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轲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虽然还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气味也不是太好,可她感觉到,现在的环境已经没有那么冰冷,难捱。
“病人有清醒的意识了,虽然很弱,情况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是吗?那太好了!”
眼前有戴着口罩的男人和女人来来回回在她身边晃悠,她模模糊糊看的并不清晰,隐约也看见类似医疗仪器的什么东西,以及静静低着的点滴药瓶,有年轻的护士爬上来看她并不清晰的眼睛,究竟是谁,她也是没看清楚的。
毕竟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人,她的精力并没有让她能够支撑到长久观察所在环境的一刻,很快又陷入到昏暗中。
当再次醒来,眼前是黑暗的,可是身体感觉到明显阳光的温度,身边有人活动的声音,她不安起来。
“这里是哪里?”
喉咙发声还有些困难,好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就是难听一点,在她而言,也不算重要了。
有人按住她欲要挣扎做起的肩膀,温柔的女人声音传过来。
“不要怕,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没事了,只是你的眼睛也受到烟熏,视网膜有些受损,医生刚给你换完药,包扎上,已经几天了,差不多明天你就可以在见光明了。”
她这才安静一些,却还不是太放心,有太多疑惑困住她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里应该是没人能轻易找到的吧?凌家人呢?还有我的老师,我朋友他们真的都没事吗?”
女人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护士,听她这么着急的问这么些相关的问题,倒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了她所有自己知道的事。
“你放心吧!他们都没事,你的朋友和老师刚才还刚离开,他们每天都会来,只是你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撑不到他们
来看你的时间,明天还会见面的,不用急于这一刻;至于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也是你命大,当时火警接到报警电话,还不太相信那个地方会有那种规模的别墅,好在一个小警察立即组织了救援队,还有人能带路,报警人说有人被困在地下室里,所以救护车也跟了去,紧赶慢赶,总算赶到那里,可那里毁的实在太严重了,虽然不至于崩塌,可是那个房子里的化学气味很浓,烟雾弥漫,如果不是有人的耳朵好,听到你的求救信号,估计我们就算到哪里也无法及时救出你呢!”
甘轲扶疑惑。
“有人报警?”
那里那么偏远,就算有偶尔的远途汽车经过,也未必能注意到那个地方的房子,怎么会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火灾事故?还知道有人被困在地下室里?
显然,这个人,还是凌家内的一些人,再或者,和凌家人有关系,知道那里情况,出于某种因素,而不想让她这么死了的人吧?
“是呀!是个男人,听小警察调查接电话的人员说,还是个很冷淡的人,听他语气压根不像是在报火警电话,所以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这人无聊报火警恶作剧呢!”
男人,冷淡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在甘家,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呀?
她又问。
“那,那些凌家人呢?”
“那些凌家人,自从凌老爷子名画作假曝光后,当天就召集了所有凌家人雇佣保镖带着所有能般的名画古董坐船逃跑,可是树大招风,凌家倒台曝光,无论是地上的警察绑匪,还是海上的霸王海盗,都盯着这个很显眼的大肥肉呢!所以当天晚上就爆出凌家的船艇被海盗击沉,所有财物掠夺一空的消息;有些凌家的大佬,逃回来的,藏起来的,差不多都被逮捕了,凌凤庆
在画坛的横行说白了也是家族支持,甚至正因为那些人才让他对那么多画家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凌凤庆死了,他们罪责难逃,现在正在最高法院一一接受审理,就算不判死刑,估计一辈子也没法出来了;媒体最近天天报道凌家所有的罪行,他们都做了什么恶,如今可是世人皆知呢!”
甘轲扶深深的吐出口气。
“是吗?”
她心上,却没因此而轻松上很多。
世人皆知的只是横行画坛的凌家倒闭了,却还不知凌家背后还有更大,更可怕的势力在操控,说不定凌家倒台的如此之快,其中还有这些人的暗中捣鬼呢!见事不好,直接撤了,所有的罪名都丢到凌家和已故的凌凤庆头上,说白了,凌家,只是他们的弃子。
如果不将这个势力的触角彻底拔出的话,十年二十年后再出现一个凌凤庆横行这片土地上的画坛,也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事,那样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便大打折扣了;可如今,该怎么让那些人放弃掌控这些艺术家的命运呢?
