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争取到下次的工程,李晓林建议请客副局和办事处负责人,并解释,去饭店请客花费大,发票也不好报销,请他们下来,鸡、鸭、鱼、蛋和蔬菜都有现成,就买点烟、洒、肉也花不了几元钱,实在不能做账算在他头上。
老会计说那倒不必,可以用出差补贴的方法冲转,也经得起查账,反正为队里办事。
见队委班子人都同意,李晓林就在村上收集了10斤鸡蛋进城了。为掩人耳目,他挑星期天直接去了副局家。
女主人见送上鸡蛋,十分地开心,就连上次送的鸭蛋一并道谢。
李晓林说明来意,副局说不用客气,有工程会第一个考虑。
李晓林解释说:“局长你的为人我绝对相信,但我不能考虑你的声誉。管事毕竟是下面人,上次你照顾了我,再让你发话,下面的人会有所议论。”
“所以我想请你和办事处的负责人到我们生产队做客,以后做工程的事我就找办事处的负责人,你也可以避嫌。本来想在城里的饭店请你们,这发票不能报,也不怕你笑话,我家人口多,是连年透支,我自己掏不起腰包。农村虽穷,但鸡、鸭、鱼、蔬菜什么的都有现成,反正是家常便饭,也不影响集体经济,你们能赏脸,也让队里的其他干部对摘掉落后生产队的帽子充满信心。”
面对李晓林的诚恳邀请,副局就答应下星期天来。
因农村没有星期天,为了不造成队里请客的不良影响,李晓林就跟队委班子商量,对外宣称来的是他朋友,队干部不作陪,大家都同意。
李晓林的母亲烧得一手好菜,他就让母亲早早准备。
星期天一到,李晓林早早地去三里外的车站等候,两个小时后总算接到了他们,到家基本上是吃饭的时间。
他母亲烧了整整一桌菜,鸡、鸭、鱼、肉、蛋加素菜有十多道,二位客人吃得津津有味,称赞比饭店的味道还要好。
就李晓林一人陪,说话也放得开,副局对办事处负责人说:“把办事处的电话号码留给李队长,以后石驳岸有工程多关照点,让他生产队多创点收入。”
办事处的负责人很聪明,把电话号码抄给了李晓林后说:“你把通信地址给我,有工程活我写信给你。”
李晓林自然感激地写给了他。
饭局气氛特别的好,到下午两点才结束,因交通不便,客人自然要告辞。李晓林只得作罢,给他俩每人一份鸡鸭,并亲自送他们去车站。
因所备的菜还有许多,傍晚,李晓林把队委班子人全请来。邻居们以为他请客是笼络班子里的人,串门接受香烟后帮着他说话,“你们要领晓林的情,帮他把生产队搞好”。
老会计说,这是生产队班子有史以来第一次聚菜。因有了工程款的收入,大家的心情特别好,对李晓林说的每一句话都表示赞同,对队里的发展也充满信心。
正逢‘双抢’时节,李晓林收到办事处负责人来信,信上说有一处50来米的堤坝,让水浪冲塌。工程有点难度,不提前解决掉,大潮汛一来排涝就起不到作用,要是能帮着把这个问题解决,工程价格可以协商。
他马上召开队委会,大家见有创收虽很振奋,但面对抢收抢种抽掉强劳力也怕影响农时,老会计提醒:“晓林,经济帐就是颗粒无收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政治上的帐你担待不起,还是算了吧!”
