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找不着一个可以形容这女人的词,电话已经接通了,另一头似乎正在大街上,声音里到处传来这个国度里所不能找到的气息。
“喂?”
女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只是如果去掉里面的那丝随意和慵懒的话,她的声音肯定能够更出色,性格使然,估计也正因为这个,她才无法成为出色的女人吧?
“你好甘小姐!”
他使用那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普通话向她问候,虽然他并不觉得夺走他最重要之人的女人之间,有什么好客套的。
而另一边刚下公交车的甘轲扶随即便示意身边要说话的孩子噤声了,随即转为警惕的试探着问。
“安先生?”
安流槿不禁稍稍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了,甘小姐竟然还能记住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声音,实在难得!”
甘轲扶痴笑,让人感觉她整个气场都变得逗比起来。
“不不不!这个实在不能归于在下小小女子记忆力好这上面,主要是安先生太美丽……魅力了!所以才能给人这么深的印象是不?”
“别废话,给我把人从你朋友那里要回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似乎料定下面她会一直给他绕下去,安流槿当机立断给她要人。
甘轲扶瞄了一眼旁边等候,大小歪着脑袋瞪着眼睛盯着她的俩孩子,转了个身和他说。
“安先生!话不能这么说,谁出的钱算谁的,再说人家好歹也算救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也不能这么为难人是不?您也说那位是我的朋友了,何况她又那么喜欢那孩子,让我去和朋友为难,强人所难了吧?”
“小屁孩!少给我打太极,你小学毕业时我已经是你这个年纪了,所成可比你如今这些小打小闹要光辉许多,你认为你能满得了我?金
他们到底还是轻敌了才中了你这些小孩子把戏,真拼起来,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甘轲扶望天,颇有些不耐。
“安先生呀!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想让我帮你以最短的时间要回孩子,可是你是真心想要回孩子吗?”
那边没有回音,她点头,也不勉强,坦然和他刨心至腹。
“我承认,将孩子交给那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女人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人家毕竟是真心喜欢那孩子,与其跟你跟她以后都是一个结果,倒真不如让他在尚有一丝温情的黑暗中成长;自他出生以来,扪心自问,你有为他做过什么?现在有用着他的时候了才想到他,安先生,你本不是为这些琐事所能牵绊住的男人,为何这一次反而畏首畏尾了?”
“你说我畏首畏尾?”
显然,她的形容惹安先生不快了,这次甘轲扶倒是没有丝毫退让。
“难道不是吗?一个连自己心爱的人离去死亡都可以无动于衷的男人,会被那些所谓[亲情]所绑架了?”
“你对我倒是了解不少?”
“不过是必做的工作罢了!”
纵然知道会惹怒他,甘轲扶还是这样做了。
“安先生,这件事孰是孰非您是明白人,不用我这个小屁孩说您也能分辨,既如此何苦再苦苦相逼?”
“逼?你当真年幼无知,我若真逼你,凭借手上的力量,莫说你能带着他们绕了大半个地球,你能不能出了肯尼亚都未知,看在雯对你不同常人的份上,我已对你格外照顾不以强逼,你还要与我挣个长短?”
安先生看不到,甘轲扶已经在隔着无线电波给他甩白眼了。
“安先生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我们国家从古时就传下来一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安先生既听不得我一个小小女子
劝言,还想自讨苦吃要孩子,那就自个儿去想办法,对雯姐我已仁至义尽,实在没必要为你们这点事再去跑地球一圈了,我得带我刚认的儿子把家还了,不奉陪!”
“甘轲扶!”
“滴滴滴……”
他还未答应,那边已经挂断电话回头找娃去了。
安先生不禁恼了,盯着手机,有点不敢置信。
“自己都是刚刚20出头的小毛丫头一个,还儿子,真好笑,当心养出一匹狼,有一天给把你撕吃了,嗛!”
手机给他烦闷的摔到桌子上,而电话那头回去找儿子的人,却没有在原地找到预期还应在哪儿的人。
“儿子?儿子!”