“甘小姐,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呢!而且还是大英雄。”
小护士又说,明显还有了崇拜的心情。
“如果不是你这么勇敢机智,至今所有人还当领风气是个了不起的大画家,慈善家,被他蒙骗呢!幸好你将他为所欲为弄虚作假的事公布于众,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还要被他们害惨了呢!”
“是吗?”
甘轲扶牵强一笑。
“不是我一个人的勇敢机智,倒真不用给我戴这么大帽子。”
凌家倒了,那些被他们蒙骗和压榨的人算是出口恶气了,可是同样问题也来了。
凌凤庆作恶,凌家人为了利益跟着他作恶甚至支持他作恶,可是并不是每个凌家人都是恶人,这些大佬大人所犯的错他们自己理应承担,可那
些在他们羽翼下生活的孩子……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呀!家里的大人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是不会不被影响的吧?
利和弊如同一把双刃的刀子,割掉弊端的一方,总有无辜的一方,还是会被伤害,如此,她的做法,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做法罢了,倒也真没几分可以褒奖的地方,如果,他们还知道,其中还有她的私心的话,便也不会将她推崇的如此之高了吧?
第二天,果然如那个小护士所说,绷带拆开,她的眼睛重新给光明所笼罩,身边有紧张的吸气声,她感觉,那些早早接到消息来看她的人,这一刻好像比她自己还紧张,直到她真的睁开眼睛,毫无问题的看了一遍他们,脸上又挂上她那惯有的笑,他们才彻底放心。
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赤骋卫文青夫妻俩,卓一云今天倒是一个人来了,另外还有秦老,还有那个,有过之缘……哦不!有两面之缘的那个娃娃脸小警察,看来,是怎么也脱不了和这个人再纠缠一番的命运的。
转头,她再自然不过的笑着安抚卫文青“只是熏了些,又不是失明,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卫文青第一个跳出来,如今她真的没事了,所有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还敢说,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这就是你最大的能力吗?将自己搞成这样?还说一定按时做我的伴娘,老娘为了你都推迟几次婚礼了,你如今还是躺在这里,赤骋他爸妈已经将我彻底放弃了,你说,你怎么赔我一个可以趁机缓和公婆关系的机会?甘轲扶,你真的彻底害惨我了!”
躺在床上,还无法起身的甘轲扶给她晃的很是无力,瞄了眼她身后还带着埋怨的前男友现在的赤骋同学,更加无语,哑着个声音道。
“
这还不简单,你直接告诉他们,你的肚子里有他们的宝贝金孙了,看他们还不立马当你活菩萨一样供养起来。”
“你……”
“什么?”
她这话让卫文青瞬间脸爆红,赤骋也忘记埋怨了,立马扑上来,不明所以道。
“什么情况?”
其他人也挺意外,再去看卫文青虽然清丽,却连衣长裙外罩阔衫的样子,脸上没有和之前有啥区别,身上却明显比之前圆润一些,有些都是结过婚的人,这样一看也看出个所以然来了。
“你怎么知道?”
卫文青最终还是问出口,这一问却让病中的甘轲扶彻底鄙视她了。
“大姐!拜托!虽然我没生过孩子,到底我还带着一个被不负责任的妈丢下的奶娃呢!为了这孩子,我可没少废力,你那些妊娠状态,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公没发现,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不然为什么一定要你离我远一点?傻瓜,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一个人了,我不能因为我的任性,再来拖累你。”
卫文青红了眼眶,趴到她身上楼主她的肩,委屈道。
“所以说,阿甘呀!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子?如果你是男孩子,就算比我小,就算这么任性不让人放心,我也会义无反顾嫁给你的。”
甘轲扶拍着她肩,半是真假的感叹。
“所以说,人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呀!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真的能够通过努力得来的。”
旁边的秦老和卓一云十分无奈,对这个还病着就蹬鼻子就上脸的人已经无可奈何了。
可还有一个人不能坐视不管,这个人当然是甘轲扶的前任,如今对她却避若蛇蝎的赤骋同学。
“等等等等!”
他将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强行分开,来回看着两人,很是不能接受。
“这么说是真的?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