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儿魂引红线索归于手腕,红线索哧溜溜回来,还意犹未尽的鞭梢悠嗒一下。
酒盅儿正玩的欢,看着冷月儿严肃的脸,赶紧板正站好。
冷月儿不得不承认酒盅儿进二阶这么快,而且居然能够另辟蹊径自成魂力世界,别人千辛万苦才能做到的,他好像举手之劳,将来酒盅儿的本命兽啸天白虎碾压同类走兽不成问题。
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心智只是成熟于同龄人,冷月儿看不到他成年后的品质,他是莫家孩子,他有莫语血统,强大的魂力如果没有良好品质,未尝不是祸患,冷月儿对莫南莫语的教育实在没有信心。
如果酒盅儿将来像司马东风或者莫言,冷月儿都觉得未尝不可,但是如果随了莫南莫语就不妙了。
“师父?”酒盅儿奇怪师父为什么忽然出神,他捏了冷月儿的袖子摇了摇。
冷月儿看着酒盅儿:“你还学到什么?”
这个孩子举一反三的能力太强了。
酒盅儿一看师父要考自己,立马眉飞色舞起来,那样子活脱脱柳耘笙的德行。
酒盅儿闷闷的一沉肩,啸天白虎晶光烁出胸口,啸天白虎眉心红绒球一晕,冷月儿立马感应到了红线索通达的念力,这种念力竟然在通过红绒球再通过红线索试图感应冷月儿的思域空间。
吃惊的冷月儿断然关闭魂力,酒盅儿感应到师父思域空间的拒绝,撅起嘴巴。
冷月儿太震惊了,每个修行者的思域空间都是独立的魂力世界,可以外部连接共同御敌,一般难以内部联通,更别说思域空间,酒盅儿居然一门心思借红绒球这个契点,要自己魂力通达师父的思域空间,这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但要同生共死,还要魂力共享,也就是说如果打通这条联通思域空间的通道,冷月儿想调用酒盅儿的魂力也就在一个念头之间,反之亦然,如果酒盅儿修到一定程度思域空间阶段在冷月儿之上,他也可以一个感应引冷月儿魂力。
魂力共享冷月儿也就是和莫言有过一次尝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冷月儿不敢尝试第二次,因为属性不同,联通共享之后的思域空间受损需要很长时间修复,而且思域空间是修行者最隐秘最在意的秘密基地,不让人窥探不与人共知,是修行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冷月儿感觉每个汗毛孔都嗖嗖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酒盅儿。
冷月儿坐下来,酒盅儿惯会看冷月儿眉眼高低,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冷月儿脸色暗沉。
“师父!”酒盅儿跪下来,冷月儿越不说话他越慌:“我哪里不好师父可以说,可以打。”
冷月儿也是第一次当师父,忽然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引导酒盅儿。
“起来说话,别动不动跪下。”冷月儿叩了一下桌子,酒盅儿起身紧挨着冷月儿。
“你自己要独立修行本命兽,不可以联通师父的。”冷月儿擦了一下酒盅儿鼻子尖上的汗,酒盅儿的乖总让她心软成一汪水:“这很危险。”
“哪里危险?”酒盅儿求知欲强烈,他看着冷月儿:“我就想快快进阶攒魂力,那样师父再遇强敌,我便可以通过红绒球红线索给师父助力,我觉得这样比我自己的本命兽会更能辅助师父,会更快,更知道师父的目的心思。”
酒盅儿想的一点没错,魂力通达之后,酒盅儿的思域空间冷月儿完全可以任意调动,她的魂力深厚,完全可能让酒盅儿的思域空间听命于她的意志,酒盅儿都不能左右。
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了,哪怕是冷月儿占了先机,因为情急之下,人的思维意志都带有一定惯性,冷月儿不假思索的潜意识可能在自己倾力而出的同时就捎带掏空了酒盅儿的全部魂力对付强敌。
酒盅儿等于全心全意奉上他的一切供冷月儿驱使,冷月儿情何以堪。
“酒盅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可以,你记住,你的思域空间是你最隐秘的所在,你的魂力也就是你作为修行者的生命力,不可以加以他人。”
冷月儿看着酒盅儿懵懂的眼睛,非常严肃的说:“师父也不可以!你的永远是你自己的!记住师父这句话!”
