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碉楼，折返皇宫。
数十名宫中侍卫随行，一路畅通无阻。
回到寝宫，已是深夜。
赵公公喝退前来伺候太监宫女，苟希确认四周并无眼线。
刘丕总算松了一口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苟希道：“属下也不敢确定，就是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陛下。”
“难道是梁昊的人？”
“应该不会，现在梁昊已经无暇顾及陛下。”
“那会是谁？”
苟希摇摇头。
自从梁昊寿宴遭遇行刺，皇城司全力加紧搜查。
一大批皇室宗亲暗子被揪出，就连邻国的密探也未能躲过。
皇城早已风声鹤唳。
各方势力都选择蛰伏，尽量避免泄露行踪。
此时竟然还有人胆敢行动，说明对方的来头绝不简单。
三人苦思良久，依然无解。
刘丕发出一声感叹。
“想不到就别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公公附和道：“陛下应该尽早歇息，明日还有朝会。”
苟希忙问：“赵公公，我这个御前贴身侍卫是否也能上朝？”
赵公公点点头。
“荀大侠只要静静地跟在陛下身后，群臣自然不会过多在意。”
反正三人的存在，都无关朝堂局势走向。
刘丕就是一个花瓶，赵公公像一把鸡毛掸子。
苟希如同一条装饰缎带。
次日清晨，早朝。
刘丕坐上龙椅，赵公公与苟希在两侧站立。
果然没有引来关注的目光。
群臣还是那班群臣。
少了死掉的太行卿景轲，丝毫没有影响群臣依次站位。
梁昊进殿时，精神还不错。
太尉卿杜启携皇城司指挥使，第一时间出列禀报。
“启禀亚父大将军，景府家眷已尽数缉拿。定于今日午时三刻，押赴东市街口斩首。”
梁昊鼓了鼓腮帮子。
“你们确定全部缉拿归案？”
皇城司指挥使赶忙解释。
“景府家眷本就不多，而且并未避战逃离，所以并不无一人走漏。”
梁昊哼了一声。
“既然无一人走漏，为何不见景府庶出子景峰？”
刘丕听到这里，心中一紧。
他已收到确切消息。
十三太保之中的景峰，在钱掌柜的运作下，成功转移到鸿兴社的秘密据点。
梁昊刻意提及景峰，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没等刘丕向苟希使眼色，便听到皇城司指挥使应答。
“景峰已被逐出景府，小的派人前去缉拿，见他瘫痪在床，便擅自了断其性命。”
“已经斩草除根就好！”
梁昊心中石头落地。
昨晚朱扁返回碉楼后，详细介绍天风山贼首的身份来历。
敌手余孽作乱，瞬间成为梁昊最大的心病。
斩草除根成为唯一选择。
“逆贼景轲事了，诸位卿家还有何事奏报？”
朱扁悠悠出列。
“老夫已经着王五统领，将和谈文书送往五里坡，想必此时已经抵达。”
梁昊大喜：“反贼止步，先生可谓大功一件。”
“只求天风山反贼能够言而有信，避免皇城百姓生灵涂炭。”
“先生请放心，我已命人组建十万守城大军。倘若天风山背信弃义，守城大军必定能够给他们致命一击。”
朱扁的脸颊布满惊讶。
“敢问大将军，现下直隶府总人口不过五六十万，何来十万守城大军？”
“这便是今日早朝主议题，本将军要颁布守城征召令！”
梁昊说完，命人将早已拟好的圣旨端上来。
面对朝堂群臣宣读。
守城征召令，顾名思义。
以小皇帝刘丕的名义，面向整个直隶府，按名册强行征召壮丁。
以此充实守城大军。
大蕤国百姓，分士、农、匠、奴、商、兵等籍。
士籍需根据品阶与爵位，提供相应数量的守城壮丁。
梁昊率先垂范，宣布派出一千梁府庄奴。
九卿重臣紧随其后，各需五百名守城壮丁。
此间便有五千将士。
门阀贵胄及大小官吏，均要出人出钱粮。
按梁昊估算，至少又能凑出一万将士。
加上现有的禁军。
如此一来，就是三万将士。
农籍、匠籍和奴籍等按照大蕤惯例，严格执行三丁抽一。
商籍可以通过捐献高额钱粮，减免征召名额。
兵籍本就是世代为兵，自然是举家听令。
刘丕登基时，大蕤国明面上还算安定繁荣。
直隶府在册总人口，一度达到八十万。
其后，随着天风山劫掠、晚稻平收、四府流民涌入等事件冲刷。
始终维系在七十万以上。
直到天风山正式举事，岭西府成立讨逆军。
大量人口避战出逃。
梁府嫡长子梁嫉，又与嫡三子梁慕竞相争夺。
除去归附天风山义军的庄奴与少量百姓。
直隶府辖制的人口数量，早已跌破五十万。
而且，目前仍在锐减中。
在这其中，朱扁的地灵岛人口最多。
先是三万两千四府流民，后有三万大军家眷。
总人口已经接近十万。
地灵岛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因而不在守城征召令范围内。
合并对消后，直隶府就只剩三十多万人。
按照三丁抽一，顶多能够拼凑出五万人守城。
梁昊所说的十万守城大军，仍然缺额两万。
圣旨宣读完毕，太常卿苟或率先站出来。
“请亚父大将军降罪，臣实在是凑不出来。”
梁昊顿时有些不喜。
“太常卿，此乃荣辱与共之事。切莫灭自己志气，长贼寇威风。”
太常卿苟或带着哭泣。
“臣府中之人，几乎都在兴建揽月湾庄园。而今反贼席卷，早已断绝联络。就连臣的嫡子苟冀，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梁昊还没答话，太理卿楚琰便站了出来。
“太常卿，你不过是损失嫡子和庄奴而已，我却是家眷全灭。”
太常卿苟或长叹一声。
同是家中人口锐减，两人颇为感同身受。
虽然，太常卿苟或在演戏。
但架不住他演技太好，以至于梁昊都开始有些于心不忍。
太理卿楚琰是联姻亲家，太常卿苟或为忠实走狗。
就算这两家齐员上阵，也凑不够五百人。
梁昊只得拿出备用方案。
“二位均是朝堂肱骨，十万守城大军将耗粮无数，本将军准许九卿捐献钱粮，抵消名额。”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跟进。
理由一大堆，无非就是陈词滥调的人少家穷。
眼看守城征召令就要对下不对上，一名面生的武将突然抱拳出列。
“大将军，这个口子不能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