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亮高悬在夜空上,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银。
今天发生的事比较多,砸的周之桢反应不过来。他躺在床上,开始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先是告诉佳意知意的事,为了哄他和他说“我们是一家人”,然后教他吹篪,最后与他合奏《阳关三叠》。这一天下来两人关系都密切了不少,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佳意。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和他肩膀差不多高的小孩抱着被褥站在门口,是顾熙敬。他的背后是清冷的月光,衬得他有些可怜。一阵寒风吹过,他在风中瑟缩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周之桢看见这情景心头一颤,急忙把顾熙敬拉进屋里,边走还边数落着:“佳意,你这大晚上的过来干嘛啊?不怕着凉吗?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顾熙敬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跟着他走。直到周之桢发现他一直没说话停止了唠叨,顾熙敬才轻声说:“之桢,现在妹妹和娘亲走了,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能陪我吗?”
顾熙敬仰起头盯着周之桢,那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周之桢的样貌。周之桢对他本来就几乎百依百顺,现在他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他是不可能拒绝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但只有这一次。”周之桢说道。
“嗯。”
两人上了床。这床很大,尽管躺了两个人但并不拥挤。可即使这样周之桢还是有点不自在,他把这归于第一次与其他人同眠。
这时顾熙敬开口了,他问:“之桢,我们聊聊天吗?”
周之桢此刻正尴尬着,聊天刚好能缓解这尴尬,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聊什么啊?”周之桢又问道。
“就聊我小时候的事吧。”顾熙敬说。周之桢闭上了眼,等着顾熙敬开口。
顾熙敬略带稚嫩的嗓音响起:“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决裂过一次,母亲带着知意去了宫外,而我则在宫内跟着父亲。父亲他十分严厉,自我五岁起便教我习武,或许是急于求成,那段时间我经常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不过效果也不错,当时的我就已经能与成年男子单挑了。后来在八岁那年,父亲为了检测我的学习成果……”
说到这,顾熙敬声音有些颤抖,他顿了顿,继续讲道“将我丢入狼群中,与狼搏杀。在我与狼群战斗一天一夜直至奄奄一息之际,有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救了我,将我治疗好了之后才送回皇宫。从那以后父亲便没在管我习武,我本以为他放弃了,但没想到……”顾熙敬又停顿了一下“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将陪伴了我五年的贴身侍从拎到我面前,对我说他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令我杀了他……”
说到这,顾熙敬突然停住了,周之桢抱住了他,安慰道:“没事了,佳意。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放心,以后舅父绝对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顾熙敬也回抱住了他,他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周之桢怀里。
周之桢睁开眼看着顾熙敬恬静的睡颜,内心忍不住想:若是常人被顾溪亭那个疯子用这种方式养大,不知道该长成什么样,佳意能如此阳光向上实属不易了。这么好的孩子,他一定要好好的养着,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
这么想着,周之桢也闭上了眼,进入了梦想。房间内只剩下从窗中射进的月光与两人平缓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