“在这……”
远远的就见一只小手高举,直到看见广告牌前背对她站着的一大一小她才安了心,匆匆跑过去才知道,这俩小孩是看广告牌上的电子海报上了心,才这么稳如泰山的,顿时却感觉自己操的这分心太被人轻贱了,伸手就一人给他们头上一巴掌。
“就为这么个海报,你们竟然敢随便乱走,知不知道在zhongguo这样乱走很危险的?一不小心给人劫走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们,这上面的美女很好看吗?这就给你们看花眼了?还没你们这些妈妈漂亮。”
两个孩子先后瞄瞄的她,随后再淡然不过的移开,盖文也就算了,偏偏从混这个年纪不过八九岁,个子还没有八九岁的孩子嘴中吐出的话,就不得不让心情正糟糕的甘轲扶又添堵了。
“男人的眼光,你懂什么?”
“你……对了!”
兴许是昆的运气,她抬起的手并未再落下,被脑中突然闪过的一道灵光惊住,随即匆忙找出电话,按着刚才的通话记录重新拨回去。
那边人还没走,听电话响见又是她的来电显示,颇感
纳闷,倒是还是接听了。
“喂!你还有什么事?”
“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这只电话的号码的?”
几乎想都没想,安先生直接将手机往窗外扔去,可今天显然他忘记开窗了,薄薄的手机打在特殊玻璃上,反弹到地上滑到角落的墙根上,质量还挺好,愣是没有破。
那边被击打声刺了一下耳的甘小姐揉了揉遭殃的耳膜,还挺纳闷。
“脾气还挺大,是已经三十岁的男人吗?”
质疑完她又挺乐呵的胡乱猜测道。
“看来最近被逼的不轻,上火了!”
安先生和甘小姐的第一次通话接触并不怎么愉快的,显然,这也并不是他们最后一次接触,只是此刻两人尚且不知,他们的联系不仅仅限于如此。
只是他们还不知,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还都太早了!
她这样说,拽着儿子们就准备把家还,不想,这时手机又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同样是从陌生区域打过来的,还是国际长途,不禁疑惑。
现在的话,外面的那些人,应该都不会这么闲吧?难道真魔障了?这么急着和她抢儿子?
这样疑惑着,她按开接听键,随口就问。
“喂!请问哪位大姐?”
对方顿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有一个似乎咬着牙的声音传来。
“甘小姐!”
甘轲扶险些给自己一口口水噎住,步子也停下来,打电话的这位,竟是位先生,而且显然,和刚才,并不是同一位。
“你,你好!请问,那位?”
虽然不是太确定来人,她倒是还算礼貌的小心问了好。
给她打这通电话的人,正是继安先生之后的金,负责泰国追踪她的主要人物。
金在和老板通过电话后,怎么想都应该和这位耍了他们的东方小妞打声招呼,不想刚才一直在占线无法
接通,来回几次,只有这次才通。
那边张口就来一句“大姐”,也真能在他已经郁结难平的心灵上插刀,可听她后来反应似乎真是认错人了,于是他连爆口发泄的借口也没了,只好生生吞下,先讲正事。
“甘小姐,你好,鄙人姓金,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口,那边想了下,却将他的托词之言直接否决了。
“金先生,我没有认识姓金的先生,抱歉,您是不是打错了?”
“没打错,找的就是你!”
他突然的冷厉吓了她一跳,虽然更加困惑,却还是小心问了他。
“那么请问,您怎么会有我这个号码?”
刚到嘴边的正事又被她这一问噎在喉中,如同安先生一样,金先生也没能再和她说下去,直接关了手机,一扬手,同样价值不菲的手机,被摔在地上,不同的是,金先生的手机显然不如安先生的,被摔了三瓣,其他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屏幕是不能用了,完全炸开。
“金哥?”
他突入起来的火气让身边静候的人颇为意外,又害怕又着急,只能小心应对这位,火起来也能要人命的大爷。
世界之大,总有让人为之惊叹的地方,世间之大,总有那么几个让你意外惊叹之人,而对于金来说,这位“甘”姓女子,显然已经破除他的底线了。
于是他有些相信,最开始和这个女人接触的东尼他们的话了,这个女人是个妖精,要么有神奇的魔力助她逃过一个又一个困境,要么拥有媚人的手段可以一次次蛊惑人心,不然如此心性,何以能带着两个孩子从这么多才狼虎豹安然脱逃?
不合理,十分的不合理,而自己这样混迹黑暗三十年的男人,竟然也折在这种女人手中,就更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