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顾双眸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见到他神色如此变幻,原本嘴角噙着笑意的江希影也知道事情不简单,敛去笑意,正坐起来。
话筒的另一头同样夹杂着雨声,还有那人有些颤抖的话语:
“对不起少爷!其实在昨天进入宁泽市后我们就将宫教练跟丢了,我们本想先把人找到在向您报告,可直到今天下午才重新定位到她的位置,可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只剩下被大雨冲刷得所剩无几的血迹……”
从沙发上刷的站起来,君顾的脸色很难看,他外套也没拿,捏着手机沉声就往外走:
“赶紧给我找!无论是宁泽市还是京城,还是两座城市的通道都给我派人下去找!”
沙发上的江希影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事情原委来,赶忙也站起来,却是记得随手去拿起搭在沙发上的两人外套跟上去。
“怎么回事?”
君顾走得很快,打开房门就往下冲,他身后的江希影也跟着加快步伐,脸上透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宫九喑突然要回宁泽市,俱乐部的人都知道,君顾悄悄派人跟着宫九喑江希影也知道。
毕竟他们二人心中都有几分猜测,宫九喑这次回去可能就是与古氏那边有关。
经过前几次的交手能够感觉到那边的家伙可不是个正人君子,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也默许了君顾派人保护宫九喑的这个做法。
“那家伙可能在回来的途中出了意外,现在人不知所踪。”
更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君顾嗓音沉沉。
“怎么突然之间出了事?她回宁泽市不可能不掩盖自己的踪迹!”
江希影拧着眉,他一边走一遍掏出手机,思考着要不要通知一下江绯。
这段时间江绯都在他的实验室没出来过,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想这个要等她人回来才能知道。”
现在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吼着雷,君顾的心里像是被那响个不停的雷声打了一块巨石压在心间,闷得他有些透不过起来。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安全,有没有被雨淋。
“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哥问问。”
江希影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毕竟江绯和宫九喑两个人的交情,知道的比他们两个要多得多。
只可惜,打过去没人接。
两人已经下了楼,正穿过前台大厅往大门处走。
“怎么没人接?”江希影垂着脑袋烦躁的挂断了那响着机械女音的电话,重新拨了好几道,还是没有人接听。
轰隆——
站在了门前,闪电掠过,映得整个天地有刹那间的亮如白昼,伴随着更加清晰震耳的雷声,在耳际乍响。
江绯已经在实验室呆了好几天了。
当然这期间他并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药物研究中,相反他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了林安石的身上。
因为这个人身上或许有着他需要的东西。
今天是个雷雨交加的日子,从下午一点开始,就在不停的打雷,雨势侵略,偌大的城市都笼罩在白雾弥漫的阴凉之中。
于是,这偌大的别墅在那些黑色着装的人物衬托下,更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安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煎熬过。
他通红着眼听着外面雷电交加,死死的注视着不远处穿了一身白色大褂的清冽男人。
“你把电话给我!”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被绑,可整个人却俨然一副不能动弹的模样,只有那紧握的双拳和殷红的眼眶能够显示他此刻的愤怒。
不远处,站在桌前的男人身姿挺拔,他微垂的眼在手上转动的手机上,眼尾是冷冽的弧度。
在中年男人嫉恨的视线中,江绯才突然有所察觉似的抬起眼皮看他,旋即他又低下头去看了看腕表,齿间嘶了一声:
“呀,都九点五十二了,真不好意思,这人刚才想着事情,时间一不小心就给错过了,”他口上虽说着这不好意思的话,一张唇却是弧度平淡,眼角冷冽:“林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你——”
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林安石气急,却手脚无法动弹,只得恨恨道:“那就把手机给我!”
他需要打电话!已经快十点,过了这个点他今天就失去了和家人通话的唯一机会,而且今天外面又是电闪又是雷鸣的,他的晓华受惊后胆子就小,没有他哄会被吓到的!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不把电话给他!
当真是气死了人!
他的身上被江绯注射了药剂,导致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这也是前两日他再一次试图逃跑后被江绯抓回来,江绯觉得他太能找事,便在自己的实验室抽了支药剂把人直接扎得不能动。
当然,这是暂时的。
看着男人即使被绑来数日,依旧一副嚣张的姿态,江绯不怒反笑:“林先生,您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他轻啧着摇脑袋:
“我这人一向玻璃心,生平最听不得别人对我大呼小叫,我看林先生是一点要手机的想法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们何苦浪费时间彼此折磨,还是修生养息,早点睡的好。”
上了年纪的林安石其实看上去并没有像别的中年男人那样发福,反倒精神气十足,也只有脸上已经若隐若现的褶皱宣告者他年纪的增长。
林安石脸上很明显的一僵。
他看着江绯转身就要往外走,下意识脱口而出:“站住!”
江绯脚下顿住,转过身来,眯着眼看他:“我的条件你知道,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吧?”
这是今晚他给林安石的最后一次机会。
很多人都知道京大林教授很爱自己的妻女,这也是林安石被宫九喑送到他这里后,江绯承认的事实。
在得知自己可以和家里人通话的那天,林安石脸上是无可抑制的兴奋,可随之而来的是他沉下脸的不解。
林安石不会相信这个绑了自己的人,会如此好心的让自己可以和家里人通话,什么条件都不提。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妻女也被这人绑了或是威胁了。
但明显,打回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两日,面前的这个人也在不断的逼问他关于精神类药物的事情,今天更是直接用于家人通话这件事情逼迫他。
林安石沉默,他到底还是摇头:“你想要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
索性时间也过,他要委屈一下他的爱人。
江绯眼眸一沉。里面厉色和危险一闪而过。
这个林安石,是什么让他耳朵嘴巴如此的严,无论他用什么方式,这人就是不肯开口。
而宫九喑曾说过,暂时不要伤他,这可给江绯憋屈的。
“先生。”
有人推门而入,江绯转眸:“什么事!”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导致说话的时候都像裹着冰渣子,那进来的人没来由头皮麻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
“喑爷和欧阳小姐到了,他们二人看着很不好。”
无法动弹的林安石听见了这两个从没听过的称呼,他看见那原本一声冷气的人忽然脸色一变,不做停留的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还很大,朝内敞开的大门上有一道痕清晰的血印,那是被人用手推开沾上去的。
从门处湿哒蜿蜒而来的水渍里,在白色的大理石砖上反射着光芒,其中染着滴滴蔓延的血梅,看上去无比的惹眼。
“江绯人呢?他人呢?”
欧阳娜一向张扬明媚的脸上此刻落着惨白,还在滴水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不断的往下淌着水,她不顾女神形象低吼的时候,被雨水冲刷掉了血色的唇瓣似乎在打着颤抖。
守在一侧的人垂着脑袋:“已经派人去叫先生,他马上就来!”
沙发上,一身纯色衣衫的少年连指尖,都染着艳丽的殷红。
江绯到的时候,眼眶狠狠一缩,看到的就是浑身湿透了的两人。
一跪一躺。
无比狼狈。
欧阳娜还在垂着脑袋,侧脸都是浓郁的颤抖。
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低语的时候,颤音都带着哭腔:
“对不起啊喑,我、我下次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擅自做主了,你忍一忍,阿绯马上就到了,阿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