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呆住了。
九卿历来是朝堂中流砥柱。
自大蕤开国一百五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九卿被打入死牢的现象。
顶多就是准许告老还乡。
毕竟九卿的先祖,全是追随高祖刘御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的开国功臣。
眼下这种情况,自然无人敢上前求情。
太行卿景轲继续磕头。
“亚父大将军恕罪,臣愿拿出一半家财,抵作守城军费。”
梁昊似乎打定主意。
“你身为反贼势力壮大的源头之一,不关不足以平复朝野怒心!”
太行卿景轲自然不服。
“臣不过是一时失言而已,大将军执意关押,就不怕悠悠众口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太行卿莫非也忘记了,自己可是兼领边关的朝堂重臣。”
“那又如何?”
“大蕤国边境接连失利,所谓悠悠众口,骂的就是你这个只知道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
太行卿景轲颤抖着站起身。
“梁昊奸逆,你把持朝堂,秽乱宫廷,连害两任先帝,才是真正乱臣贼子!”
梁昊怒不可遏。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当众鞭挞至死!”
太行卿景轲被按压在地上,依旧不忘呼喊。
“哈哈哈,列位先帝开眼。岭西府讨逆军与天风山义军,必将诛杀你这个乱臣贼子!”
“给我狠狠地打!景府家眷也不能放过,全部抓过来祭旗!”
带刺荆条密密麻麻砸落。
太行卿景轲依旧没有屈服,不停地嘶吼着。
“尔等世食大蕤俸禄,却与奸逆同流合污,往后必将遭受天谴!”
“梁昊竖子,你气数已尽!”
“陛下,臣……”
荆条不断抽打,太行卿景轲很快就皮开肉绽。
直到最后几鞭时,他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梁昊满眼凶光,看向刘丕。
刘丕吓得一哆嗦。
梁昊却恶狠狠地笑了笑。
“陛下,这便是不听话的下场,看清楚了吗?”
刘丕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些坏蛋,就是该死!”
梁昊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到地面上。
“请陛下亲自手刃此贼!”
刘丕佯装愣住。
赵公公急忙附耳低言。
“陛下,你得动手了。”
刘丕若有所思。
走过去将匕首捡起来,来到太行卿景轲跟前。
“朕不懂杀人!”
梁昊道:“随便刺就好。”
刘丕只能颤抖着,提起匕首,闭上双眼,猛然往太行卿景轲心口刺去。
“呲!”
匕首没入皮肉。
太行卿景轲先是四肢蜷缩,接着开始不断痉挛抽搐。
刘丕装作极度恐惧,不停地倒退回赵公公身边。
直到太行卿景轲完全咽气。
梁昊才走过去,抽回匕首。
“陛下果然是天命所归,一出手便轻松斩杀景轲老贼。”
刘丕牙齿打颤:“亚父过奖了,朕随手扎的。”
梁昊不再理会刘丕,面向朝堂群臣。
“既然便宜了景轲老贼,那就将他的家眷全部斩首,悉数悬挂于城门之上。”
刘丕趁着空隙,望向苟希。
鸿兴社十三太保,其中有一人名为景峰。
他是太行卿景轲庶出子。
为人极善隐忍,以下人姿态寄居在景府中。
如今梁昊要诛灭景家满门,景峰必然会遭受牵连。
苟希心有灵犀,朝刘丕作出无碍的手势。
赵公公附耳轻声。
“战事一起,通道暗开!”
刘丕这才宽心。
鸿兴社十三太保,乃是攻占皇城的关键内应。
据钱掌柜统计,他们网罗的死士,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人。
倘若再加上鸿兴社心腹伙计、摘星会秘密成员与花红会核心打手。
钱掌柜可以短时间内,动员并武装两千人马。
组建出一支战力非凡的内应大军,进而帮助刘丕夺下皇城各个重要据点。
梁昊当场除掉太行卿景轲,怒气总算得到些许宣泄。
命人在碉楼架起篝火堆。
紧接着摆上几案,送来大量的肉食酒水。
碉楼风大,梁昊还刻意让人搬来大量的屏风,围成一个临时会场。
“诸位凛夜守城,都辛苦了。”
群臣纷纷点头哈腰。
“联手抗拒反贼,是我等身为臣子的本分!”
“大将军操劳国事,尽忠职守,比臣更辛苦!”
“亚父威武!蕞尔反贼,定然会不战而降。”
……
恭维声此起彼伏。
梁昊开始有些飘飘然,似乎忘记刚才的惊慌。
“诸位入席吧!”
群臣早已饥肠辘辘,纷纷按照各自职位与爵位落座。
刘丕也有专属的位置。
就在梁昊身后不远,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
一番觥筹交错,气氛很快变得祥和起来。
半个时辰后,城外出现火光。
远远望去,犹如一盏明灯。
梁昊急忙站起身,带领朝堂群臣前去一探究竟。
孤零零的火光,在摇曳抵达城门外。
朦胧夜色下,朱扁傲立车头。
“反贼已经同意罢兵!”
朝堂群臣顿时欢呼雀跃。
守城将士急忙将城门打开,接着护送朱扁与王虎登上碉楼。
梁昊亲自迎接两人落座。
“朱老先生,天风山反贼真的愿意罢兵?”
朱扁连喝三杯温酒。
等身子骨暖和,才捻起山羊胡,拉长着腔调。
“老夫只是简单晓以利害,他们便答应了。”
梁昊不禁好奇。
“敢问先生,天风山反贼究竟是何人撺掇?”
“天风山最大贼首,乃是张抛之子,张麻子张智。”
“张抛是何人?”
太尉卿杜启急忙解释。
“启禀亚父大将军,这张抛曾经担任皇城司指挥使。十多年犯下谋逆之罪,最后被亚父大将军灭了族。”
梁昊努力回忆许久,总算想起张抛这号人物。
“记起来了!如此说来,张智便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此番作乱,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朱扁道:“张抛为人古怪,向来不与群臣交往。其子张智,侥幸脱逃后,便流落山野。”
梁昊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
“除张麻子外,还有谁?”
“天风山张麻子手下,有军师副将,还有四大金刚,外加九大麻匪。”
“蛇虫鼠蚁,也敢为纲成线!”
“其军师,正是胡天用。”
梁昊听到,猛然站起身。
“程府的胡管家?”
朱扁默然颔首。
胡天用的出身经历,群臣早已有所耳闻。
程先生倒下时,梁昊为侵吞程府产业,曾命人将胡天用弄瞎毒哑。
最后扔到城南十里庄。
至于朱扁赎买一事,柴一刀早已遮掩过去。
梁昊不禁恨骂。
“十里庄竟敢诓骗本将军,说胡天用不堪受辱,早已自尽身亡。”
朱扁道:“兴许是其诈死。”
梁昊自知,现在不是追究城南十里庄的时候。
“除他们二人,还有谁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