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大夫石碏府坻。
阳光从窗户直直地射进来,形成几束光柱。
石碏穿一件灰色的麻布单衣,席地而坐。
他的旁边,堆着一卷一卷的竹简,堆得很高很高。
一个仆人正在为他打扇。
石碏捧着一卷竹简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的专注,脸色十分的严峻。
仆人大概是太疲劳了,累得老是要打磕睡的样子。
另一间屋子里,石厚正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看样子他有什么为难之事。
两个婢女跟在石厚后面,拚命地为他打着扇子,他走到哪里,婢女便跟到哪里。
婢女已经是汗水涔涔,但她们不敢停下扇子,为自已擦一擦汗。
这时,石厚的一个心腹仆人悄悄地走了进来,用手指了指外边,低声说道:“大夫正在看书!”
石厚急急地问道:“公子来了没有?”
仆人仍然是低声说道:“马上就到!”
石厚高兴地一拍手掌,叫道:“好!”
话音刚落,赶紧用手捂住嘴,做了一个鬼脸。
书房里的石碏大概听到了声音,低沉地命令一旁侍候着的仆人说:“去看看公子在干什么!”
仆人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
那个正为石碏打扇子的仆人,累得实在是不行了,一不小心,手中的扇子便碰到了主人的头上。
石厚微微一惊,放下手中的竹简,很是威严地“嗯”了一声。
仆人知道闯祸了,吓得赶紧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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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碏不为所动,沉闷地叫了一声:“来人!”
从外面立即走进两名高大的武士,双手合拢,行了一个武士礼,问道:“大夫有何吩咐?”
石碏轻轻地说道:“把这个奴才给我拉出去!”
武士答应一声,便老鹰叨小鸡似的,把那个瘦小的打扇仆人架了出去。
仆人挣扎着,回过头来,乞求道:“大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看了武士架着仆人,摇了摇头。
来人进了屋内,向石碏施了礼,笑道:“天气炎热,石大夫尚在用功么?”
这人叫宰哼,与石碏在卫国同为大夫。
石碏放下竹简,回了宰哼的礼,笑道:“用什么功啊?我正在看宫中刚刚送来的一份简报,说是郑国的那个共叔段要来楚丘······”
宰哼说:“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要与石大夫商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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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席地坐到石碏对面。
宰哼说:“听说那个共叔段此番来我国,只是为仰慕皇后美貌而来,尚有重礼相送哩······”
石碏看了看宰哼,反问道:“此人风流成性,周游天下,难道他仅仅是为我皇后美貌而来?”
宰哼说:“我也有怀疑!”
石碏说:“此人在郑国谋反,被其兄郑伯驱赶出境,成了流浪之徒。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宰哼说:“他是想借我国之力,助其复辟,重振江山啊!”
石碏说:“我也是断定他有此意!”
宰哼说:“那我们必须力谰主公,阻断此人图谋!”
石碏说:“有消息说,此人已到都城郊外,皇后也决定召见此人······”
宰哼急道:“这怎么是好!”
两人沉默而坐,相对无言,如两尊泥偶。
这时,外面传来隆隆的车马之声。
宰哼起身要回避。
石碏拉住他道:“不必!此是州吁,来访犬子也!”
宰哼笑道:“他可是这里的常客啊!”
于是,仍然回坐原位。
在石厚的房间里,两个少年公子正在密谈着。
石厚曾一心想进宫去看皇后,可碍于严父的管教监督,心中之愿,总难成行。
两个人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可就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仆人们都在耳房里侍候,不敢走进来。他们小心地把耳朵贴着门缝听着,生怕主人叫人不应,会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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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又矮又胖的婢女把头探进来,看了看。
州吁看见了她,忽然计上心来,对着门外叫了声:“进来!”
那个婢女赶紧走进来,跪在地上,说:“奴婢听从主人吩咐!”
州吁命令道:“起来!”
婢女站起来,低着眼帘,心中忐忑着,她不知道这两位少主会有什么吩咐。
州吁看着石厚笑道:“你要进宫看皇后,办法就在这奴才身上······”
石厚看着州吁,不解地问:“这奴才身上能有什么办法?”
州吁便命令婢女道:“把衣服脱了!”
婢女见要她脱衣服,吓得浑身发颤,带着哭腔,乞求道:“奴才不敢!主人饶恕!“
州吁眼一瞪,说道:”嗯?“
婢女不敢违拗,颤抖着,脱下了衣服,一直脱得一丝不挂。
州吁看着石厚,指着婢女脱下的衣服,笑道:”你就穿着这奴才脱下的衣服,装扮成奴才的模样,瞒过了令堂的眼光,跟我一起进宫!“
石厚说:”我一个堂堂的公子,怎么能穿这奴才的衣服?“
州吁便有些蔑视他了,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想成此行,便先屈其身!“
石厚无奈,只得穿上了婢女的衣服。
州吁看了看换上婢女衣服的石厚,十分满意,只是石厚那颗硕大的脑袋无法遮掩。
州吁想了想,便叫了一个仆人进来,命令道:”你去找一块包头的麻布过来!“
仆人答应了,立即走了出去。
一会儿,便拿来一块四方型的,女奴们劳作时防止日晒虫咬用的裹头麻布,双手递给了州吁。
州吁给石厚用麻布裹好头,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大笑起来。
石厚对着铜镜,照着自已的这身打扮,心中难过,也有些后悔。
但是,想到能进宫见到皇后,他咬了咬牙。
这边,石碏与宰哼谈兴正浓。
宰哼说:”主公不知是立姬完为太子,还是立州吁为太子,至今悬而未决,这于国不利,于国不利也!“
石碏说:”我听人说,若爱自已的儿子,应当用正确的道义教导他,不让他走上邪路。骄奢,淫欲,放荡,奸恶,是走入邪恶的根由,这四者所以产生,是宠爱、得益过分的原故。如果打算立州吁为太子,就赶快决定下来,若迟迟不决,这样会酿成祸乱啊!“
宰哼说:”是啊,是啊!“
这时,州吁领着装扮成奴婢的石厚走了出来,从他们面前经过。
两位大夫看了看他们,都没有说话。
两位少年公子走出了房间,快乐得哈哈大笑,然后跳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