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个人不是生死仇敌,不会出手见杀招,冷月儿气的脑袋嗡嗡的,一时乱了方寸。
“如果不能保全你,你就先置我于死地。”莫言豁出去了,他攒了天大的胆子决心困住冷月儿,先不进京再说。
冷月儿奇了怪了,这是怎么了,他们披肝沥胆浴血奋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什么危险能吓住他们,莫言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莫言,我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你不与我同行,我不怪你,但是你如果暴力阻止我,莫言,我们完了。”
冷月儿脸若冰霜,她打了个响指,红线索回袖,沉肩,顿时背生火翼端倪,以前的七彩凤凰火翼是火红色的,冷月儿今天的火翼却是火红色里面闪烁星星点点的金粉,格外绚丽夺目。
这种细微处只有最熟悉冷月儿的莫言看得出来。
莫言吃惊的看着冷月儿:“你是不是引项可血入了魂力?”
冷月儿已经不想跟莫言聊这个了,她不能接受曾经全心全意对她的莫言,现在正企图全心全意的囚禁她:“闪开!我已经不想看见你了。”
冷月儿冰点的眼神锥着莫言,跟刚才温柔依偎的冷月儿又是判若两人。
莫言情绪极度复杂的看着冷月儿,冷月儿的那句我们完了,他的心简直被碾压成粉了,现在他进退维谷,他彷徨起来,继续一意孤行强制困住冷月儿,还是放任她进京,进京就是死路一条。
莫言打了个寒颤。
“月儿,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个中原因复杂,总之我不会害你啊!”莫言看着冷月儿控制着的本命兽火翼,再给他最后的机会,冷月儿打算翻脸了,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
冷月儿魂力更新到莫言无法想象的程度,他知道冷月儿一定是融汇贯通了项可血与她的魂力,不能想象冷月儿爆发后的后果。
“你想毁了这里吗?不知道你哥作何感想?”冷月儿不得不警告莫言,他俩只要魂力冲突,本命兽对抗,方圆几十丈都会受到殃及,房塌地陷不可避免,人员伤亡不能预测。
“你如果忘了我这么多年来的陪伴,忘了我们刚才的欢喜,忘了你是我的命,你就从我身体穿过去,把我烧成灰烬,我也就不管了,也就死心了,别人是死是活我不管。”莫言豁出去了,他抵靠着冷月儿的肩膀,一脸赴死的表情。
莫言是无计可施到黔驴技穷了。
“你困住我,你想过没有,我也痛不欲生,我是安家人,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我也会痛死的。”冷月儿也是又气又急红了眼眶。
“都会过去,我会陪你度过难关。”莫言固执的认为这只不过是又陪冷月儿经历一次,时间能治愈一切,当年痛不欲生的冷月儿不也是被他带到卧澜山无果湖,治愈虽然缓慢,到现在不也是一切都云淡风轻了。
莫言愿意再花上数年时光再陪冷月儿重新活过来。
冷月儿简直无语到崩溃,这种固执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要逼我!”冷月儿咬着牙关说。
“月儿,你将来会明白的,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出尔反尔。”莫言小小纠结之后又坚定了决心。
冷月儿感觉无法再与莫言进行这种车轱辘式的聊天了。
就在冷月儿控制不住要情绪爆炸的时候,红线索哧溜溜在她手腕上抽索。
冷月儿强迫自己静下心神。
冷月儿没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却感应到魂力的介入靠近,这是一只无声的金钱豹,晶光瞬间明亮了整个院子回廊以及莫记宅院的上空,冷月儿知道莫南来了。
或者说他一直关注这间客房,直到冷月儿超拔的魂力在对抗莫言,他忍不住了。
本来已经答应莫言不插手让他自己搞定的,果不其然如莫南所料,莫言搞不定冷月儿。
莫南也不想面对冷月儿,如果他但凡能左右莫言,他也早让莫言跟冷月儿断联了,世上美女千千万,他不理解为什么莫言就一头栽在冷月儿身上了。
