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老太不管旁边的李若言等人诧异的目光，又走到了自己的儿子身边。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昏倒在地上，用手把他托起来。她看着自己儿子的脸，不禁笑了：这么久了，他的样子依然还像小时候那样。
她又想起，小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超级混混的儿子，性格很自卑，天天被别人欺负，那时候自己晚上偷偷的把欺负他的小朋友都揍了一遍，还威胁他们不许外传。儿子看到那些人对他突然恭敬了许多，心中很开心。他一放学就开心的跟自己说那些坏孩子都不欺负他了，那时候自己有多开心啊……后来他被我宠坏了，出去到处惹是生非……后来，他不愿接受我的管束，自己出家建了一个小团伙……
“妈……你……”他醒了，看到妈妈把他的头挽在怀里，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每一个孩子在一些时候都会突然表现出一种对母亲的依恋感。
“妈……是不是……”他的头没有办法转动，只能通过母亲看他的眼神来判断现在的情况。
“别怕，妈保护你……别怕…别怕……”老太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当他闭上眼的一瞬间，她把他的头重新的轻柔的放在地上。
“妈先去处理一点事情，我们不久就会再见的……”
一阵鲜血喷薄而出，刀刺穿了她儿子的心脏，刺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他在弥留之际仿佛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望着妈妈，开心的说妈妈好厉害……没有小朋友再欺负他了……
一连两个亲人相继离世，她的心中再无牵挂。看着三人的眼光也毒辣了许多。
“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丈夫和儿子，你们……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这群畜生！”老太站起身，把刀上的鲜血抹掉。
“老身冷凌霜，赐教了！今日我就与你们三个后生好好较量较量！”
话刚出口，她便飞身跃起，一刀向丁晨曦砸去，丁晨曦刚躲开，她又顺势往右借力刺向林加言，左手直接砸向李若言，丁晨曦欲踹她的下体，被她一脚踹开。
这一下的力道特别恐怖，丁晨曦直接被踹到了墙上，瞬间就晕了过去，林嘉言一拳打在老太头上，手臂被刀刺伤，老太见了血，不禁更加兴奋，回转刀身，刺向林嘉言的肾脏。李若言见状不妙，收起右手用身体的重量顺势撞向老太。
一个没防，她倒在了地上，但仅仅是眨眼间，她又站了起来，用刀挥向李若言。刚刚的一撞仅仅是破掉了刺向林嘉言肾脏的一刀，自己却精力大伤。此时林嘉言见李若言有危险，忙在一旁捡起武器砸向老太。
就这么不到半分钟的功夫，老太越打越兴奋，即使身上已经挂彩，也丝毫没有感觉到衰老的作用。而李若言和林嘉言却深切的感受到了命悬一线的恐惧感。几人看到老太的眼睛已经红了，转瞬之间又向自己冲过来。
老太不停地释放自己残余的生命之力，她感觉自己现在力气根本用不完，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痛觉也几乎降到0，这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的，至于可以持续多久，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老太此时眼里突然浮现出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她的思维此时十分的活跃，一边对付着眼前的几个家伙，一边如走马灯似的回顾着自己的一生………
她出生在了还没有开发的寐城内，那时候很穷，自己因为是女孩子经常被排挤。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拿走了她最讨厌的同学的午饭钱，他找过来想要把她打一顿，这一次，她拿出了一根棍子，狠狠的往他头上砸过去……
她成年了，有了钱，穿着奇装异服来突显自己是混混首领的身份。染着红发，身上总是穿得很清凉，好多小混混都被她的美貌折服……
一刀刺过来，老太硬扛，刀刺入了她的左臂，但是她也成功的刺伤了林嘉言的小腿，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战斗的样子……
“老大，我们人这么少，真的要和他们干吗？他们比我们起码多了三十个人！”身边的混混都在恳求她撤退。
“不干还等到啥时候？老娘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们这些怂货在慌什么。平时打劫那些小屁孩和老头挺威风，这种时候就不敢了？不被刺两刀，谁他妈都别想走！”
“怎么对面的老大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姑娘啊，我说你们这也太拉了吧，你们老大是不是死了，让他的私生女来接班了？”对面的混混看到她那张高中生模样的脸，不禁心中放松了很多。
“滚。”一把刀直接被她丢了出去，扎到他的大腿上，那一瞬间，她翻身直接冲向对面，手持一把短刃，见到谁就是刺。
有人划破了她的衣服，刺入了皮肤，流出了血，她表情都不变地继续用手上的刀去战斗。
有些胆小的混混看到了自己的老大在敌阵中不要命似的刺杀，身上溅满了血，刀伤不计其数。他们体内的嗜血的基因也显现出来，开始变得勇猛。
她被一些好色的暴徒刺破了衣服，若影若现，她看到他们的这种行为，不禁更加怒上心头，原本她以为自己有了实力，别人就会把她当作一个尊敬的人，谁知当她手上沾满鲜血时，他们依然把她当作一个可以随便调戏的女子。
她不管自己身上的布料到底有多少，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这么一句话：被他们撕掉的衣服，因为他们而裸露出的皮肤，就用他们的血来遮盖。
对方的混混看到，又一个红发的半裸女子，手持利刃，满身是血，一步一步的杀死身边的混混，直到把面前的老大踹到地上，用尖刀刺向了他的裆部……
这一战就是让寐城居民谈之色变的“723冲突”，两方参与暴动的人数为417人，其中死于她的刀下的有49人。对方几乎被全歼，剩下活着的都受了重伤……
她是裹着一块布回到自己的基地的。
那群色狼知道要死了，便开始兽性大发，不伤人只撕衣物。
也就是那个时候，寐城的扫黑除恶行动开始正式执行……
她越战越有感觉，此时她的状态已经和年轻时相差无几，有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抹了林若言的脖子。身上多处挂彩，依然不觉得疼痛，还在疯狂的对三人发起进攻。她的头发在抖动，像一团火焰。随着舞动的刀，她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一层破布，杀死数十人的自己……