李晓林有点心不甘,就问李明:“能不能用包干的方法来抢农时,比如对割一亩田麦子核几个工时,多割多得工分,就一定会加快进度。”
李明表态说:“肯定有效果,撑铁鎝、望日头是社员们在劳动时的通病。再过三天就要开忙了,我们现在就对各种农活核算一下,把标准定好,再开个社员大会,让大家心里有个数,生产进度肯定会加快。”
李晓林就说:“你跟老会计一起核算,这方面你俩最有经验,我和周锋明天去现场考察,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难度大就放弃。”
李晓林和周锋去了办事处,负责人把他们领到现场,周锋看了图纸要求,认为只要隔水的设施配置到位能做,但难度很大,垒筑一定要到退潮底后才能动工,等潮浪费时间特别多,以前正常的一天劳作能比现在三四天,这工程款还真不好算。
负责人说,只要能做什么都好说。
李晓林见现场没有石块和黄砂,问这怎么配置?负责人说会有专门的驳船给予配合,周锋听了很满意地点头。
李晓林便打招呼,眼下正赶上农忙季节,队里劳力不足,紧张的几天工程需停掉。负责人说,只要赶在大潮汛前把工程做好就可以了,前提是按图纸施工保证质量,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在回办事处商议具体事宜时,李晓林让周锋开列辅助设施清单,越详细越好,周锋很快地把清单开了出来。
负责人看了后说:“大驳船至多后天停泊在那,等候你们动工,碰到什么问题及时商量解决。”
在回来的路上,李晓林问周锋,施工难度到底有多大?周锋说只要隔水的设施做得好,就不会浪费工时的。
这让李晓林心里有了底,晚上再次召开队委会,为了这“双抢”中的“双抢”能够双赢,大家再度统一思想。
李晓林召开社员大会,动员话很有煽动力:“生产队去年的分配是全公社最低的一个队,大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我在会上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今年的年终分配,我们不会是最低的一个。至于提高多少?就要靠大家的齐心协力了。”
“如果说,往年的双抢大家没动力,那么今年的双抢希望大家铆足劲头,因为队里接到一个工程,强劳力要抽掉一部分,不论在哪里,大家都要出尽全力。为了显示公证,队委会讨论决定,双抢的农活进行包工,能包的活全部包干。大家不要在意包干的工分高低,年终的工价分配是最合理的,你工分多了,收入也就高了。”
“去年分配全队没有几家分到现金,大多都透支,今年我想消灭透支户,但前提是大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相信大家一定有信心。”
动员大会开得非常成功,虽然周锋带走了8个强劳力,但队里农活没有滞后,大家劲头很足地赶着时间完成,因为妇女们都挑起了担子。
对石驳岸垒筑工程,李晓林以奖金激励,他们就吃住在驳船上,田里的“双抢”结束,50米的垒筑工程也基本上完成了。
工程验收,质量得到工程师的称赞,负责人十分地满意,因宽度和深度都增加,他开具了每米120元的验收单子,让李晓林觉得好似天上掉金子。他拿着单子给副局,副局直接签字,他便到财务部门拿了张6000元的支票。
为言而有信,李晓林让老会计给周锋他们8人造了每人补贴30元作为奖励。尽管后来没有工程可做,但这11200元真金白银到账,让他心里有底了,同时在社员们面前有了一定的威信。
这一年的年终分配,老会计计算了一下,年终分配水平每工能达到0.82元,同上年的0.28元比,数字倒了个位。而总工分比上年超了6000工。
遗憾的是有两家困难户,还处透支状态,一是人多劳力少,二是连年透支的积累,就当年度的收支轧帐,这两家都能分到钱。
李晓林在会上说过要消灭透支户,就先跟老会计商量,老会计说:“透支款的减免要上级批,减免的标准是失去劳动能力。这两家都有劳力,且透支的数额又不同,就是上报,也不一定能批准。”
李晓林问能不能补助?老会计想了一下说:“集体提留的公积金是可以使用,今年队里提留了不少。要补助可以,但要队委会决定后,还要在社会大会上通过,否则有人反映上去,上面要问责的。”
为了承诺,李晓林召开了队委会,因他出于公心,大家没有异议,就给两家定了补助的数目。
在年终分配会上,李晓林就把这个议程放在前面,首先说了两家的特殊情况,并策略地表扬了两家劳力的劳动态度。决定以困难状况一家补助30元,一家补助50元,让他们开开心心地过个年,因在情在理,大家一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