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伸出三根手指。
苟希笑道：“三十万两？”
王虎点点头：“没错！”
“陛下略施小计，我们便拿到二十万两银子。”
“钱掌柜跟我说的是黄金。”
众人听罢，全都不由自主，深吸一口寒气。
刘丕也感到无比震撼。
“梁大统领，梁府真的这么有钱吗？”
梁恨叹道：“单是皇城的门阀贵胄，每年便进献上百万两银子。”
“还有呢？”
“各地刺史郡守会时常孝敬，皇城名下产业多不胜数，岭东府有数万亩田地，天的顶组织又把持边关……”
刘丕咋舌：“守着这么一座大金矿，难怪梁府嫡子喜欢内斗。”
梁恨似乎想到什么，盯着主帐门口看了一眼。
“陛下此次烧毁假银引，肯定能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刘丕轻微颔首。
如今大蕤国烽烟四起，梁昊已经步入暮年。
嫡长子梁嫉已是一方诸侯。
统率岭东十郡，拥兵三万。
反观身为嫡次子的梁妒，一直没有拿下属于自己的真正地盘。
梁家船队与天顶组织，始终停留在游走阶段。
麾下九名皇城十八豪商，均是商贾身份，转籍者屈指可数。
皇城郊外那些庄园，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海西府氏族林立，根本无法打开局面。
没有地盘，就像无根之萍。
嫡三子梁慕拥有梁氏商号。
在海东府奔走钻营，似乎已经初有成效。
只要加剧梁府嫡子内斗，刘丕便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反向御驾亲征，进入新阶段。
考虑到禁军主力与庄园私兵的心境，天风山义军开始采用游击战术。
与此同时，在后方设立忠义战俘营。
军师胡天用任特别营长，负责改造与劝降。
梁恨与马葆采用分兵战术，将禁军主力与庄园私兵编成百人小队。
朝廷大军白天进攻，天风山义军且战且退。
等到晚上，朝廷大军分兵驻扎，天风山义军再趁夜发起偷袭。
前线庄园不断易手。
战报如雪，不断发往皇城。
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
双方胶着，各有胜负。
朝堂开始变得麻木，皇城似乎恢复些许生气。
西市购物中心生意好转。
钱掌柜陆续取出二十万两现银，会同三十万两黄金，一并运送至地灵岛。
天风山义军在北郊起事，抛售庄园者无数。
地灵岛正大量买入。
坞堡链正式延伸至皇城河道口，与雁云庄隔河相望。
除房屋田地外，平价收购庄奴、粮食、物资等核心资源。
算上归降者家眷，地灵岛总人口已经突破十万人。
虽然大多为老弱妇孺，却胜在安分老实。
雁云庄方面，漕运物资补给站正式步入正轨。
这段时间，大量商贾富户拖家带口，逃往岭东府避战。
舢城陈家迎来销售高峰。
原本打算用于招揽士子的步行街，也临时改造成歇脚点。
正当刘丕以为，一切都将按预料方向推进时。
梁昊寿宴后的第十日，传来两个坏消息。
皇室宗亲率领讨逆军，彻底掌控岭西府全境。
他们召起五万大军，备足粮草辎重。
明日清晨开拔，沿蕤河水路进攻直隶府。
东征团的总指挥部，就设在楚家庄园。
楚家庄园地处蕤河上游，离岸边只有二里地。
讨逆军顺流而下。
楚家庄园首当其冲。
与此同时，朝堂也失去耐心。
打了将近半个月，战线推进十分缓慢，有时还会出现倒退。
三万大军，只剩九千禁军与三千庄园私兵。
虽说朱扁以仁义之名，主动承担阵亡者家眷的安置事务。
但是仗打得越久，粮饷就消耗得越多。
梁昊自然知道讨逆军动向。
于是连下九道军令，命梁恨与马葆集结所有兵力。
趁天风山反贼与讨逆军交战，对其发动总攻。
只求取胜，不计伤亡。
刘丕待在主帐中，安静地听着梁恨汇报。
“陛下，义军即将腹背受敌，宜早做决断。”
刘丕望向帐内几人。
行军打仗，出谋划策。
苟希与赵公公是指望不上了，朱扁还在皇城。
梁恨只适合上阵杀敌。
王虎与马葆，倒是两个不错的选择。
“王左使，马统领，朕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我们应该如何化解此次危机？”
王虎深思片刻。
“属下认为，我们应该以退为进。撤出楚家庄园，让岭西府讨逆军直奔皇城。”
“万一他们不奔呢？”
“那就让梁大统领率军截杀，让天风山义军坐收渔翁之利。”
刘丕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梁恨主动出列：“末将也觉得此计可行。”
马葆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朝廷命令我们攻打天风山义军，倘若偏师北上，必然会引起朝堂猜忌。”
刘丕继续点头。
“马统领有何妙计？”
马葆走到直隶府堪舆图前，伸手指向蕤河上游。
“此地河面狭窄，两岸均是山脉。讨逆军从水路进攻，我们可以在这里将河道堵住。”
梁恨不解：“蕤河宽阔，水流充沛，如何能堵住？”
“只要投下大量巨石与木桩，形成大量暗礁，便能阻拦讨逆军的船只。”
“朝廷军令如何处置？”
“军令紧急，末将只能率军冒进，尔后中了埋伏，损兵折将。”
“万一朝廷怪罪下来，你我二人必然会被卸职解权，届时如何辅助陛下重掌大蕤？”
“楚焕身亡，甄郜被杀，方青折戟，秦亥陷落，如今朝廷已是强弩之末。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统帅禁军？”
“似乎还真没有了。”
刘丕大喜：“那就这么办！”
王虎当即动身，赶往东征团总指挥部报信。
正当众人打算研判地形，帐外护卫甲士突然来报。
“启禀大统领，十七名庄园私兵偏将集体前来，现下正在帐外求见。”
梁恨刚想挥手拒绝，却见刘丕眨了眨眼。
于是道：“让他们进来。”
护卫甲士出去通传，十七名庄园私兵偏将鱼贯而入。
为首者的是两名壮汉。
一个叫卫凡，是太仓卿卫璟的亲侄儿。
另一人名为杜平，是太尉卿杜启的义子。
此次御驾亲征，庄园私兵均由各家主人派亲信节制。
领兵者一律冠以偏将头衔。
卫凡先是对刘丕顿首，接着朝梁恨抱拳。
“梁大统领，朝廷连下九道军令，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梁恨冷哼一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胁迫本统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