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先生昨夜大动干戈，得了一个聚宝盆，能够点石成金。”
“大将军，这是谣言构陷！”程先生当即矢口否认，“昨夜，属下一个庄奴的孩子，偷走了属下珍藏的孤本，所以属下才……”
“程先生，庄奴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偷书？”有个大臣冒出来，“要偷也是偷肉偷钱，书又不能吃。即便那本书价值连城，他也不懂。”
另一位大臣插科打诨：“说不定，程先生家中的庄奴孩子都会读书识字呢？”
“那也卖不掉啊！”有大臣回应。
程先生眼见就要露馅，连忙解释：“诸位大人不用过多猜测，正如先前的天魃神，都是方士们精心设计的骗局而已。”
梁昊笑意渐浓：“说起来，被天魃神骗走十万两金银财宝的，便是程先生吧？”
“惭愧！”程先生爽快地承认了，“属下当时原本是要去揭穿他们，结果被他们突袭挟持。无奈之下，只得用些钱财换条活路。”
谈到这里，太尉卿杜启不乐意了，立马站了出来。
“程先生，这可是打劫朝堂重臣，为何不见你来找我们皇城司？”
这番话，颇有取笑之意。
程先生冷脸回应：“城郊强盗张大麻子的案子，已经足够皇城司忙得焦头烂额。我只是少了一点财物，可不敢去打搅你们。”
眼看程先生与太尉卿杜启语气偏冲，梁昊大手一挥，瞬间让整座大殿安静下来。
“程先生不找太尉卿，想必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本将军听闻，昨天下午皇城东门外，有一株大树莫名起火。”
立马有好事之徒接茬：“大将军，下臣也有所耳闻。据说烧出一个坛子，有个黑胖小子投了一枚铜钱进去，走到城郊荒野，在一处石洞中掏出一锭银子。”
程先生心中一紧。
他记得很清楚，负责跟踪的家丁回来禀报时，明确当时并无第三人在场。
消息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众臣纷纷回应：“大将军，我等也有所耳闻。”
程先生只得耐心解释道：“这不过是那群方士迷惑众人的手段而已。正如先前的天魃神，先让人假扮腿瘸，掏钱祭拜后康复，其实那些钱早已提前藏在树洞之中。”
“这次详情又是如何？”
“先将银子藏在城郊石洞中，点燃皇城东门外的一棵树，让一个小孩借着浓烟混进去，接着走出来投钱，最后跑到石洞那里取银子。”
梁昊抚掌大笑：“程先生果然厉害，将真相探查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真相！
程先生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又要遭人算计了。
对方第一次利用天魃神，显然是为了骗钱。第二次利用聚宝盆，却是要将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如此一来，聚宝盆一事就变成自己的精心设计。
一切似乎在说，天魃神的确存在，程先生没有被骗钱，反而得到一个聚宝盆。
为混淆视听，程先生利用同样的手段，使聚宝盆成为谣言，最后将真的聚宝盆据为己有。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程先生，你若真的得了聚宝盆，我等也无觊觎之意，不过是想开开眼界而已。”
梁昊此言一出，彻底坐实了程先生所推测的骗子意图。
他就是聚宝盆事件的设计者，目的是秘密将聚宝盆据为己有。
程先生有苦难言，自己哪来的聚宝盆，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偏偏自己又无法反驳。
即便敞开家门让人去搜，大家也只会觉得，他早已将聚宝盆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大将军，属下还是那句话，两者皆是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聚宝盆。若真的有这种宝物，世间肯定早有与之有关的传说。”
梁昊不再追问，反而和气道：“程先生不必动气，诸位大臣也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此等无稽之谈，瞒不了满堂的文武大臣。”
“大将军英明！”
“此事就此揭过，不得再谈！”
散朝时，文武群臣嘀嘀咕咕地离开。
程先生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结果梁昊却叫住了他，并将他神秘兮兮地带到御书房。
自从将小皇帝刘丕打发去葫芦谷，御书房俨然成为梁昊专属私用。
太监宫女们识趣地离开，留下五味杂陈的程先生，等候梁昊发问。
“先生，咱们都是自己人，本将军纯粹就是想见识一下聚宝盆。”
“将军……”
“现在四下无人，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有本将军坐镇，大蕤国没人敢打聚宝盆的主意。
程先生咬咬牙：“大将军，属下委实没有得到过什么聚宝盆！”
梁昊眼珠子一转：“也罢，想来是本将军没福分，先生请回吧！”
程先生一溜烟地跑出御书房，心中早已对那群行骗的方士，痛骂了千万遍。
“朝堂那些老家伙也是愚笨至极，竟然相信这世上有点石成金的聚宝盆，难怪大蕤国气数不稳，边关战事不顺！”
回府路上，程先生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他并非大蕤国人，投靠梁昊，谋得客卿身份，不过是为了赚取钱财与名望。
万一大蕤国没了，他还可以转投它国。
正思量着，马车忽然停下。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敢问车内是大蕤客卿程先生吗？有人托小生向您转交一封信。”
程先生卷起帘子，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个儒生，手里拿着一封奇怪的信。
之所以说它奇怪，因为装信的信封为椭圆形，与程府墙根那些字条形状一样。
“在下正是大蕤客卿，敢问足下，此信是何人所托？”
那儒生道：“那人戴着垂纱帘帽，小生并不认识。”
“你是如何遇到他的？”
“小生没钱付房费，被客栈老板赶出来。他主动帮小生交了钱，并说自己不便露面，让小生将这封信转交给您，便算报了房费之恩。”
程先生料想对方定然不会留下其它线索，只得将怪信接过。
按照惯例赏了送信儒生一两银子，程先生放下车帘，颇为愤怒地将信拆开。
“欲知方士下落，解聚宝盆之秘，追回被骗财物，速备黄金百两。今晚子时三刻，城郊石洞相会，只可孤身一人，失约逾期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