莫言夹在中间他跟着为难,但是莫言显然摆不平冷月儿,莫南知道莫言不计后果,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殃及的是他的财产,最终收拾残局的是自己。
莫南的介入,他的本命兽气息一触碰闪电蛟魂力范围,莫言的魂力便偃旗息鼓,门无声的开了,收敛本命兽魂力的金钱豹正随着莫南的背手进入而消失不见。
莫南第一眼就看见了冷月儿背后控制着没有张扬魂力的火翼端倪,那罕见的金红色是他平生仅见,这个女孩注定不会被轻易掌控,莫言不行。
莫南诧异极了,心里嘭嘭巨跳,数年不见的冷月儿成熟内敛的太多了,真不是以前活泼好动单纯的小丫头了,但是莫南脸上没有一丝丝表现,他消瘦但是却沉稳,带着不怒自威的老大气势站在了门口。
冷月儿收了火翼,神情淡然拉开了与莫言的距离,莫言跟着进一步一只手抓住了冷月儿的手腕。
自始至终冷月儿没有与莫南对视,省却了一切客套,他们之间根本用不着世俗虚伪的那套衣服。
莫言谁也不顾忌的拉着冷月儿,冷月儿挣脱不得,又不想在莫南面前与莫言拉拉扯扯,只得作罢,任他扣着,但是怒气已经控制不住在眼角眉梢了。
莫南跟冷月儿一样同样无语于莫言的无赖行为。
“老三,人各有命,你要知道聚散随缘。”莫南气场威压不到冷月儿,自己兄弟不争气,他恨铁不成钢,只能对莫言说这句说了八百遍的陈词滥调:“我们莫家何时暴力留人过?”
“大哥。”莫言没有接莫南的眼神,局面他已经兜不住了,已经陷于两难之地,他从来不信聚散随缘,如果他信,六七年前他就与冷月儿行同路人了。
“老三,我们莫家要脸面。”莫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他消瘦的脸颊后槽牙错动,他狠狠盯着莫言,并且绅士的侧身退步让出了门口。
莫南这是一边威压莫言,一边又摆了一道冷月儿,这个侧身退步是给冷月儿的。
莫言神情一紧,冷月儿已经挣脱他的手,不看两兄弟,潇冷的转身就走。
就在冷月儿一步就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莫言忽然扑了上来,沉肩抖手,他连同本命兽闪电蛟一起抱住了冷月儿,闪电蛟快速密封锁紧了冷月儿的魂力。
措不及防的冷月儿呀了一声 ,魂力已经被莫言锁死,莫言豁出去了,倾力包裹冷月儿,冷月儿若想脱困,就得爆发魂力,那样莫言就会连同本命兽一起毁于一旦。
莫言就是让冷月儿和莫南都看见他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行为。
“莫言!”冷月儿气的脸都青了,莫言居然已经疯狂到已死要挟来困住他。
莫南也是又气又急,他也没想到莫言会用这种无赖招式:“混账,老三放手。”
“大哥,我会带月儿回卧澜山,永不出山。”莫言反而冷静了,他的魂力不遗余力的包了冷月儿的粽子:“月儿有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是幼稚,莫南气的太阳穴发涨,突突跳痛,大丈夫何患无妻,以莫家家声,什么绝色女子求不得,你偏偏在一棵树上吊死,一奶同胞,自己怎么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兄弟。
“莫言你以为我不敢!”冷月儿侧脸怒吼,莫言粗重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如果倾尽魂力冲破闪电蛟囚困也不是难事,但是那样的话击穿闪电蛟也就捎带报废了莫言。
冷月儿说狠话行,即使恨极,她怎么能真的毁了莫言。
“大召,准备马车。”莫言一面挟裹着冷月儿迈门槛一面冲外面大喝。
大召慌张的应了一声,看见奇形怪状的莫言冷月儿,愣了一下,本能的看向气的差点索索发抖的莫南。
莫南脑仁子疼,自己白说半天了,没想到莫言竟用上了滚刀肉这一招,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一身狼性的莫言嘛,莫南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莫南烦乱的冲大召摆手,大召跑着就去门口准备马车了,也不用麻烦准备,莫南没到之前,老苏就让人准备好了。
“你能一辈子这样困住她吗?”莫南做最后的苦口婆心:“醒醒老三。”
醒什么醒?醒了心都碎了。
“我就想一辈子困住她,用我的一辈子困住她的一辈子,我就是这么没出息。”莫言眼睛都红了,他挟裹着冷月儿已经下回廊的台阶,雨丝扑面,莫言的脸冰雕石刻一样,他几乎用右臂整个带着冷月儿行走。
