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人,正是养殖队的紫苏。
刘丕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跑出来做什么?”
紫苏道:“给牛羊添夜草啊。”
“你不怕吗?”
“自从陛下帮紫苏解开挠耳朵之谜,紫苏已经不再怕那些魑魅魍魉了。”
发糕主动道:“末将可以证明,这几天晚上,她都是自己去的。”
刘丕有些心疼:“辛苦了,朕明天就正式宣布,任命你为养殖队队长。此外,朕还会帮你挑选两名得力队员。”
紫苏抱拳道:“谢陛下隆恩!紫苏能否提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养殖队的队员可以由紫苏自行挑选吗?”
刘丕倒是无所谓:“可以,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对方必须信得过。”
眼见紫苏得偿所愿,一旁的发糕也蠢蠢欲动。
“陛下,末将也可以挑选队员吗?”
刘丕不置可否:“护卫队只是暂时的,你们三个未来都是领军之将。就连紫苏的养殖队,以后也会更进一步。要记住,你们是天子下属,皇帝心腹。”
虽然只是喊喊口号,出生在八荒世界的四人却十分受用,纷纷表示誓死效忠。
刘丕趁热打铁,将小鲑子的事告诉紫苏,并说出自己最新的反击计划。
直到四人对反击计划谙熟于心,刘丕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寝宫。
后半夜,赵公公悄悄来过一遍,亲眼见到刘丕熟睡,才安心离开。
翌日,反击计划正式开始。
刘丕刚醒,小豆子便匆匆跑进来,神情十分慌张。
“陛下,后院闹出人命了。”
刘丕佯装惊讶:“怎么回事?”
小豆子当即开始描绘。
一大早,小乞丐们赶往小水潭,准备打捞福鱼,结果发现小水潭漂浮着一具尸首。
尸首已经有些发肿,无数福鱼聚在尸首四周,场面十分骇人。
护卫队到场时,福鱼害人的消息便已经传开。
发糕命各队清点人数,最后发现死者竟然是个陌生人。
赵公公得到消息,当即带着心腹太监前去,将尸首打捞上来,最终确定是浣房管事柳嬷嬷的贴心小太监小鲑子。
小鲑子身上只有一些淤青,并无严重外伤,口中有不少泥沙,肚皮鼓鼓的,显然是意外落水,挣扎无果后溺死的。
尸首抬到前院,浣房的人都聚了过来。
柳嬷嬷瞥了几眼小鲑子,冷冰冰道:“赵公公,浣房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赵公公嘴角一抽,“小鲑子半夜私闯后院,意外落水身亡。我倒是想问问,身为浣房管事,你是如何管教下属的?”
柳嬷嬷自知理亏,小鲑子潜入后院接小药,程府胡管家早已和她通过气,并承诺事成后会有不少好处。
如今小鲑子办事不力,不仅使任务落空,赔上自己小命,还影响高价福鱼的整体计划。
“我也不知小鲑子为何要偷跑到后院,事已至此,那便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柳嬷嬷的一番话,完全将自己摘出来。至于管教不力,赵公公也拿她没办法,梁昊亲点的浣房管事,在皇庄行宫无人敢惹。
赵公公察觉到异样:“尸首被发现时,有大量福鱼围绕四周,柳嬷嬷可知这是为何?”
“我并非神仙,哪里知道!”
“已经有人传言,说是福鱼害人。我让小乞丐们暂停捕捞,等陛下醒来,看看他以后怎么玩,再做定夺。”
柳嬷嬷不敢再说什么,叮嘱浣房的人将小鲑子尸首处理掉,然后匆匆赶回浣房,估计是第一时间向梁程两家传递消息。
对赵公公而言,小鲑子的死不过是件小事。以前在皇宫,经常都有太监宫女莫名其妙死掉,处理方式也都大同小异。
唯一的问题是,福鱼害人!
后院的小乞丐们早已传开,大抵是说因为他们大肆捕捞,导致福鱼发怒,所以才会害人。
小鲑子之死便是征兆。
这下所有小乞丐都不敢下水捕鱼,就连熏烤房也停工了。
除了知道真相,假装害怕的护卫队与养殖队,其余人全都陷入莫名的恐惧中。
这正是刘丕想要的效果。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谣言击穿谣言。
当福鱼变成一种诅咒,梁程两家的阴谋诡计自然败落。
刘丕也付出了代价。小乞丐们不敢吃福鱼,意味着食不果腹。停止制作烟熏福鱼,这条刚搭建好的赚钱路子便彻底断了。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刘丕暂时还没有确定。目前需要做的,是先安抚那些小乞丐。
刘丕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豆子,笑问:“小豆子,你也怕福鱼害人吗?”
小豆子点点头:“回陛下,这等怪异之事,属下胆小,向来不敢轻易接近。”
刘丕道:“朕现在要去后院,你敢陪同吗?”
小豆子心一横:“敢!陛下乃当今天子,一呼气便能斥退所有魑魅魍魉。只要跟着陛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属下也不怕。”
后院,赵公公正焦头烂额。
小乞丐们乱作一团,任凭赵公公如何驱使,大家都无动于衷。
尤其是水渠中的福鱼不时甩尾,使整个后院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刘丕在众人目视下走到小水潭边,刻意清了清嗓子。
“福鱼害人,朕已知晓。从今往后,大家就不用再去捕捞了。后院有三十六块天子田,将近五十亩,只要耐心耕种,足以养活大家。”
小乞丐们听后,纷纷直呼陛下圣明。
刘丕接着道:“赵公公,制成的烟熏福鱼还有多少?”
赵公公心中盘算了一下:“回陛下,大约还有两千斤。”
“出了这种事,梁将军必然不会再买。那就先堆到仓库里,朕会找机会处理掉。没制成的都扔了,反正你们也不敢再吃。”
“属下这就着人去办。”
刘丕挥了挥手,朝众人问道:“谁还有话要说?”
紫苏胆怯地举高双手:“陛下,茅棚就在小水潭边上,属下每晚都要给牛羊添夜草,我怕那些福鱼还会作怪。”
“最近你表现很不错,朕现在就任命你为养殖队队长,可以自行挑选两名队员作伴。”
话音未落,小乞丐们瞬间忘记恐惧,纷纷朝着紫苏小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