“好!”
“重复师父的意思!”冷月儿加重了语气。
“额,不要联通任何人的思域空间,师父的也不行。”酒盅儿看冷月儿还严峻的表情看自己,赶紧再搜刮冷月儿刚才的话:“要修行自己的魂力世界,不给别人。”
酒盅儿说完故意哭唧唧看着冷月儿:“师父,你别这么严肃吓我好不好?酒盅儿记住了,好好修炼自己的,我会强大自己的本命兽啸天白虎,这样也能跟师父并肩御敌。”
冷月儿点头。
酒盅儿松了口气,不知道为啥师父这么小题大做。
项可外面喊酒盅儿,酒盅儿跑出去。
冷月儿看着酒盅儿从项可手里接过一个风筝,开心的在院里面放飞,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冷月儿想着莫家堡的人应该进京了吧!
别人不知道,莫言是知道翠微居的。
冷月儿心里茫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家堡的人,不知道把酒盅儿怎么办?
莫言尚被逼的远离自己不得进京,更何况莫家堡被当做眼珠子一样的酒盅儿。
上次的经历冷月儿真不想再来一遍了,想不出两全之策冷月儿愁绪满怀。
还有项可,怎么办项可?
想起项可,冷月儿想起一件事,她走到窗户边,看项可正在用竹竿子够挂树上的风筝,酒盅儿在下面双手伸着等着接。
冷月儿感应一下红绒球,酒盅儿领悟了回头,看见冷月儿在窗口摆手。
酒盅儿觉得真好,这是个只有跟师父知道的秘密。
酒盅儿让项可继续戳树上风筝,他跑到冷月儿窗口:“师父。”
“酒盅儿,师父问你,项可光跟你了,他的褡裢呢?”冷月儿捋了捋酒盅儿的碎发问:“他有没有回过家?”
“他回过,他把药偷偷送回家了,他不让我跟,说怕家里人看见连我抓了,我在石王街大牌坊等他的。”酒盅儿回头看项可挑着风筝正一点一点倒线。
“石王街?”冷月儿对那一代不熟悉,她对项可家产生了好奇,想想不知道左秦在不在,瞬间有点顾忌,不知道项可家人不知道项哑底细,跟安记失镖有没有关联?
暗访项可家人,有失光明磊落,但是这件事怎么跟项可开口,项可的舅舅怎么会被中靖人收买呢?
“师父,你想知道项可什么事儿?”酒盅儿小机灵鬼儿,一脸嘀咕:“我也问来,项可不提,老岔话儿,我想一定搁家不开心,要不然咋跟我一样老喜欢往外跑,搁家待不住。”
冷月儿无语,酒盅儿倒是有了难兄难弟,冷月儿没有告诉酒盅儿寒潭之眼的幕后项哑的事儿,酒盅儿知道了肯定控制不住问项可,一下子都难堪了,项可不说有他的苦衷,得另辟蹊径才行。
“你发现什么没?”冷月儿反而不好让酒盅儿的套路项可,只能打听些蛛丝马迹。
酒盅儿想了想,不停翻着眼睛,眼珠乱转,一副小坏蛋表情:“我感觉他家老有钱了,石王街府附近都是老高老高的好房子,而且项可啥也见过,我稀奇的他都不稀奇,反而我司空见惯的他稀奇,我说麻雀能自己气死,他说啥不信,他都不会放风筝。”酒盅儿想到啥说啥,他看见项可正蹲在地上仔细的到风筝线:“他知道的采药比我还多,而且对解毒的特别感兴趣,他吹牛说他被毒蝎子咬都没事。”
冷月儿陷入沉思,项可顺好了风筝线,兴奋的找酒盅儿,酒盅儿按耐不住高兴,冷月儿压了酒盅儿肩膀凑了耳朵问:“你看见项可在大牌楼走的什么方向?”酒盅儿想了想:“北面,石王街南北通。”
“好,你最近不要和项可出门,你要时刻保护他,知道吗?我问得不要跟他说。”
冷月儿故意给酒盅儿一点责任,冷月儿同样担心酒盅儿乱跑。
酒盅儿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使劲儿点头,冷月儿颌首示意让他跟项可去玩 。
酒盅儿兔子一样就蹦出去了,吆喝着教项可放风筝。
冷月儿顿感千头万绪。
天擦黑了,冷月儿焦灼的站在院子里,过道的晚风有些凉意,老猫没有回来,二姐安可心也没有回来。
