,下一刻,男人便肆无忌惮地开始了掠夺……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晚晚被放开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
并不很大的车厢里,弥漫着令人脸红的暧昧气息。
然而车厢里的两人,却没有丝毫温存。
霍苍整理好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眨眼间,刚才那个如同野兽般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的人,已经恢复了孤高冷漠的姿态。
“呵,像块木头一样,居然还有野男人看得上你。”
羞辱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在莫晚晚心口上慢磨,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磨得鲜血淋淋。
她瘫软在地,颤抖着手指把衣服穿好,但是上衣已经被他撕烂了,根本不能再穿。
她窘迫地试图遮住身体,忽然一件外套落下来,伴随着熟悉的沉香将她兜头罩住。
头顶上,男人冷漠道:“把衣服穿好,别丢人现眼。”
莫晚晚抿了抿唇,听话地把外套穿上。
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像是挂在竹架子上,一眼看去,她整个人显得瘦弱的不像样。
霍苍眸底微沉,视线扫过她过于尖瘦的下巴,落在她覆满茧子的手上,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起来。
一沓钱扔在莫晚晚手里,她愣了下。
就听头顶上传来男人漠然的声音,打发乞丐一般:“我从不亏待谁,钱拿着,滚下去。”
莫晚晚久久没有回过神,随即便是令人窒息的难堪。
这几年的日子,她的自尊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什么羞辱嘲讽的话都听过,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可她错了。
面前的男人,依旧和从前一样,能够轻易的搅动她的情绪,将她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情绪搅得天翻地覆。
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羞辱的难堪之余,她甚至想笑。
好笑之余,心脏处仿佛被人挖空了一般,空落落的。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爱了多年的男人啊。
当初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就显得多冷漠。
原来有些人的爱恨真的只在朝夕。
片刻后,她起身,双手捏着那一沓钱,轻轻放在座位上,沉默地去开车门。
霍苍的眼神始终盯着她的脸,那张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安静,麻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声:“等等。”
莫晚晚停下动作,像是提线木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十分无趣。
脑海里不由地想起包工头说她的话。
说她很能吃苦,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能干,而且还很听话,交代她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她也从无怨言……
包工头口中的莫晚晚,对他来说就像是个陌生人。
他一度觉得对方在夸大其词,眼下看着默不作声的莫晚晚,却觉得那些未必是假话。
无趣之极,霍苍想。
他想要她听话,却又讨厌她过于听话。
他心里烦躁异常,点了根烟,没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黑了,更瘦了,三年前上蹿下跳的女人,如今只剩下干枯腐朽的气息,仿佛被人夺走了灵魂,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莫名的怒意在男人胸腔里蔓延,车厢里的温度直线下降,以他为中心的寒意几乎令莫晚晚血骨生寒!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动。
她对他的脾气了若指掌,知道怎样能让他高兴,也知道怎样会惹他生气。
半晌,身后男人才说:“姜欢需要你的血,明天九点,来康仁医院。”
顿了顿,他补了句:“不要试图逃跑,只要你还活着,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莫晚晚近乎机械地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霍苍不耐烦地让她滚,她才推门下车,迈着虚软的双腿,机械般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沿着马路走着,不敢回头去看,怕一回头,会看到男人充满恨意的双眼。
头顶的阳光格外灼人。
她抬起脸望着天空,眼底的茫然慢慢褪去,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
在姜欢面前,她早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当初的姜欢一句话,霍苍就夺走了她的孩子,收走了在她这里所有的温存。
如今还是因为姜欢,他千方百计找到她,只是需要她的血。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用来讨好姜欢的工具。
除此之外,别无所用。
而她莫晚晚,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小丑罢了。
她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当初那个宠着她的霍大少爷,曾经那些美好,是不是只是她为了逃避痛苦自欺欺人给自己编织的美好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