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东市街口。
一家颇为奢华的店铺门口，梁慕身穿青衣，意气风发。
招牌上的红布落地。
梁氏商号，四个漆金大字，显得尤为霸气。
数十名梁府家丁热烈鼓掌。
梁慕挥手示意，直到场面安静，才清了清嗓子。
“感谢诸位捧场，今日乃梁氏商号开张的大喜之日。”
一名托儿忙问：“敢问梁慕公子，贵商号做的是什么买卖？”
“燧石！”
此言一出，很快引来不少惊呼声。
梁慕继续道：“家父梁大将军，心系大蕤，眼见燧石价格一路攀升，百姓苦不堪言，遂命本公子开设梁氏商号。”
“敢问燧石价格如何？”
“本商号实行预售制。想要燧石，需要先购买燧石票。随买随兑，四两银子一张。”
“好便宜啊！”
随着数十名托儿互相交头接耳，过路行人纷纷驻足。
梁氏商号大门两侧，同样悬挂起燧石票的广告。
“此外，梁氏商号本着以民为本的原则，独创退货退票模式。假如买了燧石票，又不要想燧石，可以退返三两银子。”
这个小细节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
随着梁慕一挥手，梁氏商号正式开门营业。
顾客纷纷涌入，热闹非凡。
远远站在巷尾的魏氏兄弟对视一眼，赶紧走回小院子雅间。
钱掌柜正与苟希品茗。
“情况如何？”
魏忠道：“大掌柜，荀大侠，梁慕按照陛下的法子，果然门庭兴旺。”
钱掌柜点点头：“我们的人呢？”
“陆续进去了。”
“记住，买完燧石票，就到梁府后门倒卖。”
“属下明白。”
钱掌柜悠悠站起身：“梁慕，你可真是我们红帽子商号的垫脚石啊。”
苟希道：“陛下说了，小钱也是钱，务必帮梁慕打出燧石票的名气。”
钱掌柜笑起来：“这个小昏君，怕不是被财神爷抚顶，整天就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陛下也是迫于无奈，眼下红帽子商号处于筹办的关键阶段，我娘子你要多多费心哦。”
钱掌柜脸颊闪过一抹嫣红。
“赶紧回去告诉那个小昏君吧，梁慕已经答应全部承接咱们囤积的燧石。”
“价格如何？”
“正如那个小昏君所言，红帽子商号三两银子购进，三两半卖出，多多益善。”
“我这就回去禀报，你要多保重身体。”
“行走江湖，我可不想那么胖。”
“那就多保瘦身体。”
“去吧，路上小心。”
苟希身为麒麟剑首，自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钱掌柜的话，温热无比。
回到葫芦谷时，仍旧满脸幸福。
议事厅内，刘丕、朱扁与护卫队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了解完大致情况，刘丕颇为兴奋。
“发糕，我们现在囤积了多少燧石？”
发糕笑道：“二当家和天风山七煞十分卖力，眼下已经囤积了五千块。”
“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一万五千银子。”
“陛下，要不要存起来？”
“银子必须流动起来，那样才能叫钱。等钱到账后，五千两用于修筑天山风山寨，一万两用于建设地灵岛坞堡。”
朱扁也不客气：“陛下说得对。”
苟希反倒有些费解：“不留点在葫芦谷吗？仓库那边已经没有银钱。”
刘丕望向苟希：“这就要反问你了，四十九颗黑珍珠，十根千年人参，卖出去没有了。”
“属下惭愧，目前只有一名豪商愿意接手，全部作价十万两银子。”
“那就卖了吧。”
“钱掌柜说价格太低了。”
“这些东西，越早脱手，越能免除后患。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
“属下这就去办。”
苟希领命离开，护卫队开始着手燧石搬运，议事厅就剩刘丕与朱扁。
朱扁捻了捻山羊胡子。
“陛下，臣收到消息，梁昊打算趁陛下六岁生辰，举办年号变更仪式。”
去年初，利帝刘珞逐渐显露心志。
梁昊了敲打利帝刘珞，将年号改为轻虚。
刘丕今年登基，仍旧沿用这个年号，是为轻虚二年。
新帝登基，次年改元。
这是大蕤国惯例，梁昊着急更改年号，似乎在释放某种信息。
“先生认为，朕该如何自处？”
“陛下需要再受些委屈。”
“放心，朕早已习惯了。”
朱扁总算将高悬的心放下。
刘丕的处世之道，朱扁全部看在眼里。
随着刘丕行事越发犀利，一国之君的气质越发明显。
麾下势力逐渐成型，钱粮运转开始盘活。
朱扁担心刘丕会飘。
刘丕自然知道这一点。
“先生大可放心，朕有自知之明。落子时雷厉风行，布局时不骄不躁。”
“陛下大善！”
傍晚时分，残阳似血。
葫芦谷迎来首批真正的庄奴。
梁羡生母刘氏，虽然也姓刘，却与大蕤皇室宗亲并不同宗。
刘氏收到儿子梁羡家书，当即求见梁昊。
梁昊早已冷落刘氏，碰巧看完燧石票商业计划书。
心情大好之下，想都没想就答应刘氏的请求。
刘氏也是苦命人出身。
以前受宠时积攒了些许银钱，大多用来支撑儿子梁羡。
粱府妾室月银的为数不多，勉强足够支撑日常用度。
刘丕在拱桥接见刘氏时，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菜市场阿姨。
鬓角斑白，皱纹遍布额头。
梁羡身上披着铠甲，跟在一旁小心伺候。
刘氏初次面圣，跪拜道：“小的刘氏，叩见陛下！”
刘丕赶紧走上前，吃力地将她搀扶起来。
“自家人，无需多礼。”
梁羡赶忙解释：“娘，陛下向来不喜欢这些跪拜虚礼。”
刘氏听闻，这才抬起头。
“谢陛下隆恩。”
刘丕笑道：“朕姓刘，你也姓刘，五百年前是一家。而今你们母子团聚，也算一桩美事。”
刘氏有些泪眼婆娑：“羡儿曾说，陛下乃圣明之君，小的如今亲眼所见，陛下果然气度不凡，未来必然震慑寰宇。”
“朕不过一介傀儡，何来气度可言？”
“陛下，小的虽然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道，这大蕤国是姓刘的。”
刘丕朝其拱手道：“夫人深明大义，朕深感欣慰。”
刘氏舒展面目：“小的携百户庄奴前来，甘愿供陛下驱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