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我干啥？我现在就是想好好躺会儿啊……”林昊平白挨了一脚直接送了姜飞澜个大白眼，“人家钦差都说了，我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还把什么土匪的不三不四带到东北军来了！”
“这咋，你是自暴自弃上了？”姜飞澜才不跟他废话，上去提溜着耳朵就把他拽起来——这家伙身形颀长足足有一米八几，身形矮瘦的林昊给他扯得龇牙咧嘴，当下就毛了：“哎哎，就算屋里没其他人你也给我点面子啊……”
心疼的吴赤芳上前就打姜飞澜的手：“干什么你，不能轻点吗？”
姜飞澜无奈地把他放开，指着他道：“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斗嘴，现在出这么大事，要怎么收场？小日本子那边怎么应付，老张家怎么应付？我最多拖到明天早晨，我也得跟督军汇报啊。”
林昊一怔。
他还以为姜飞澜早就让何亚武把事情报上去了——现在听他这话，居然是有给他遮掩的意思了。
“够朋友。”林昊一面揉着耳朵，一面从翠妮手中接过热毛巾擦脸……刚才急着挖少帅，弄了一脸血污，看得人心惊胆战的。他咬了咬后
牙说着，“毛毛作为副营长，带着人在清理现场和抢救伤员，看明天是不是能把伤亡人数统计出来。这事必然会惊动齐齐哈尔的日本领事，一场麻烦少不得了。”
略是定了定神，林昊让翠妮去准备些茶点，见她出门才是对吴赤芳说着：“赤芳，你一会儿就拿电话告诉令尊此事，原原本本的说就好。我想凶手应该是冲着少帅和我们来的，得提前跟他通个气。”
“我懂。”吴赤芳见他这般严肃的样子，也是立马点了点头，“可是小林子我没太懂，冲少帅我明白，但是冲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姜飞澜看了看林昊，又将一副沉静转向吴赤芳：“明摆着。少帅现下身在龙江镇，如果他出了事，别说我跟浩辰吃罪不起，督军也会有大.麻烦。”
“对。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又是那个大麻子做的。”林昊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之前我总有件事没想明白……不过今天出了这事之后我就全明白了；
贺正卿的富源镖局是在白水屯出的事，而提前屯子就被清场了。就算叶一成动作再快，也得最少几个小时的时间吧？可是下雪
是后夜的事，墙上的那些弹洞上面都有积雪——那么就说明，清理白水屯的行动，就是在下雪之前完成的。当然，这是我之前的猜测，可我这个思路完全就是错的啊！”
姜飞澜略是眯了眯眼睛，口气之中多了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啊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叶一成怎么可能一边从我们手上逃走，一边还去白水屯把老百姓们都撵走呢？”林昊脸色越沉，“而且回来以后，我就让山猫去调查了，富源镖局曾在两天以前在城里的客栈落脚，他们势必在城里落脚的时候，就被活动在城里的前哨盯上了。”
姜飞澜缓缓点头，接过话茬继续说着：“对，叶一成的这些人应该是一直在城里活动，在知道富源镖局的行动路线之后，就提前把白水屯清理了——而且，这些人除了想暗算镖局，还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要在少帅和郭鬼子审查龙江镇的时候暗算他。”
“也就是说，城里一直都活动着他们的探子？”吴赤芳很是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思路，“怪不得，我还纳闷呢，郭鬼子和文
清明明在城外已经是逮住几个前哨给毙了，他们咋还能知道镖队的动向呢！”
“通透啊赤芳。”林昊赞许地对他一笑，“但是，我还有一点没想透。这里面有个奇怪的地方。”
“你说。”姜飞澜眼底忽然多了几分饶有意味，“看看咱们两个想的一样不一样。”
“嗯，我城里有巡逻队，城外也有巡逻队。”林昊抱肘，“他们可一直都在附近巡逻，白水屯离我这儿才多远，是巡逻队覆盖的区域啊……如果提前两天就被清了，巡逻队为什么没发现？”
吴赤芳愕然，姜飞澜却是微笑地拍手：“聪明！也就是说，不是有人故意放水，大概就是玩忽职守了——浩辰，你该查查就这一两天巡逻队是谁带队吧。”
“不用查了。”林昊摸出烟盒，可他却没有急着点上，“我知道是谁。”
郭海山，飞鹰堡原二当家的。
真是他故意放了水，林昊就留他不得……可是在白水屯交手之时，郭海山对叶一成抱有的恨意，仿佛远远胜过万家屯子的弟兄；要知道，叶一成害死了老杨，弟兄们都恨死了他，可郭海山那般，着实有点奇怪
。
如果是为了杀人灭口，叶一成在被审问时肯定会交代跟郭海山“合作”的事——可是直到他被拉城外去祭奠老杨，这货都没吭半句话。
讲义气？
不存在的……听说叶一成在程飞鹰手下就得宠，但他养子一上位，这货立刻就把老爷子给卖了；马上就给枪毙，如果他跟郭海山有个什么勾当，还能憋在肚子里头去？
沉思中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姜飞澜侧眼看了林昊一眼，他马上回身道：“谁？进来！”
“三爷是我。”开门就是郭海山，他看了看姜飞澜和吴赤芳，先是敬礼道，“小日本子那边已经全部清理出来了，我找您汇报一下。”
林昊偏头与姜飞澜交换着目光，后者马上说着：“我看这都大半夜了……赤芳咱们也回去休息吧。”
“啊……是呢，还真是有点困了。反正你营里的事情也不关我的事嘛。”吴赤芳对他挤挤眼，跟在姜飞澜身后就出门了。
还他妈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事闹的简直了。林昊脸一沉却没急着问，最先坐到办公桌后面：“说吧，什么个情况？小日本子死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