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难以置否:“就这么无缘而终?那你总得知道个缘由呀!”
陈光辉说:“这个缘由后来是知道了,是我堂嫂在城里碰到她问了,她说,如果是插队一辈子,她要嫁的人肯定是我。堂嫂回来跟我这么一说,让我深深理解了她那时对我隔窗相望,包括请我到她家去吃饭,心里对我是有这层意思。”
“不能实现的感情是最美好的。”庄欢龙感叹说后又问:“肖凡消失了,你对后来的婚姻有讲究吗?”
陈光辉说:“能有什么讲究,我生活的周围不可能再有像肖凡这样的姑娘出现。家境的贫困也让我没资格讲究,算是我勤奋,后来进了小工厂,学的是机床活,我这人虽不善表达,但特用心,车、铣、刨等技术活都学会,而且还很精。也许是因为我的技术活好,在小工厂算是出了名,有不少媒人给我介绍对象。肖凡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对选择女朋友也没有了概念,跟肖凡一样的神形是不会有的。”
“母亲逼得紧,我就在媒人推荐的姑娘中,选择了一个有点眼缘的姑娘,觉得她跟肖凡一样很文静,干活是把好手,两年后就领证结了婚。刚结婚时她为人还可以,做人做事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们第二年就有了儿子。我总以为家庭从此幸福起来,没料到我替弟弟操办婚事,她就性格就变了。”
“怎么回事?”庄欢龙问。
陈光辉说:“我结婚后,母亲就放权让我当家,年终分配的钱当然是我保管,弟弟的婚事也理应我来操办,我不但把我们夫妻俩挣的钱贴上,为彩礼,还向亲戚借了一点钱,妻子认为,兄弟俩的婚事不在一个档次,不但如此,借的彩礼钱还要我们承担一半,她就一个劲地埋怨。”
庄欢龙解释说:“彩礼进了小婶腰包,你老婆自然有怨气。”
陈光辉说:“我是当家人,分家时,他们提出来,我能不认这账?唉!她勤劳节俭什么都好,就不会说话,而且是不过脑子,就凭着自己的感受。”
庄欢龙分析说:“这也许你和她在文化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
陈光辉苦恼地说:“我虽不善言语,但话都在道理和要点上,可她不,沉不住气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唉!不会说话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出口伤人都不觉得,如果早知她会这样,我决不会娶她,可儿子已经有了,只能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
陈光辉又说:“不讲理的女人还不肯听人劝,而且她总有说不完的憋屈话,这伤我一个人无所谓,还伤及我家人和邻居,跟我弟妹的关系处理得很糟糕,弟弟一家人因她的口不择言就很少来往。苦恼时,我常思衬,若是和肖凡结合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生活情形?本来我的梦里时常有她,生活不如意后,就每天晚上梦见她。”
庄欢龙笑笑说:“你这是痴情犯了梦幻症。兄弟间少走
动,那跟你妹妹呢?”
陈光辉说:“妹妹是看在我这个哥的份上,继续保持着
关系,否则绝不会忍受这个嫂子。”
庄欢龙说:“你妹妹倒是通情达理。”
陈光辉说:“妹妹比我差六岁,我高中毕业她才上小学四年级,我特疼爱她,只要身上有点零钱就给她。妹妹读书成绩好,我就鼓励她一定要好好读书。妹妹初中毕业,母亲认为姑娘总是要嫁出去的,识几个字就可以了,就不想让她再读地挣工分。妹妹哭了,妹妹这一哭,我就特心疼,就劝母亲让妹妹继续读书,可母亲就是不同意,如果父亲在的话,父亲是肯定会让妹妹读书的。”
“我一直都依着母亲,这次不忍心地阻止母亲,娘俩为此第一次闹了脸,最后母亲作了让步。妹妹从小就敬重我,她很叛逆,她敢和小哥叫板,甚至跟母亲顶嘴,但对我一直敬重有加。她一直说能继续读书是我这个大哥帮着争取到的,所以她特别用功,高中毕业后又考取了大学,而她的读书费用都是我来承担的,她毕业后分配在税务局,成了家庭第一个吃皇粮的人。”
“如果你不阻止,你妹妹这一生有可能让你母亲给毁了?”庄欢龙推理说。
陈光辉说:“是啊!兄妹仨就妹妹最有出息,所以妹妹对我一直很敬重,踏上工作岗位后竟把工资交给我,我问她为什么不交给母亲?妹妹说当时母亲不让读书存有怨恨,而读书的一切费用都是我承担的,所以她挣的钱理应交给我。我就劝导妹妹,母亲当时是穷怕了,你当时还小,不理解母亲所受的苦。现在你成人了,不能再误解母亲了,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父亲已不在了,我们得好好地善待母亲。”
“妹妹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就把工资交给了母亲,老天算是格外开恩,让母亲没病没灾地身体一直很硬朗。妹妹很有孝心,结婚后经常给母亲买好吃的,而母亲最实际,在外对人说,亏得生个争气女儿,反把两个儿子说得一无是处,我们兄弟俩也只能是哭笑不得。”
庄欢龙分析说:“老人没文化,又最讲究现实,谁待她好她就夸谁。”
陈光辉认可说:“你说得一点不错,母亲也就这么实际,这也是事实,兄妹仨本来就妹妹的条件最好,这是一个因素。另一个因素是女婿对丈母娘敬重,而媳妇对婆婆总有点芥蒂,母亲自然觉得生了个女儿好。可也因为这,母亲的话得罪了两房儿媳,特别是我老婆,妹妹上大学,我们已结婚了,我承担妹妹的读书费用她也知道。她就经常拿这说事,说得我母亲还不了嘴,又说得我妹妹很无趣,妹妹向来很有个性,嘴也不绕人,但她没有跟大嫂闹脸,当然是看在我这个大哥的面上。”
“因我老婆的原因,跟弟弟家的关系也搞得很僵,这就难为了母亲,到哪家吃都遭儿媳的白眼,就赌气地一人生火做饭。妹妹为了不让我们兄弟俩难堪,就接母亲去她那儿,而妹夫又特敬重她,所以母亲又说生养儿子不中用,还是生女儿好。”
庄欢龙评点说:“在孝敬老人方面,女儿比儿子心细。”
陈光辉点头:“妹妹特敬重我,也特疼爱她的侄子,我儿子就是她辅导培养考上华东政法大学,毕业后又帮他考上了公务员,现在他在法院工作。自儿子有了工作后,他就对母亲说,‘若再不敬重奶奶,别怪我做儿子的以后不孝顺你。’真是一物降一物,打那后我老婆的嘴巴有所收敛,我儿子也把他奶奶接了回来,她也不敢再损我母亲,我们兄妹三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可命运真是捉弄人,妻子的脾气改了,两年后身体出现了异常,到医院去检查,竟是肝癌晚期,不到半年就离我们父子而去,让我很伤心,毕竟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再说她的脾气也改了。”
“人生无常,总那么不尽如人意。”庄欢龙叹息后想到了自己妻子的病又在意地说:“那你正值中年,生活不能没有女人相伴呀!”
陈光辉说:“我没有从这方面的考虑。”
庄欢龙联想到自己,就狡黠地问:“你能憋得住?”
陈光辉说:“干体力活的人,到了晚上很疲惫,没有什么憋不住的感觉。”
庄欢龙似乎找到了解答,他是脑力劳动,而且工作也很轻松,才有生理需求,但他没有言明,只是问:“你就准备一直单身下去?”
陈光辉说:“我原本不想考虑,老天好像特别眷顾我,让的人生有意想不到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