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老猫不信,冷月儿和柳耘笙都信,这两臭小子是不是也没事就交流离家出走的经验啊!
“明天我出去找找看,带几个小瓷瓶。”酒盅儿开始自己计划了,他觉得项可血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他最在乎项可了。
柳耘笙笑了,骂了声:“臭小子,你找不着项可,你再把莫家堡的人招来?”
一句话点了酒盅儿冷月儿的穴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酒盅儿立马垮了脸,他白了柳耘笙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瞄冷月儿脸色,冷月儿就是尴尬,冷月儿心里愁的慌,可怎么应付莫家堡的人,应付不了只能打压酒盅儿,软硬兼施酒盅儿已经领教了,哄骗也不好使了。
“那我不出去了。”一提莫家堡酒盅儿比谁都紧张,他才不想再让师父为难,他觉得莫家堡的人再怎么也想不到他在翠微居。
“躲不掉的,你能躲一辈子吗?”冷月儿咬了一下下唇,她也无计可施,酒盅儿赶不走,莫家人躲不过。
“躲一时是一时,等我们完事儿出了京城,我和师父天高地远,我的本事会越来越大,他们抓不住我。”酒盅儿倒是做了长远打算,冷月儿甚至觉得酒盅儿可能都想到给她养老送终了。
冷月儿看看老猫,老猫终于知道冷月儿为啥摆脱不了这孩子了,忽然也明白冷月儿为什么改变的乐观包容甚至开心了许多,这个孩子是个原因吧。
那些年积压在冷月儿心里的阴霾正一点点的消融掉。
老猫有了主意,他招手酒盅儿,酒盅儿有点怕老猫,冷月儿说过老猫也是她师父,有教导之恩,但是酒盅儿奇怪师父为什么不叫师父要叫猫伯。
酒盅儿怯生生的走近老猫,呲牙勉强笑,老猫仔仔细细打量酒盅儿,酒盅儿心里发毛,直看冷月儿,冷月儿不看他,只微笑不语。
“猫爷!”
“酒盅儿!”
“哎!”
酒盅儿没话了,以前的废话一箩筐,现在一个字挤不出来,只是看着老猫干笑,看师父也有点怕老猫,自己小心点,可别惹这个猫头鹰老爷爷不高兴,惹他不高兴,说不定让师父撵了自己。
酒盅儿算看明白了,翠微居就老猫说了算,要想翠微居混的好,先跟猫爷爷处的好!
“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猫爷!”酒盅儿一阵子心里发毛,这是要烤糊我啊!
“还有呢?”老猫笑了,不笑还好,一笑满脸褶子都改了走向,酒盅儿更怯。
酒盅儿求助的又看了一眼冷月儿,冷月儿只是微笑,酒盅儿说:“您是师父的师父,这儿您最大师父,您是师爷爷。”
柳耘笙先笑了,终于有人能镇住这小子了。
“知道就好,你师父不听话我也会打板子。”老猫手一碰桌上的茶碗,酒盅儿来了机灵劲儿了,赶紧拎茶壶,茶壶没水,酒盅儿心里只骂冷青六子没个眼力价儿的,祖宗来了,也不来送水。
酒盅儿心里骂,人没闲着,拎了茶壶往外走:“师爷爷放心,酒盅儿是个好徒弟也是个好徒孙。”
门口正迎上冷青,冷青激动,拎着大热水壶满面红光,进门喊了猫伯,就把大水壶递给酒盅儿了。
酒盅儿沏茶的功夫,冷青已经按捺不住激动,地潜龙从他怀里咕噜落地成型,老猫真是意外,拍冷青肩膀连声夸好,柳耘笙和酒盅儿只能忍住笑,酒盅儿麻利的给老猫沏茶倒水,人五人六站一边儿。
夸奖鼓励了半天冷青,冷青乐不可支的拎了水壶回后厨去了,酒盅儿的尴尬缓解了很多,老猫几乎喝一口他紧着倒一口,那叫个殷勤。
“师爷爷!为啥师父不叫您师父?”酒盅儿终于找着了嘴,他甚至都会给老猫点烟袋锅子了。
“我嫌她笨。”老猫吧嗒一口烟,酒盅儿被熏的只眨巴眼,辣眼睛。
酒盅儿看师父撅嘴说:“但是师父不笨。”
“她是好师父但是她不是好徒弟。”老猫脸上的褶子一起上翘,酒盅儿真想给他划拉平了。
酒盅儿不这样认为,师父好怎么都好,但他不对老猫犟嘴,他会拐弯:“师爷爷,我是个好徒孙,我替师父孝敬您。”
冷月儿服气了,跟柳耘笙对视一眼,柳耘笙也服气了,自己要有这拍马屁功夫,早就升官发财了,那至于还在一线拼命。
“听师爷爷话不徒孙?”
