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凡却丝毫不惧。
他本就不归禁军管辖，伯父又是太仓卿卫璟。
太仓卿卫璟嫡长子卫彰，因为战败被梁昊处死。
小儿子被张智打断腿，仕途基本无望。
八荒惯例，庶出子不受勋。
卫家要想保住太仓卿职位，就只能过继嫡出亲侄。
卫凡此次率领五百庄园私兵参战，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此前一直被安排镇守后方。
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发出总攻的命令，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卫凡大义凛然道：“末将不过是尽忠职守，听从朝廷号令而已。”
一旁的杜平挺身附和。
“我等皆有此意！”
梁恨大笑，将马葆叫到身旁。
“马统领，你身为副帅，快将明日行军计划告诉诸位将军，以免有人心中不服。”
马葆抱拳领命。
“梁大统领早已拟定总攻计划，列位均在其中。”
卫凡与杜平的脸色，总算平缓了许多。
身后十五名偏将，似乎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闭着眼也看得出来，他们有威迫梁恨的打算。
卫凡道：“请马统领详说，切莫冷了我等誓死报效朝廷之心。”
“冷不了！梁大统领决议，明早分兵三路，分别攻打天风山反贼的三大战团。”
“怎么个分兵法？”
“卫将军与杜将军一路，率四千庄园私兵。梁大统领一路，率三千五百禁军主力。本将一路，率三千五百禁军主力。”
卫凡与杜平对此颇为满意。
名正言顺统帅四千庄园私兵，往后便能包揽大功。
在他们看来，梁恨与马葆都是无胆鼠辈。
天风山反贼就知道逃跑。
马葆身为阵前主将，却计较一庄一园的得失。
只知道分兵驻守，从不敢派兵追击。
如今夺回二十多座庄园，全靠五千府军与八千庄奴仆从拿命去填。
反贼频频夜袭，丧命的庄园私兵不在少数。
禁军主力也跌至八千人。
“马统领，我们这一路负责进攻哪里？”
马葆郑重其事。
“你们对庄园再熟悉不过，反贼东征团驻扎在楚家庄园，便由你们领兵前去剿灭。”
卫凡插着腰，质问道：“另外两路呢？”
马葆也不恼怒，反而继续耐心解释。
梁恨大统领一路，主攻天风山骁骑团，力求手刃梁府逆子梁羡。
马葆这一路，对阵天风山北伐团，目标为夺取葫芦谷皇庄。
余下一千禁军精锐，交由御前侍卫荀武节制。
留守行辕，准备随时护驾。
“请诸位回去厉兵秣马，明日破晓时分发起总攻，争取一举剿灭天风山反贼。”
卫凡见目的达到，气息平复不少。
与杜平对视一眼后，带领其余偏将走出主帐。
没了外人，刘丕开始制定作战方案。
次日，破晓时分。
一万两千将士有序集结。
随着梁恨一声令下，三路人马依次开拔。
刘丕虽然是御驾亲征，却只能蜷缩在主帐中。朱扁睡眼朦胧，与他一同抵达行辕的，还有许久不见的钱掌柜。
王虎也以梁恨心腹亲卫的身份，从东征团指挥部赶回。
三人依次禀报最新情报。
朝堂方面，连下九道军令。
看似利用讨逆军进攻直隶府，对天风山义军进行前后夹击。
实则蕴藏着另一个变动。
战事胶着，皇城人心已乱。
除去避战的富户商贾，门阀贵胄送走家眷的现象也越发频繁。
大量财富涌向岭东府。
此外，嫡三子梁慕在海东府打开局面。
海东府八郡，有半数被其掌控，版图已经跨越海峡。
梁昊亲自下令，任命嫡三子梁慕为海东刺史。
新官上任三把火。
梁慕入主海东府城后，火速颁布招贤纳士令。
鼓励富户商贾与门阀贵胄，举家迁往海东府治下的海东岛。
岭东府人口稠密的岭东府。
海东岛幅员辽阔，又有海峡阻隔。
很快就成为避战首选。
一场没有硝烟的人口抢夺战，在岭东府与海东府间打响。
主事者嫡长子梁嫉与嫡三子梁慕，向来水火不容。
梁昊寿宴时，银引被刺客首领焚毁。
嫡次子梁妒迫于压力，最终只能命金榜银铺兑出二十万两银子。
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
嫡次子梁妒在海西府站不住脚，就选择暗中帮助嫡三子梁慕。
皇城十八豪商，正大肆变卖名下产业。
除老字号的招牌店外，庄园、庄奴、铺面乃至作坊，都在廉价抛售。
他们的家眷，也在第一时间送往海东岛。
鸿兴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拿下东西两市一半以上的商铺。
大量商号庄奴归入九卿庶子麾下，十三太保的兵力，正在逐渐壮大。
直隶府兵荒马乱。
西市购物中心非但没有停滞，反而生意兴隆。
琉璃、新币、染料等高附加值的物品，成为跑路者首选。
皇城人心惶惶，朝廷迫切需要一场大胜。
尤其是根基在直隶府的九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家化为乌有。
于是，他们开始倒逼梁昊。
这才连下九道军令。
朝堂的底线，就是不计后果取得一场大胜。
与此同时，朝堂开始征召守城士兵，防范于未然。
皇宫方面，梁太后被软禁。
花红帮在摘星会的控制下，全力建设各府郡据点。
尤其是岭东府与海东府。
朱扁与钱掌柜说完后，轮到王虎禀报。
东征团遵照计策，派出海豚特战营，连夜在蕤河上游布置大量暗礁。
二筒预估，至少可以阻隔讨逆军三天以上。
为应对朝廷大军总攻，天风山义军三大团战提前进入备战状态。
处理完最新情报后，众人在主帐设宴歇息。
日渐东升，前线战报频传。
卫凡率领四千庄园私兵，一路往北推进。
天风山义军节节败退。
甚至都没有照面，驻守庄园的义军便望风而逃。
庄园私兵兵不血刃，轻松夺回数十座小庄园。
尝到甜头的卫凡，只派五百庄园私兵殿后。
三千五百主力全速行军。
待到午时，楚家庄园已经出现在视野。
沿途只遭受几股骑兵袭扰。
正当卫凡打算一鼓作气，杀向东征团指挥部。
义军突然出后方杀出。
两栖机动营担纲进攻主力，摆出刘丕优化后的鸳鸯火铳阵。
临时守备营持狼筅长矛，组成一道前沿障碍墙。
蜻蜓骑兵营与霹雳火铳营互相配合，负责两翼包抄。
卫凡看见狼筅长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
反而嘲讽对方穷得连兵器都凑不齐，只知道凑人数虚张声势。
当即调整方向，主动进攻。
相距不到百步时，鸳鸯火铳阵硝烟四起。
小型投石车疯狂抛掷，大量铁砂轰天雷落入庄园私兵阵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