冷月儿不挣扎了,冷雨打在脸上,她冷静了许多,反而配合莫言的裹挟,她不想在莫家堡的地盘逗留,她不信莫言没有松懈。
雨跟着拉高氛围,越下越大,穿过院子绕照壁到大门洞,两个人就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月儿不要难过,我们回卧澜山,没事的,安家莫家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莫言不停的在冷月儿耳边呢喃,冷月儿的缄默让他心里虚空害怕的厉害。
只有冷月儿让他有恐惧感。
冷月儿反倒不急不躁配合莫言裹挟来到了马车旁,冷月儿想着离了莫记离了莫南反而更好脱身。
莫言手臂夹着冷月儿抬腿要上马车,就在他一手刚扳住车厢门边就要抬腿上车的时候,马车后面一道晶光忽然弧线袭击了莫言后心,莫言本命兽闪电蛟独角迂回来挑,就是这么一丝丝魂力薄弱转移松懈, 一直等待机会的冷月儿红线索贴着闪电蛟跟了出去,一点溃面,冷月儿本命兽七彩凤凰长鸣一声自红线索开路的漏洞一下子挣脱开去,莫言的魂力塑封一下子瓦解,接着冷月儿魂力对抗莫言的挟持,一跃上了马车,莫言反手来抓,冷月儿如滑手之鱼,不等莫言再反应,七彩凤凰就一翅膀把莫言扇下了马车,接着七彩凤凰振翅就把莫言给隔离出去。
马车窜出去。
雨中奔腾的金刚双彪拖延住闪电蛟,柳耘笙大力金刚一样熊跃上了马车顶:“安三!”
冷月儿招指七彩凤凰逼退了莫言,在马车后面舒展火翼,马车飞一样离开了莫记药铺。
雨夜潇潇,金刚双彪对峙闪电蛟,旗鼓相当的两种本命兽转眼看不见了。
柳耘笙兴奋的驾着马车在锦衣铺的各个大街小巷七拐八拐,一盏茶功夫就跑出了锦衣铺,柳耘笙召回了本命兽金刚双彪,冷月儿也收了本命兽七彩凤凰,两人确定感应不到莫言闪电蛟的魂力波动了,才慢了下来。
紧锣密鼓的雨慢慢小了。
两个人的狼狈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柳耘笙感觉刺激兴奋,冷月儿心痛烦乱,莫可名状。
“你到车厢里,”柳耘笙当然看出来冷月儿和莫言的反常,他同样奇怪莫言受了什么刺激,忽然魂力绑架冷月儿,上午还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下午闹得居然暴力相向,冷月儿虽然不说不语,神色瞒不住的,柳耘笙从来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又极度消沉的冷月儿。
柳耘笙知道现在不能问。
冷月儿很感谢柳耘笙的及时出现和见缝插针的出手,冷月儿没有说感谢的话,她觉得用不着,一说自己感觉都虚伪,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真的不想说话,她觉得心好累,一点力气没有,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把心掏空了,没有一丝力气来说话。
柳耘笙特别想说话,他尽量不看冷月儿,怕她尴尬,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下午过去就发现不对劲,一个掌柜的说什么不让我见你,一再说你长途跋涉累了在休息。”柳耘笙把马车偏离了大路,他怕莫言追来,故意绕了圈子,反正一夜有的是是时间,明天早上总能赶到。
“给!喝两口暖暖心 ,进车厢去。”柳耘笙把酒囊回头塞到冷月儿手里,冷月儿就瘫坐在柳耘笙身后,冷月儿拿着酒囊呆了一会儿,慢慢的起身进了车厢,她斜靠在座椅上,也不管脸上的雨水和乱发,就着外面泼墨的夜色喝起酒来。
“出来我就越想越哪里不对劲儿,你怎么可能不见我呢?有事也一定会支应一声啊!”柳耘笙自我感觉挺好,跟冷月儿关系很铁一样:“我偷偷的围着莫记药铺转了一圈,我感应你和莫三都动了魂力,但是里面很安静,我很奇怪,就一直藏在附近盯着马车,果然莫三居然魂力裹挟你出了莫记。”
柳耘笙絮叨半天也没有问冷月儿她和莫言发生了什么。
一对可以出生入死的璧人怎就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冷月儿不搭腔不接茬,自顾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