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了弹,她斜眼瞟了下旁边的男人,冷笑道。
“这就是有钱人和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区别吧?你认为支票,钱,可以解决一切是吗?包括感情,愧疚。”
安流槿皱眉,直觉这个女人好像又误会了什么。
他们的气氛,让小蒂儿这个指针跟不上的孩子都感觉僵硬不好,怯生生的看看他们两个,小手怕怕的拽了拽甘轲扶的袖子,怕怕的道。
“小扶!不要吵架,生气不好!”
甘轲扶面色僵硬一瞬,憋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漾开笑意,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抚道。
“小蒂儿乖!妈妈没有和伯伯吵架!”
但是转而面对安流槿,却完全,没有那份温柔。
拿了包牵着小蒂儿起身出来,她拿着那张支票来到他跟前,一把拍在他身前,安流槿有些手忙的匆忙接住,再抬头看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那份倔强,让他再次头疼起来。
“收好你的支票,如果你有钱没处花,大可以去多建两座福利院,也算为自己手上沾的那些罪孽偿还点债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孩子的将来怎样,我自己负责,用不着安先生您操心!”
说罢转而既走,却像刚想到什么,“哦!”的停下来,又转了半个身子回来告诉他。
“那份资产我知道您老人家看不在眼里,您实在不想要的话就交由昆来处理好了;另外您恐怕还不知道,当初雯姐托我将她在国内的所有祖宅地契变卖,作为昆的抚养金和在福利院的生活费。”
她苦笑,有心疼,心疼那个最后都将一切想的很美好的女人。
“她不知道,她的土地早在十几年前国内土改时,就被征收了,一些补偿金也被那些无关的亲戚给瓜分了;除了在她手里的那分老宅地契,实际上她在出国后,就已经一无所有,而那份老宅,我托朋友几经周转也打听到,早被一些流浪的人霸占,后来通过一些途径虽然保住了,但随着新城市建设,那个地方已经破落不堪,偏僻深远。”
安流槿皱眉,这些他确实是不知道的,恍然他发现,其实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关于这些,关于安雯……
这个女人,究竟瞒着他还做了些什么?
甘轲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精神一点才又
道。
“后来我投入了一部分资金,进行了以祖宅为中心的整个小镇的修禅和建设,又找了一些朋友,将那里改建成可经营性疗养休假古镇,这两年才算有点收益;昆也不知道,他自尊心强,我也不敢让他知道;现在好了,他也有这个权利知道了。”
她告诉他。
“那个古镇当地的居民占据20%的股份,我朋友他们占据百分之三十,雯姐毕竟是个已经没了的人,我就以昆继承了她所有资产的名义,为他拥股40%,最大的股东,我个人10%;那个镇也改了名字,以雯姐的名字命名,【雯安】!现在他不再是贫瘠潦倒的小镇了,我把那个地方恢复成,孕育了他妈妈那样美丽女人的地方。”
点点头,她还告诉他。
“有机会让昆回去看看,他一直和我吵着要看他妈妈出生的地方,现在我敢让他回去看看了;他的那份股权书回头我让人整理一下寄到你那儿去,再过几天就是他十八岁生日了,这,算是我送他的成人礼吧!最后为他过生日了,总要有点分量才算诚意;如果你真的要补偿,可不可以将诚意放在这里?”
似乎也没理由可以回绝她,安先生纵然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天我会给他放假!”
“谢谢!”
她真心道,牵着小蒂儿离开,头也不回的对他摆摆手。
“也谢谢你请小蒂儿吃甜点,但愿下次见面,您不会再这么让人讨厌!”
于是安先生确定了,这个女人确实是讨厌他来着,可是……
为什么?
“你在和她谈话这期间,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也不能放下,回到新西兰后,他抓住向来比较了解女人的老朋友杰夫问,杰夫听着他乱七八糟的抱怨了一通,然后直抓重点的问他。
安先生细想当时的情形,虽然两人的气氛向来不太愉快,可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注意着的。
“我没做过什么呀?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不过在昆的问题上强硬了些而已,另外就是给她这次没能治好她女儿的补偿呀?”
杰夫一副想要上去撕了他,又不敢的纠结模样,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
“这就是问题!我说老兄你好歹和女人打交道也有半辈子了,也算有过老
婆孩子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一个做妈妈的女人心情?”
安先生给他吼的莫名其妙,也着实烦躁了。
“我就算再了解女人,我也不能了解甘轲扶那个女人的神经呀?她正常的话,何至于让这么多人头疼,还能活到现在的?”
“那还不是你惯的?”
“杰夫·哈迪!”
“OKOK!”
在他的警告下杰夫举双手投降,转而将自己丢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拨了个橙子,边吃边道。
“甘轲扶那样的女人呀!虽然我没有真正见过,不过听你们对她的评价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她呀!不是个会为钱发愁的女人,估计也没什么物质上的追求,不是为了她女儿,估计你那个预约补偿她也是不会接受的,这种女人是一旦记恨上,连你多说一句都是错,而你呢?虽然在她无助的时候没有将她和女儿丢在大街,回头却又甩给她一张支票……”
“我是很礼貌的给,不是甩!”
“OKOK!”
