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六五八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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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都城楚丘郊外。
一个初夏的上午。
暧阳普照,万木峥嵘。田野里的庄稼,碧绿映眼。
几辆马车快奔如飞,扬尘吐雾,响声振耳。
这突如其来的人马,惊呆了正在田野里劳作的奴隶们。
他们不敢抬头观望,像被风刮倒了似的,齐刷刷地都跪伏到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队人马从田野上飞驰而过,把刚刚吐青转绿的麦苗,碾压成了一条条沟槽。
等马蹄声远去,奴隶们方敢抬起头来看看。
那个跪伏在田坎上的奴隶管工,看看庄稼地里,一串串深深的车辙沟和马蹄印,只能唉声叹气。
他只得挥着鞭子,把那些骨瘦如柴,筋疲力尽的奴隶们,赶起来,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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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队人马,若疾风,似骤雨。
一会儿像长蛇,在大道上飞游;一会儿像狂涛,在田野上翻滚。
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林海里。
在森林里一块比较开阔的地方,这伙人马停了下来。
几个仆人模样的人,从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扶下一个少年公子。
这少年公子,身材瘦长,约模十三四岁的样子。相貌英俊,举止风流。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几棵高大的松树,有几只松鸡,正栖息在树顶的枝头上。
他把手伸了伸,但眼睛仍然盯着树顶上的松鸡。
仆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把一只做工精致的弓箭递到了他的手里。
少年公子张弓搭箭,叭,一声清脆的声音,响遍寂静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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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由于力道太小,弓箭便未射到树顶,落叶似的飘飘忽忽,掉了下来。
少年公子很是气恼,瞪眼看了看木桩似的立在周围的仆人。
仆人们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跪下磕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片欢呼声。
只见一个圆头大脸,身材矮胖,穿着麻布单衣,与这瘦长少年公子,年纪不相上下的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松鸡。
这矮胖的少年公子把手里的松鸡,往瘦长的少年公子面前亮了亮,喜气洋洋地说:“州吁,一箭而中,今天的菜肴可是有了·····”
州吁沮丧地说:“唉,石厚,还是你的箭法准!我可是首箭就落空了哩!都是这几个奴才延误了我的射箭时机!”
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面前正跪着的一个仆人,就是狠狠的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那人的鼻上,踢出了血。立即,那人脸便让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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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厚心里却是暗暗好笑。
他知道州吁平常喜欢舞刀弄棒的,但只不过是一些花架子,从来没有认真的练过,不要说想射杀天上飞的一只鸟,就是让他射杀地上跑的一只笨头笨脑的鸡,都难着哩!
这两个人,一个是卫庄公的第三个皇子,名叫州吁;一个是卫国大夫石碏的儿子,名叫石厚。
两个少年公子平常十分要好,这时,他们手牵着手,非常亲密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仆人们拿着弓箭,蜂涌着跟在他们后面。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谈着。
石厚说:“州吁啊,都说咱们卫国的皇后美艳绝伦,享誉天下,看一眼,会让人茶饭不思,睡觉难眠,什么时间,你带我进宫,去看看皇后······”
州吁叹了一口气,说:“石厚啊,你有所不知,虽然我天天出入皇宫,要见皇后易如反掌,可是,我却是怕见到她哩!”
石厚看了看他,不解地问:“别人要见她,是难如上青天。你为何却怕见她呢?”
州吁说:“我是嬖人所生,我的生母生下我后,就不知去向。我长这么大,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生母。而皇后虽然无子,却是十分喜欢我的哥哥姬完,现在朝廷内外,都在传说,皇上要立姬完为太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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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厚哦了一声,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
他有些茫然。
在他的心目中,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的头脑中,每天都是想着怎样的玩,怎样的吃喝。
他默默地看着州吁,没有说话。
仆人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跟着他们。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中,长长的青草晃了晃。一头小花鹿蹒跚着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这只小花鹿看样子是刚刚出生不久,连走路尚未走稳。
小花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些走近的人们。
州吁转过身,朝身后的仆人招了招手。
一个青年仆人疾步赶上前,把手里拿着的弓箭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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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吁装好箭,拉开弓,对着那只小花鹿便是叭的一箭。
那只小花鹿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在草丛里,鲜血汩汩地从它的脖子里流了出来。
仆人见州吁射死了小花鹿,都欢呼着抢上前,捡起那只尚未断气的小花鹿。
石厚对着州吁竖起了大拇指,表示称赞。但心里却是这样的想着:这算什么本事,射死一只出生不久的小花鹿!
州吁射杀了小花鹿,心中高兴,为自已在石厚面前挽回了面子。随即命令跟随庖子,把小花鹿和松鸡拿去洗剥干净。
两个人在森林中又转悠了几圈,皆无收获。
一行人回到原处。
仆人们立即在地上铺好竹席,摆上矮桌,让两位主人在桌边坐下。
两三名庖子紧张地忙碌着。
两名漂亮的婢女把簇新锃亮的漆器耳杯摆到他们面前,又为他们斟好酒。
州吁双手捧起耳杯,与石厚互相举了举,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这时,庖子把烤得金黄喷香的鹿肉和松鸡肉捧上来,放到桌上,跪在地上磕了头,然后便退到一边侍候着。
州吁拿起一块松鸡肉,嚼着,连连说道:“好香,好香!”
石厚拿起一块鹿肉,嚼着,也是连连说道:“好香,好香!”
一边的仆人们,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地叫,馋涎不住地流,可是谁也不敢吭一声。
州吁忽然说道:“你要想见到皇后啊,我有一个主意,保管你能见到皇后······”
石厚在嚼着一块肥厚的鹿肉,满嘴流油,一听说能让他见到皇后,眼睛便睁大了,盯着州吁。
州吁慢慢地嚼着松鸡肉,缓缓地说道:“皇后可是最喜爱奇珍异宝的哩!”
石厚正让一块鹿肉噎得两眼发直,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个仆人见状,赶紧走上前,替他又是抹脖子,又是轻拍后背。闹了半天,才让他缓过神来。他捧起耳杯,也没跟州吁谦让,一仰也脖子,嗞的一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你说,她要什么珍宝,就是海龙王的定海神针,我也去给她弄来!”
州吁微微一笑,说:“也不要你去弄海龙王的定海神针,只要你乘着皇后会见那个人时,一起进宫,保管你就见到皇后了······”
石厚说:“你说,那个人是谁?”
州吁说:"郑国的共叔段,你有所耳闻吧?“
石厚笑起来,说:”就是那个到处流浪,无家可归的郑庄公的弟弟么?“
州吁说:”你可不要小看这郑国的流浪汉,他可是富可敌国,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他也仰慕皇后的美貌,一心想见皇后,可能一二日便来都城,到时,你便可随着一见,既见了皇后,也可交上这共叔段为友·····“
石厚说:”我可不想与这流浪汉为友!“
州吁说:”你这可是妇人之见啊!交上郑国这位共叔段,将来与你与我,都有极大的益处······“
石厚不想想那么远,他只想着眼前的吃喝玩乐!
但是,州吁的心思却要比他复杂得多。
他抬起头,看着树顶上瓢过的白云,他又想起了那个跟他争夺太子之位的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