“听师爷爷话!”酒盅儿说完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一看冷月儿,冷月儿加大了嘴角微笑弧度。
柳耘笙就差笑的前仰后合了。
老猫无比慈祥的摸酒盅儿头,酒盅儿头皮发麻,脸上笑比哭难看。
“好,那徒孙就跟我一阵子,你这点天赋不要被你师父给耽误了。”老猫就这么决定了。
“师爷爷!”酒盅儿感觉自己咵嚓掉进了坑里,他一百个不情愿,他看着冷月儿,哭唧唧的眼神。
冷月儿不看酒盅儿。
“谢猫伯!”冷月儿心里忽悠着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猫伯能带酒盅儿,真是太好了。
酒盅儿紧着往冷月儿身边靠,他看着冷月儿摇头:“师父,师父!”
“你多走运知道不,猫伯都不带我平时懒得教我,你算破了例,给师父长脸,也替师父我尽尽孝心,放心,经常见面的。”冷月儿疼爱的捏了一下酒盅儿的脸,酒盅儿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傻站着,就是一股劲儿揪冷月儿的裙带。
柳耘笙拉了酒盅儿一下,酒盅儿又挪到柳耘笙跟前,柳耘笙俯下身跟他一本正经咬耳朵:“臭小子,不知道你师父良苦用心,你莫家堡指定都蜂蛹京城来找你,你爹妈那架势还不得认为你师父拐带你离家出走啊,他们不认识翠微居,你三舅可认识,你大舅不会压你三舅来要人吗?你想难为死你师父啊,你让她咋办?你跟了猫爷爷,他厉害能保护你不说,还能躲过一阵子,等莫家堡找不到你都离了京,回来不是简单的很。”
酒盅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耳朵被柳耘笙呼吸喷的痒痒的,柳耘笙又凑上来咬耳朵:“跟猫爷爷一阵子还是被抓回莫家堡,你自己选,你要明白,莫家堡找上门要人,你师父没有理由扣着不给,莫家堡告官的话,你师父不占理。”
酒盅儿知道上次爹娘来,师父一句话都不敢留自己,他不想历史重演,师父那股劲儿太难受了。
酒盅儿点头,看冷月儿也不哭唧唧的了,冷月儿松了口气。
“猫伯,我也跟你。”冷青在外面偷听,这个羡慕嫉妒恨啊,他急不可待的进来蹭酒盅儿的运气。
老猫看冷青就牙疼,一想到冷青的地潜龙就觉得心里咕噜的慌:“你跟我谁保护翠微居?善伯善娘出了差池看王爷回来不扒了你皮。”
一句话冷青定住了,他觉得翠微居责任重大,但是拜师这件事他也是朝思暮想。
冷月儿不忍心,晃了一下老猫:“猫伯,冷青可有进步呢?要不然我这半拉架徒弟替您带一带冷青。”
老猫回头看着冷月儿:“臭丫头!”
老猫知道冷月儿心软,见不得老实人冷青那样儿。
但是老猫真不想收徒弟,收也不能收冷青这么资质差的啊!
冷月儿都说了,还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猫被架起来了,说不行还不行。
冷青一听才不管老猫咋想,他反正高兴,谁教也行,柳耘笙教他都不嫌弃。
酒盅儿觉得这跟过家家一样,换徒弟了。
冷月儿笑了:“反正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冷青还是靠自己,我们家这师承都靠自学。”
“给我睡觉去。”老猫一句话把冷青赶走了。
柳耘笙也是哈欠连天的回去了。
老猫让酒盅儿的收拾随身东西。
“猫伯,酒盅儿跟您回大宅吗?”冷月儿知道老猫要飞鸽传书到南疆,她不知道怎么安排酒盅儿,心里很是牵挂。
老猫磕打烟袋锅儿:“不,大宅离着近,这小子机灵,我怕我不在他再乱跑。”
其实冷月儿也担心这个。
“我已经把两个小公子转移到城郊白衣观,我把酒盅儿也带过去。”
“大嫂不是带着两个侄儿回了槐隆故里吗?”冷月儿奇怪的问,大哥两个孩子,大的六岁,小的四岁。
“我偷偷带回来了,你大嫂不放心赶去了岭南川。”老猫安抚冷月儿:“不用担心,为了他们决对安全,你大嫂专门把这件事托付给了百不通。”
百不通在白衣观,冷月儿意外又安心,但是很快冷月儿就觉察到了这一系列背后的玄机。
“为什么?我们冷家是中靖名门,猫伯,出了什么事儿吗?”冷月儿有隐隐的恐惧,安记失镖都不曾有过恐惧,冷王府屹立中靖接近百年,何曾躲藏?
