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钱敏和蒋国英在房间里也聊得起劲。
“国英，你进六班，当初家庭是什么问题？”张秀兰问。
“哎！怎么说呢！我奶奶做过师娘，也就是巫婆，专门替人家占卜吉凶，也就是这个原因，她在那个年代受到了批判。当时我9岁，有点懂事，眼睁睁看着大人们欺负奶奶，只得心痛奶奶地暗自流泪。”
“你是无法保护奶奶。”钱敏对此理解。
蒋国英点头：“我常常不明就理地想，我和奶奶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奶奶没做坏事却让人批判，我长得不讨人喜欢，还要让同伴们嘲讽臭八怪。”
张秀兰没有说话，只是拉起蒋国英的手作安慰。
蒋国英接着回忆，她跟奶奶睡一个房间，奶奶每次被人欺负，晚上她就抱着奶奶伤心地哭。
奶奶却没流眼泪地安抚说：“宝贝，不要难过，这是奶奶的命，是命就逃避不了这个厄运的。”
可人们还是没有放过地一直折腾奶奶，直到奶奶病倒不起。”
奶奶临终前拉着孙女的手说：“国英哪！知道你读一年级开始，奶奶就一直盯着让你好好做作业吗？”
年少的蒋国英点点头。
奶奶又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惜老天爷没给你一张好看的脸，你一定要记住奶奶话，不要自卑，也不要在意人家的鄙视，你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好好读书，你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奶奶不识字，但奶奶懂得一个常理，人的长相不重要，学问最重要，人有了学问将来不会吃苦。奶奶排过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命很硬，你掌握了学问，将来会有好日子过。”
奶奶叮嘱完后，没过几天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钱敏感慨地说：“老人家用心良苦，怕你不自信，就用学业来鼓励你，你也没辜负奶奶的期望，在国家恢复高考时，证实了你是个才女。”
蒋国英沉思后说：“其实我刚读书是很笨的，现在想想奶奶说我聪明是鼓励、激发我的潜能。也许是人家看不起我，让我发狠地用心读书。死死地记住奶奶的话，一定要比同龄人有学问，所以读书成绩一直很好，而老师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也就一直鼓励我，让我对读书充满信心。初中毕业，在村校是名列前茅，因奶奶的问题，我就跟你俩成了同学。”
“高中毕业后，你似乎没有放弃书籍？”张秀兰问。
蒋国英承认：“是的，总的来说，我这个人真是笨手笨脚的，什么农活都学不好，更别说是姑娘必备的针线活的手艺，长得又不怎么样，所以更是让人鄙视。‘国英以后嫁不出去’的声音也渐渐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一直不让人看好的我，也就死死地记住奶奶说的话，人一定要有学问。”
张秀兰说：“那女人必备的技能也有学问呀！”
蒋国英承认：“当然农活、针线活里也有学问，但我的认知度是，学问只有在书本里，因为我已经渐渐地从书本感悟到人生是怎么面对生活，别人看不起不重要，关键是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我的空闲时间都是以书为伴，父母和哥哥姐姐们尽管意识上不看好我，但在亲情上还是很呵护我的。”
钱敏插言说：“你比我幸运多了，我还被母亲把书烧了。”
蒋国英说：“所以在家里我并不孤独，虽然对未来很渺茫，但书上的一句话让我默默记住，‘活着就得愉快地拥抱每一天’。我一直调节着心态来迎接每一天，也愉快地拥抱上了国家恢复高考那一天，录取了师专，让村上人由此对我刮目相看，因为村上最不看好的人第一个跳出了农门。”
张秀兰笑着说：“你这方面的经历跟钱敏很相似，钱敏你说是不是？”
钱敏点点头，又问蒋国英：“那你怎么跟谭明云是结合在一起的？”
蒋国英苦笑一下说：“这怎么说呢！人生的搏击我算是占了优势，无法改变的脸蛋还是处于劣势。到了恋爱的年龄，在本系统的教职员工队伍里，没有一个小伙子会注目我，我投石问路也没有一个回音的。目光转向城镇的小伙子，尽管我没有择偶标准，但还是没人点我‘这道菜’，这让我很自卑。”
“可又不甘心再去嫁一个农村青年，我若降低标准，有长相挺好的小伙子愿意娶我，而我总觉得怎么说也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不是？事业跳出农门，婚姻又嫁入农门，对我的人生岂不是一种讽刺？”
“谭明云遇到的也是跟我一样的困境，先甭说他长得怎么样，就他那出海远洋这个职业，居民户口的姑娘也是都不愿意嫁给他的，就是长相好，也娶不到漂亮的姑娘，除非是农民。人们戏称，姑娘一旦嫁给远洋公司人，就等于是活守寡，熬不住就很容易出轨，这种事例不是没有。”
“那年他休假，已成老大难的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也成老大难，就专程来我家追求。我不是挑剔，心里抵触的是他这个职业，一年只回一次，而且长年如此，听那些结过婚的人说，姑娘一旦变成了女人，就会惦记着房事，尤其是新婚女人，若丈夫离开十天半月，独守空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所以我当即没有吐口。”
“那时我正好放暑假，他就不死心地天天来，上门手里拎着不是肉，就是鱼，反正鸡、鸭、鱼、肉、蛋，天天换花样，我的侄子侄女们是每天享受着他给的糖。母亲见我不肯接受，就劝我，‘小谭天天在我们家吃饭，村上人都向我贺喜，妈知道你不嫌弃他这个人，是不愿意过独守空房的日子，但你没得挑呀！就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农村的小青头也不愿娶你。’母亲这么劝导，我也就认了这命。”
“那你新婚别后如何排遣孤独的心灵？”钱敏又问。
蒋国英说：“也许是心里有了充分的准备，也许是女儿理解我这个母亲，就早早来陪伴，谭明云去远洋公司后，我的月经没有来，我有点胡思乱想起来，再过一个月还不见，就到医院去检测，结果是我怀孕了。”
“肚子里有了宝宝，我的心思全放在孕育宝宝上面，换句话说，就是明云在身边，我也不许让他行房事。到谭明云再次休假，女儿已经出生了，正好赶上女儿请满月酒。当晚他想行房事，我自然不允许，因我体质单薄，生女儿才一个月，身体还没有复元，要是因性生活而落下病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他憋得难受，我也爱莫能助，赶上女儿要定期作健康检查，我咨询了医生，当时计划生育抓得严，医生检查了我身体后就给我上了节育环，说三天后可以行房事。再过三天，对谭明云的假期来说，剩下没几天，我还是谨遵医嘱，真正让他开始行房事，剩下不知是四天还是五天。行房事时，我强调让他悠着点，他听话地不敢激情，可时间不到五分钟，他竟沮丧地说这叫什么事？我也心里一惊，新婚期间，他时间最短也要走过半小时，因为我要求他对我必须忠诚，就问他是不是落下阳萎病？他苦着脸说也不知道，并自我安慰地说，反正女儿有了，这病得就得吧，省得在船上憋得难受，他说完竟迷糊地睡了过去。”
“我可睡不着了，很担忧他会阳萎，如果是这样，一定要让他去看医生，尽管是牛郎织女，也不能是太监和宫女。让我虚惊一场的是，第二天清晨，我被他弄醒了，居然激情了半个多小时，让我流出了幸福的眼泪，探究昨晚这不到五分钟到底是什么原因，想想也许是我强调悠着点让他产生了心理障碍。见他又发挥正常，我就不再忧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