自己的一生是辉煌的，也是罪恶的，她看到了人间的真情，识破了世间的险恶，尝到了恶魔的血，舔舐过天使破碎的双翼，经历过人间的雷，抵挡过人心的雪，她看到了百态，却唯独忽视了善。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刀，两刀，三刀……随着一刀一刀的攻击，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力道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般大，她明白自己刚刚的勇猛是因为肾上腺素，那相当于破釜沉舟，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短暂的强大，这场与恶魔的交易已经到了还款期，而这拿来抵押的，便是自己的生命。
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右腿，她躲闪不及，又被林嘉言打了一下。瞬间，李若言和丁晨曦的拳脚也越来越快，只是短短的五秒钟，自己残破的躯体已经承受了几十拳的力量。
冷凌霜明白现在自己已经不可能取胜，也不能取胜，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你们很幸运，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年，你们已经是三具尸体了。”她最后看着他们三个，笑了笑。
她在笑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下辈子我会来找你们的，一群小畜生。”说完，她用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她死了，但不是死在他们手上，死在了自己手里。她说自己的丈夫和子女有强烈的自尊心，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有人质疑，那当年的几十条鲜活的人命便是最好的证明。
死在自己瞧不起的人的手中终究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她扼杀了许多人的自尊，却有尊严的死去。
虽然她干的事情令世人所不齿，但是这种结局又是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就这么结束了？”丁晨曦看到老太死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其他两人也是瘫在地上。
三个人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这也是难怪的。他们与老太交手时神经紧绷，而现在他们如释重负，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几人傻傻的笑着，笑着……
几分钟后，门开了。
邻居听到了动静，但是害怕惹祸上身，都不敢看，听到没了动静，便出门查看，发现三个人从房子里出来，邻居们都凑过去问：“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们怎么没动静了？”
丁晨曦哆哆嗦嗦地说：“死了……全死了……”
邻居进门一看，便“妈呀”地喊一声，跑出门报警。其他人看到，也纷纷进去查看。看到之后无一例外都是爬着出来的。
“我们……会被判刑吗……”丁晨曦心有余悸，她想到那个老太说过，他们家有关系。
“不会的，她杀掉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又自杀，完全是她的责任，我们会有事儿的……”李若言安慰着丁晨曦。
林嘉言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他上楼拿了三瓶水，三人一人一瓶，边喝边等待警察到来。
“来了来了，重点是等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若言听到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缓缓地说。
“哎呀警察先生你终于来了……对对，我是第一发现人……放屁，我才是……”邻居们都争着向警察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几个孩子进去了之后，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特别恐怖的声音呐，我感觉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警察先生，你们可得……”
“够了，我们自己会判断。”警察不愿和这群嘴长的邻居多说话，径直走向了林嘉言他们。
“你们是当事人吧……说一下情况。”
“监控……”李若言刚想要说话，突然一阵强烈的困意席卷心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竟直接昏睡过去。
当他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他猛的起身去，发现林嘉言和丁晨曦都在旁边。他们看到李若言醒了，便递过水和稀饭。
“我这是……”
“没事儿，只是因为太劳累，而且发烧没有完全好，所以又烧了，本来就困，再加上发烧的嗜睡buff，你不困才怪，不过你一觉睡得挺久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8点啦，你直接烧到40度，给你吃了药才好。”丁晨曦看到李若言的状态不错，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
“那，那件事儿……”李若言突然想到警察还没问完自己就睡了。
“噢，没事的，他们家有监控，随便一调就出来了。”林嘉言赶紧说。
“这件事儿挺魔幻啊，居然因为丁晨曦把果汁泼到地上。差点儿把命丢了。”李若言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儿，都过去啦，我刚刚趁你睡觉。往他们家泼了一整瓶果汁，看他们现在怎么说，嘿嘿。”丁晨曦神气地说。
“不过要不是你出手，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能打。之前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一个战斗力来看的。我以为就是我和林嘉言两个人打他们仨，哈哈。”李若言笑着调侃丁晨曦，不过他也发现丁晨曦的招式每一招都特别老辣，如果力道再大一些，那么也许根本不用那老太亲自动手了。
“那是，我在外面混了十多年，不会些功夫怎么行？你看你这瘦胳膊瘦腿，没干啥就感冒，就是逊啦，以后我来保护你！”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没有，来量体温，如果还是温度很高就要去医院了。”林嘉言拿起一个体温计就要给李若言量体温。
李若言嘴上说着“自己已经好了”，身体却很自觉的结果体温计。
丁晨曦见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又到林嘉言带过来的零食袋子里翻吃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