他对于朋友的较真,已经连反驳的意思都没了,只告诉他。
“总之,你只要记得面对甘小姐这样的女人,你想她接受你的【补偿】或者【心意】的话,唯一的途径,只能通过她身边的孩子,任何财务上或者物质上的东西,都会让她觉得,你只是在向她彰显你的优势,对于她至今所维持的所有,是一种鄙视,施舍!”
“我没有,我只是单纯想要补偿,不想多欠她一分!”
“我明白!”
杰夫表示。
“可是人家姑娘不这样想呀?”
“咔!”
安流槿打了个指响,似乎已经捋顺和甘轲扶之间的问题了,转而去旁边拿起电话,边道。
“所以说,有问题的还是她。”
杰夫无语,不过也这着实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了,看他又是翻文件又是安排什么东西,纳闷。
“你要做什么?”
安流槿抽空瞟了他一眼。
“虽然那个女人有问题,但我也不能这样放任她下去,你说的对,让她乖乖接受的话,只能从她身边的孩子入手,那个小女孩的病,我也是没办法了,好在还有其他小孩在她身边,现在我不觉得她收养这么多小孩,是个不好的事了。”
杰夫头疼,尖叫起来。
“槿!你难
道还不明白,那女孩根本不想再和你这个,夺了她孩子的魔王有任何关系,你还……你究竟是在补偿人家,还是在有意骚扰人家?”
安流槿手上翻动资料的手停顿一下,转头看着他,纵然可能会挨他的拳头,杰夫耸耸肩,对他坦言道。
“没错!你如今拥有很多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某方面而言你确实有资格,以那样的姿态打乱人家的家庭,但是老朋友,你不得不承认一点,那个和你纠缠了十年的女孩,不是那些仰望你的女人,她也不是会包容你爱你的安雯。”
杰夫希望他能明白。
“某方面而言,她是个敢和你拼个头破血流的家伙,你不能单单将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女孩对待的,所以你真的不用这么费事,自己纠结着还招她烦,她需要的是什么她很清楚,你也很清楚,既然给不了,就不要让彼此这么难办了不成吗?当然。”
杰夫很无力的说。
“如果这是你追求她的一种方式,我完全不介意你继续做下去,但做为老朋友得提醒你一句,你得随时准备着被更加毫不留情被拒绝,甚至可能还会有着流血的危险!”
对他伸伸手,杰夫言尽于此的样子。
“我要说的都在这了,怎么做你决定。”
他率先离开,在离开门之前却还是回头,意犹未尽的将压在心底的那些话告诉他。
“槿!或许你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对于这个女孩,在很早之前,其实你就有着不同于别的女人的,关注,即便曾经作为你妻子的安雯,都不曾有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只是你自己从来不曾承认,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发现,那……太自然了,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她对于你来说才这么特别!保重!”
这更安先生惊异困惑,杰夫清清楚楚的看到,但也着实没办法再帮他解疑答惑了,对他摆摆手,继而离开,迎面刚好走来那个已经有段时间,却还是无精打采的少年。
他比刚才面对安先生,更加精神的和这孩子打招呼。
“嗨!昆!新学校适应的好吗?有没有女孩子约你出去?叔叔可以顺路带你哦!”
拎着外套和书包的昆,很疲惫的推了他转而搭上来的胳膊,有气无力道。
“哈迪叔叔好
!出去还是免了,好不容易让那些女人将新来的教官缠住了,我得回房间抓紧时间补充睡眠才行,不然明天绝对扛不住那些家伙的轮番轰炸!睡眠!睡眠!”
进去的身影摇摇晃晃,如梦痴语。
杰夫的手臂还保持着刚才被昆推开的姿势,脸上已经因为少年异于常人的反应,惊异的扭曲了原来的美观,望了望还大亮着的天,天气很好,蔚蓝云白,又望了望那个还天亮着就想要睡觉的孩子,惊叹!
“我嗛!槿那家伙到底给这孩子布置了多少功课?怎么会把一个正当年少的健康宝宝折磨成这个样子?这若是让甘小姐知道,别说讨厌他了,就是拿刀劈他也也不意外呀?”
他叹着,转而离开。
而屋里,先前被他的一番话影响的,已经放弃准备新的【补偿】的安流槿,在看到见到他像是没看到,转而继续没有精神的上了自己房间的昆。
纵然对这个和自己有着几乎九成像的儿子,安先生依然无法像面对其他人那样自然,或者,理所当然。
若是以往,他最多也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无视到底,但今天想到对于某个女人的承诺……
“昆!”
已经到房门前开了门的昆驻足,稍微有点意外的看向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处于高高在上姿态的男人。
“过两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你可以休息,去做一些喜欢的事,包括不用上学,我为会为你配备一架专人飞机,你可以,去你母亲出生的地方看看,听说那里现在不错,也有专属机场,喜欢的话,你可以在那里玩两天!”
昆将已经开启的房门拽上,转身正面对楼下的他,年轻的脸上,透着只属于他的张扬,和不悦的冷厉。
“你今天见过她?”
安流槿惊异于这孩子的敏感,同时也好奇。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昆的浓眉飞挑。
“你以为我想要看看我妈妈出生的地方这件事,能有几个人知道?”
安流槿皱眉,在那张与自己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相像的脸上,竟然看到与某个女人如出一撤的倨傲神态?
当真是什么样的人养的,像什么样的人吗?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看来他到底还是低估了!
甘轲扶,果然是个很麻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