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层情感,庄欢龙对张秀兰的人生也是了如指掌,当他走访同学进行汇编时,也顺带把她整理在电脑里。
张秀兰长得纯美,是个美人胚子,基因源自于母亲。
张秀兰的母亲在娘家是个出了名的美人,是兄妹中最小的一个,出身在地主家庭。
张秀兰的父亲长相一般,但他出身贫农,条件过硬,爷爷当时是贫协的干部,在村上也有一定的威望。
父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奶奶就托媒人订了一门亲,对方的成份也是贫农,可相貌不怎么样。
父亲虽没文化,但情商很高,嘴巴能说会道,还是互助组的时候,组长让他经常出门办事。
父亲本不认识母亲,是他一次出远门办事时,在路上遇到母亲,见母亲长得特别美,就情不自禁地搭讪上去。
母亲让父亲问多了才被迫答上话,但马上说明自己是地主的女儿。
父亲来劲了:“地主女儿怎么啦!地主女儿也是人,我贫农的儿子不也靠挣工分吃饭?”
母亲既羡慕又自卑地说:“你是贫农儿子,让人家看得起,我地主女儿,一直遭人白眼和歧视。”
父亲很耿直:“我就不歧视你,而且看得起你,如果你还没有对象,我就敢娶你。”
母亲让父亲这话打动心了,因村上人经常嘲讽她,长得再漂亮也白搭,成份好的后生决不会娶她这个地主的女儿,母亲自己也这么认为,若嫁也只能是同等成份的人家。
母亲小学毕业,知道成份的界限。现在见父亲这么说,她眼睛亮了,如果能跟这个贫农儿子过日子,往后的人生是一个最好的避风港,就在乎地问:“你说的是心里话?”
父亲当场表态:“当然是心里话,如果你愿意,我就解决家里定的一门亲。”
母亲心一沉:“那我不敢愿意。”
父亲岂能放弃眼前的美人?说:“我懂了,那我就先解决这门亲,等把事情了结了再来找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
母亲进退两难了,告诉吧!这是拆人家的姻缘,属不道德行为,更何况自己是地主女儿,传出来遭人唾骂。不告诉吧!人生好像失去最佳的机遇。
父亲见母亲犹豫不决,就向天发誓,保证体面地处理那婚约,母亲这才告诉了地址和姓名。
父亲很开心,虽然不是一个县,但路程不到五里地,两家住址属县与县的交界处。就说:“我说话算话,也实话告诉你,我不识字自然就不会写信,那门亲事处理好后,我会前来告诉你。然后再过半年,不用媒人,我自己上门提亲。”
母亲思考了许久后就点点头。
父亲言行一致,回家后就让爷爷奶奶回了那门亲事,爷爷自然要问个为什么?父亲遇上母亲后竟产生了“颜值控”,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三个字,“不漂亮!”
爷爷不同意,父亲就直接找媒人回掉。爷爷奶奶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好在没有搞订婚仪式,也就没引起不良的风波,事情了结后,父亲就去母亲家给了个准信。
母亲后来对她说:“你爸的真诚让我很感激,他长相虽一般,但很有胆识和担当。我人虽长得可以,但地主女儿没得挑,反而觉得他是贫农我高攀了,因为我一直遭村上人的污言秽语,心里就企盼着你爸早点来提亲。”
半年后,父亲不失约地去提亲,外公外婆是满心喜欢地一口答应,觉得女儿能嫁到贫农家,让他们也有脸面。
母亲又说:“可当我满心喜悦地跟着你爸见家人,你爷爷得知我是地主女儿就极力反对,说什么也不肯认同我做他的儿媳妇。你爸就不干了,父子俩当着我的面大吵起来,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让我无地自容地很是尴尬,而不至于让我流泪走人的是,你爸当着众多人的面发誓娶我。”
“你爷爷气极地说分家断绝父子关系,你爸二话不争地一口答应,然后送我回家,在路上对我说,‘你别怕,分家更好,省得我找不到户口本,办不了结婚登记和让你上户口。你回去后不要跟二老说实话,免得他们心里瘆得慌。我把户口分开后,就让亲朋好友帮忙将就地搭两间草房,也请你受点委曲,事情闹腾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准备办酒席了,我们领到结婚证后就直接生活在一起。”
“放心,跟我过日子,你绝对不会受委曲,谁敢嘲讽你,我撕烂谁的嘴。’我听了心里就再没有委曲了,回家跟你外公外婆说事已谈妥。”
“三个月后,你爸拿着户口本和大队开的结婚证明来了,我就拿了家里的户口本,和你爸一起去大队开结婚证明,然后到你们公社的民政部门办理登记。”
“半个月后,你爸拿着结婚证就来接我,尽管没有像样地娶亲,你外婆还是烧了几盆菜,你外公还跟你爸喝了点酒,你爸在酒席上向你外公外婆作了保证,决不会让我吃苦受委曲,为安慰我父母,饭后你爸聊了许多话。当我就拿着已整理好的衣物跟你爸走时,免不了有点不舍地流泪了,而你外公外婆没有一点伤感,而是笑着相送。”
“我到了你爸的新家时夜已很深,村上人谁都不知道我作为新娘子已经嫁过来了。我进门看到一床新被面,心里特别的幸福,尽管房间的布置没有一点喜庆,但我没一点别扭,倒觉得合情合理,因为我特别渴望这两人世界,当晚,我就成了你爸的人。”
母亲生性善良,父亲虽然跟爷爷断绝关系分了家,但她很尊重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叔叔和姑姑。见到他们总是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地称呼。
爷爷是板着脸不应,他恨这个地主成份的儿媳,让他受了牵连地丢了贫协干部一职。
奶奶他们都很喜欢母亲,特别是姑姑,只是在爷爷的虎威下,也不敢过分地表现出亲热。
母亲很贤惠,有好吃的经常拉着奶奶分享,父亲捉的鱼虾什么的也经常偷偷地送过去,有时还帮着做针线活。父亲嘴上关照母亲不要拿自己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但只要是母亲心甘情愿做的,他从不埋怨和责备。母亲跟父亲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先后生育了一对儿女。
母亲嫁过来后没有遭受村里人的歧视,一是她农活样样精通,说话知书达理;二是父亲虽分了家,但父亲的成分还是贫农。她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地做人。父母很会持家,省吃俭用地又造了三间瓦房,一家人生活得很开心。
父亲特别疼爱母亲,日常,自己让人开涮无所谓,谁要是让妻子受委曲,他决不容忍。母亲刚过门时,有人调侃说漏嘴,称新娘子是地主分子,父亲就逼着那人赔礼道歉,打那后就没人再调侃母亲。
因父亲自身过硬,又极为护短,张秀兰和哥哥也就没受同龄人欺负。母亲读过几年书,对他们兄妹的读书管得很严,哥哥有时贪玩,张秀兰没有,所以她的读书成绩一直很好。母亲的身份唯一影响的就是她读高中,让父亲硬是夺到了唯一的名额,只是被编排在六班,这对张秀兰来说没有一点自卑或失落,大家都是同病相怜,读书成绩都很好,反倒觉得是进了优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