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腿交叠,撑着车窗看着她。
微垂着眸子,俊脸冷漠,仿佛淡漠地俯视着苍生的神明。
看到他的瞬间,莫晚晚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与此同时,窗外,小林已经停好车过来,没看到人,便到处张望着,叫着她的名字。
行驶的车辆很快把小林的呼喊声抛诸脑后。
莫晚晚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霍苍,小脸早已经失去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身在噩梦之中没有醒来。
否则的话,霍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窗外秋阳高照,莫晚晚却如坠冰窖。
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狂跳不安的心跳声。
霍苍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视线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才开口:“莫晚晚。”
莫晚晚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放,仿佛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一字一字,充满着嗜血的味道。
莫晚晚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发不出半个音节。
“出狱了不回家,躲在这里做什么呢?”男人薄唇掀起,说话的语气堪称温柔。
莫晚晚茫然地看着他,不很理解他的话。
回家?
回哪个家?
回那个她曾经视作港湾的霍家吗?
那是他的家,是姜欢的家,是很多人的家……却独独不是她的家。
她的沉默令霍苍不快,他微微蹙起眉头,那是他发怒的前兆:“怎么,哑巴了?还是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莫晚晚想说一句‘你认错人了’,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监狱里被人穿小鞋受折磨的时候,她无数次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换来的只有那些人更加可怕的折磨。
她掏心掏肺地爱了他十年,最后他让人告诉她,她不配。
不配爱他,不配叫他的名字,甚至不配想起他。
她认命了,也听话了,不再想他,也不再提及任何有关他的事、说任何关于他的话,怎么到头来,他现在却又来招惹她?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沉默蔓延的时候,车厢里的温度似乎也降至冰点!
片刻后,霍苍似乎笑了笑,那一笑太过短暂,稍纵即逝:“看来你不打算跟我说话。”
他放下支在窗户上的胳膊,朝她伸出手。
那一举一动在莫晚晚眼里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几乎剥夺了她周身的空气,令她感到无比窒息。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摸到她的脸的时候,莫晚晚惊得浑身一震。
这一下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她浑身一震,转身就要打开车门!
车门竟然没锁,她推开后没有丝毫迟疑便想跳下去,下一刻,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侧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把车门重新关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纤腰已经被男人捏在手里。
“停车!”
他一声令下,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霍苍冷冷道:“全都给我滚!”
司机和前面的保镖马不停蹄地下了车,滚得远远的。
车里,霍苍阴沉沉地看着莫晚晚,嘴角挂着几分讥诮:“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试图从我面前逃跑?”
莫晚晚根本不敢看他的脸,听见这话,她下意识攥紧拳头。
下一刻,她的下巴一紧,她几乎被男人捏着脖子直接拎起来抵在了车门上!
“说话!”
砰的一声,后背撞上车门的疼痛令她下意识张开嘴,可是在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时,连疼痛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甚至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力气,赶紧闭上眼,仿佛只要看不见他的脸,她就能继续逃避下去。
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彻底激怒了男人!
“昨天看见我就跑,今天跟我装哑巴,很好。”霍苍冷笑,“既然你不打算说话,那就别说话了。”
他欺身而来,莫晚晚瑟瑟发抖,极致的恐惧让她不敢睁开眼,生怕看见男人充满恨意的双眼。
可即便如此,身体早就习惯了他的触碰,那双温暖的大手并不算温柔的动作,片刻间便令她瘫软在他怀里。
见此清醒,男人讽刺地笑出声。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一声笑令莫晚晚难堪之极,她死死揪住他的衣服,在心里无比痛恨自己这样顺从他的习惯。
下一秒,她闷哼一声,猛地瞪大眼,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浑身紧绷,身上的男人也闷哼一声,捏着她的后颈,安抚般摩挲着,却也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的掐断她纤细的脖子。
太久没有经历过情事的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剧烈的颤抖着,她死死咬住唇,很快没有血色的唇瓣便见了血。
她对此仿佛一无所知,惊慌失措地试图装作不在意,这样的反应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你在怕什么,嗯?”霍苍眼底已经是一片浓郁的血色,他瞥了一眼窗外不远处还在寻人的小林,动作愈发粗暴。
莫晚晚死死咬着唇,男人的手所过之处,伴随着他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热讽,都像是扎在皮肤上的刀子,对她来说没有丝毫暧昧旖旎,只有无尽的恐惧。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灰头土脸,毫无趣味。”
“你就是仗着这副样子去勾引男人的是么?”
“出狱就躲起来,是不是怀了别人的野种没脸见我?”
“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你新找的姘头么?”
“莫晚晚,你真是该死!”
莫晚晚不说话,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
说什么呢?
在他心里,除了姜欢,没有谁是干净的。
当初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他甚至连听她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认定她背着他私会别的野男人。
她在他这里,从来都是不被信任的。
对他来说,她就是该死。
早在他认定她把姜欢推下楼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杀了她了。
可他却非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他说,这样就能让她长记性,不要去碰不该碰的人。
他爱惨了姜欢,却也恨透了她。
事到如今,他依旧恨她入骨,见不得她过上平静的日子,哪怕恶心他自己,也要追上来用这样的方式折磨羞辱她。
早知如此,当初年少的她就不该偷偷钻进那个小黑屋,去招惹那个阴郁的小少年……
霍苍见她闭着眼睛,牙齿咬破了嘴唇也不肯和他说话,不肯看他一眼,眸子里被激出几分血气。
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才出狱三个月,就生了别的男人的野种,看来你在监狱里的时候也不安分。”
“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勾引外面那个男人的?是仗着你现在这副下贱模样么?”
‘下贱’二字,彻底击溃莫晚晚!
她狠狠摇头,原本毫无血色的唇被鲜血染红,变的妖冶勾人。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她没有去勾引别人!
她不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