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良面无表情，“往日晚到，都少给我五个铜板，今天我没来晚，为什么不给我发？”
工头上前推了周安良一把，没推动。
“你小子往日次次最晚到，耽误我多少事，我跟你计较了吗？真是好笑。”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脚夫过来劝，“诶诶诶，好了好了。”
“工头，说实话，虽然这浑小子次次来得晚，但是这码头谁也没他卸的货多不是？”
“今天他没犯错，不如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赏他了！”
工头扯扯嘴角，“行啊。”而后摸出五个铜板往周安良的方向伸。
脚夫用肘子推周安良，“快接。”
见周安良没有动作，脚夫恨铁不成钢的，“快接啊！”
周安良伸出手。
咯噔咯噔——
铜板被甩到周安良的身上，掉落了一地，绕了几个圈才停下。
脚夫张大了眼睛，愣住了。
工头不屑一笑，伸出手指指着周安良的鼻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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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个白目在这儿横什么啊？要不是老子看你可怜，你以为这码头你能找到活干？”
“别说是五个铜板，就算是爷爷我今天不高兴，少你十个铜板你又能怎么样！？”
“捡起你的破铜板给我滚！”
工头说完，甩手走了。
见人走了，周围的脚夫才敢议论纷纷。
脚夫讷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周安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应过来，脚夫连忙蹲到地上去捡铜板，捡完还不忘吹吹，塞到周安良手里。
周安良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五个铜板，双眼无神，没什么反应。
“嗐，你小子别介，还不知道郭毒头什么人吗？”
郭工头人坏透了，码头脚夫们哪个不知道，私下里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号。
脚夫说完就推着周安良往他回家的方向去，周安良没有反抗，被直直往前推，“行了，天快黑了，拿着钱快回家去吧。”
周安良停下，收起钱，朝脚夫道：“多谢。”
脚夫点点头，而后摆手，“去吧。”
周安良还没到家，远远就看见郑四弟朝自己招手，而后人就往里跑。
周奶奶见人回来了，“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我叫四弟先吃他非要等你，我说也说不动。”
语气略带埋怨，脸上仍是笑着的。
郑四弟有些不好意思，拿了个板凳放在饭桌前，“安良哥，你坐。”
早些借着微弱的天光，周奶奶把饭桌摆到了院子里，现在却已经点上油灯了。
周安良应了一声，坐下吃饭。
周奶奶夹起一块腊肉放到郑四弟碗里，这是因为郑四弟来了特意做的，而后又夹起一块要给周安良。
皱了皱眉头，周奶奶问道：“安儿，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郑四弟转过头去，看见的是周安良面无表情的俊脸，会、会吗？怎么看出来的？
周安良道：“没有。”而后把铜板都掏出来递给周奶奶。
周奶奶熟练接过，家里都是她在操持，细细数过后，奶奶笑了。
“看来今日准点到了，这铜板都多了五个。”
往日周奶奶早上要去卖豆腐，刚做出来的豆腐又多又重，周奶奶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能轻轻松松挑起来了。
每次周安良都会起得早早的，把豆腐挑到市集，所以次次都会赶不上码头开工的时间。
今早郑四弟自告奋勇帮忙，瘦弱的身子竟然真的能挑起来，拗不过两人周安良只能让郑四弟挑豆腐，他直接去了码头。
郑四弟也掏出口袋里的铜板，“周奶奶，这是我的。”
周奶奶愣了一下，而后又是诧异又是欣慰地看着郑四弟，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傻孩子，哪能要你的钱，收回去。”
郑四弟有点急了，“奶奶，这、这钱……”
周奶奶把他手里的铜板拿起来放回他的口袋里，“用不着，不缺你这点钱，好孩子，你今天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郑四弟听到这话才安心些，打算明天再起早些帮周奶奶磨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