冷月儿让善伯把酒盅儿和项可安排在后院。
就在冷月儿想黑天出去的时候,柳耘笙来了。
冷月儿领柳耘笙进了书房,冷月儿没有掌灯,回廊下的灯笼冷青都点起来了,书房里不明亮但是也不黑暗,冷月儿靠着书架,柳耘笙抬屁股坐在案几上。
柳耘笙屁股后面挂了两酒囊,冷月儿早看见了,柳耘笙扔给冷月儿一个,他喜欢这样朦胧的氛围,他看冷月儿的时候不用遮掩表情。
柳耘笙更喜欢只有和冷月儿两个人,即使没有一丝丝暧昧。
两个人都准备好了接受彼此坏消息的心情。
“黄秋枫是在太师府失踪的,陶素音没有声张,陶师傅也没有报官也没有派人查找,显然陶素音知情。”柳耘笙知道冷月儿和他一样一天没有碰酒,无酒不欢的柳耘笙自己酒瘾犯了,他感觉冷月儿也犯了,他特别沉醉于看着冷月儿小饮,那么落落寡欢,那么淡淡清冷:“猴五跟陶素音今天上午去了一趟观音祠,被陶素音发现甩了。”
冷月儿饮酒如细雨入喉,她靠着书架看向窗外,大红灯笼的光晕让她侧脸红润,睫毛如蝉翼微动。
冷月儿一点不意外,广安城初见就感觉陶素音另有心思。
不知道是她利用黄秋枫,还是黄秋枫利用了她。
冷月儿再等柳耘笙接着说,柳耘笙没有了下文,冷月儿一扭脸,柳耘笙在案几上,处在承重墙的暗影里,柳耘笙看冷月儿入神,冷月儿一扭脸,他慌了一下神,其实冷月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示意他接着说。
“西沙王府最近新进了三个大修行者护卫,武大牙只查出一个是你大哥北平战事,因为犯了军规而削了副军兵籍的修行者,他叫王禾。”柳耘笙看着冷月儿离开书架在窗前站定。
“王禾!”冷月儿只是念叨了一下名字。
柳耘笙嗯了一声,顿下话头,冷月儿听出他的迟疑:“没有了?”
冷月儿没有失望,普通捕快能搜罗到的也就是皮毛。
柳耘笙屁股离开案几:“说一个与失镖案无关的。”
冷月儿转身,看着柳耘笙还在阴影里看着自己。
“跟我有关?”冷月儿反问,这时候柳耘笙当然不会闲话家常或者八卦风月。
“南疆军报,冷王受挫,兵困岭南川已经月余。”柳耘笙看着冷月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酒囊差点掉地上,柳耘笙压低声音:“这是密奏,朝堂鲜有人知,南疆有人飞鸽传书,被我的人无意截获,我扣了下来,你是知道的第三人。”
冷月儿太意外了,大哥出征从未受挫,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自有大哥八百里加急速递官报朝堂,谁会飞鸽传书密奏进京。
“我看完之后亲自放飞信鸽,飞鸽落处天恩街附近,此密报没有具名没有署名。”柳耘笙接着说:“我看你哥这是得罪人了。”
“哼!”冷月儿冷冷一甩袍袖,一脸不屑:“身居高位难免得罪宵小之辈,行兵受挫也是兵家常事,我不信能借此兴起风浪。”
冷月儿还是自信大哥在朝堂的威信,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冷炎与太子有同师同学伴读之谊,皇上体弱,太子执政,冷月儿这方面不会多虑。
柳耘笙一想也是,冷月儿忽然想到老猫的忽然回京,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忧虑,她回头问:“天恩街什么方位?”
柳耘笙就知道冷月儿会走心:“石王街毗邻,去年皇上御笔亲赐天恩街,天恩街所住非富即贵,普通人路过都不可以。”
石王街毗邻?
“石王街呢?”冷月儿看柳耘笙竟然掏出地图铺在了案几上,冷月儿火折掌灯,柳耘笙的手指扣在了石王街位置:“那里都是皇亲国戚。”
冷月儿怔住了,项可的家在石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