“这是以防万一之策,年前年后这一段时间,王爷心里非常不安,按说定国军巡视边境已是常态, 但是这次领皇命南疆巡视有些仓促不说,定国军刚到岭南边境,岭南王忽然暴毙,三苗九黎甚至百越都盛传是我定国军派大修行者所为,均断了与中靖附属要自立为王,也屡次有异族修行者行刺王爷,王爷军报回朝,皇上诏书,要王爷集结北境西境所有定国军平叛岭南各部,而后太子却召令王爷先按兵不动查明岭南王死因再报定夺,六十万定国军年后刚集结岭南,阴雨连绵竟然下了月余,定国军困于大泽之北。”
酒盅儿收拾完进屋,身上多了一个干瘪瘪的小包袱。
老猫接着说:“我只听说皇上越发昏聩老迈,既然这样,何以签发诏书,我递了王爷的奏报,但是太子康只吩咐宫人放在书案,并没有立马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往不管什么状况太子康都会放下手上所有奏章来看王爷奏报,这次没有,我隔着珠帘听声音有点点喘息抱恙之态,但是不至于连奏报都看不了,明明有一阵子说起监国玉玺失踪还摔了一个玉碗,一会儿说不要告诉王爷他身体抱恙,一会儿又莫名动怒。”
南阳王明明说太子康中毒,中毒这么大的事儿太子怎么会不说。
老猫越来越觉得太子康哪里不对劲儿,太子康除了和冷炎一起谈笑风生,其他时候言谈举止简练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要不要再进宫一趟?”冷月儿搞不清楚到底是项可撒谎还是太子另有状况。
老猫点头:“再去不能请旨进宫了,只能夜里偷偷进去看看。”
“现在呢?”冷月儿心急。
老猫摇摇头:“今晚不行,进去怕一会儿天就亮了。”
“明晚我跟你去!”
老猫想了想点头。
冷月儿和老猫又说了一些翠微居外面眼线的事儿,包括莫言提示的倪字,和她的打算,老猫已经拔了外面的钉子,冷月儿判断应该是安记失镖这边的,老猫嘱咐冷月儿对西沙王府谨慎接触,他想想办法。
卯时天蒙蒙亮,老猫带着酒盅儿才走的,冷月儿吩咐冷青快巳时的时候叫醒她。
两个时辰的睡眠对于冷月儿已经足够,她心里有张地图,她要过一遍。
善娘的梳妆手艺冷月儿不嫌弃,镜子里的满月髻让冷月儿看起来珠圆玉润了些,善娘叨叨冷月儿多吃饭,现在京城里流行胖乎乎呢!
巳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出城踏青的车辇不少,莺莺燕燕的丫头们也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冷月儿特意选了本地人六子赶马车,她要逛一逛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善伯听说冷月儿有兴致逛街,非要差冷青去大宅把四人抬轿子喊来,轿子比马车舒服,冷月儿不肯,就点了六子一个人跟着。
六子每个街每条路每个巷子的介绍,冷月儿也不插话只是认真看。
两个时辰不到,过六条街,冷月儿就看见四队黑甲卫,二十人一队,也不快马疾驰,也不扰民,就在主干道巡查,每队里面至少五个修行者,三阶四阶不等。
午时,六子介绍石王街的时候,冷月儿一下子来了精神,远远的大牌楼看着都比别处的巍峨壮丽,鎏金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别的街口都没有戒备,石王街有,大牌楼往北几丈远就排列着数十人的金甲羽林卫,一辆豪华车辇慢悠悠而过,后面的水车被金甲羽林卫拦截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