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清泉流响,彼时江霖正拖着林月黎的行李经过竹林。
“你们在干什么?”
“嘘,江师兄,鱼师姐和季师叔在里面。”
树下弓着背的小师弟打着哑语,招手唤他过去。
鱼师姐?
江霖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比核桃还大,他只思考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便丢下了林月黎的行李,猫着步子凑了过去。
鱼浅向来耳聪目明,她自是知道竹林外的树下,连着新来的江霖一共藏了八个师弟。
不过,她目光流连在只是凡人之姿的季蓬身上。
他真的不知道外面有人吗?
罢了,知道与否,以他的性格,多半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嗫嚅着红唇,贝齿轻启。
“等等。”
皓月当空,清冷的白月光透过竹林,倾洒在她的身上,如雪的肌肤上那随光浮动的小绒毛,挠的他浑身上下都痒痒的,很不痛快。
瞥了一眼,自她双颊攀延而下,至脖颈,甚至更深的红晕,他一时间口干舌燥,默默别过脸去,喉头滚动。
“我,等不了。”
鱼浅低头抿了抿唇,脸色霎时间由红转白,愣在原地苦恼不已。
天,他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见她良久未动,季蓬深吸了一口气,迈开长腿,揪着心口,一步一步,朝她走去,那心绞痛的模样堪比西子。
他俯身贴耳,呵了一口热气,惹的身下的鱼浅惊颤连连。
“心好痛,想来是三百年前,我……”
季蓬顿了顿的间隙,鱼浅便立刻踮脚凑了上去,她像往常一样,扣住他的脖子,小鸡啄米一般,快速扫了一下他的侧脸颊,生生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别说了,我去给你拿药。”
柔软温凉的触感,只轻轻一划,如琵琶拨弦的第一声,在他心上一弹,清脆悠扬。
季蓬沉溺其中,刚刚回过神来,就见鱼浅要走,他哪能就这样放过她,顺手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
他五指捻起,将她的双手箍在了背后,下一刻,欺身上前,顶起她骨感尖锐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乐曲已经开篇,岂有停了的道理……”
在她的错愕里,他准确无误的猎到了那抹近在咫尺的红唇。
鱼浅的双瞳霎时间放大,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蓬。
被绞在一起的双腕,只轻轻一转,她就下意识的挣脱了开来,即便季蓬想要抓的更紧。
眼见手中的柔荑松了开来,季蓬也不恼,他只是顺势用空出来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双肩,唇上则是更加放肆地攻城掠地。
“唔。”
鱼浅口腔内的气无一缕剩下,脑子一瞬间呈放空状态,她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与那人相同的一双冷眸,瞬间又恢复了清醒。
她轻推着季蓬的胸口,想逃离这紧贴着她的滚烫,却又怕碰到他的旧伤,推一下又缓一缓,这一拉一扯,在外人看来,颇有欲拒还迎的样子。
“走走走,去搬行李去,躲在这里偷懒,小心林仙尊明日怪罪。”
江霖将眼神拉丝的一众师弟驱赶走,回首望了一眼竹林里的一双璧人,眼眶一瞬间袭上些许酸涩。
“鱼师姐,你到底喜欢这个登徒子什么?”
他一步一步走的深沉,一如他的心情,一拳拳打在之前被他放在一边的行李上,硬拳就像打在了软棉花上一般,陷了进去。
一拳接一拳,一通无声地发泄后,他终是没勇气再看一眼鱼浅,提脚朝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一会儿,在鱼浅眼神迷离,舌根发麻的时候,季蓬瞥了一眼竹林外,在确认周围无一人之后,他又转手握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他们之间唯一的缝隙也闭合了。
掌控在腰间的双手,微一用力,在她不停的挣扎中,反而将她箍的更紧。
鱼浅别无他法,她自是也听到了江霖将人都呵斥走了。
如是这样,她便也浑不在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明月倾斜,他方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无视她眼中氤氲着的潋滟水汽,指腹轻轻摩挲眼下微肿的樱唇。
漆黑的眸子,将她罩进黑暗,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乖乖别动,再动我可就……不住了。”
他口唇极为轻的,以只有鱼浅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她别过脸去,尽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眼角轻轻滑下泪来。
季蓬手臂收紧,与她靠的更紧,那一抹僵硬的热,像点了一根柴,立刻烧满了她全身,抖的鱼浅猛然间一激灵。
趁她愣神的功夫,季蓬略一低头,用额头,硬是将鱼浅的脸掰正了,以此两人四目相对。
他似是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勾唇浅笑。
“我瞧,你是有些不信。”
鱼浅喘着气,一瞬间便平复了呼吸,只是脸色的潮红,久久不褪,她默默的不再言语
以她之能并不是逃不开,她只是怕这个疯子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和我一起,不许分神。”
季蓬忿忿,又抵上她的唇,眼见她又要躲开,牙齿重重的一用力。
“嘶——”
鱼浅吃痛,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这是我,季蓬的印记。”
他轻笑出声,特意加重了“蓬”字,继而用手指轻轻捻开鱼浅紧蹙在一起的眉,转而一瞬,面上又换上了冷峻的面具,一字一顿道,“季风给你留过吗?”
尽管在无数次听到这两个字,她已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浑身细微战栗的肌肤,还是透露了她极力隐藏的情绪。
季蓬靠她如此之近,不用想也知道,他感受到了。
赶在他冰霜一般的脸色变得更沉之前,鱼浅急急地脱口喊出,“没有,他没有,他从来没有。”
季蓬挑了挑眉,面色和缓。
转而心头一阵绞痛,若说之前是装的,现在真正的痛,痛彻心扉,不能自已。
是了,真正的仙谪怎可能像他这样强迫她,他只需勾勾手指,她就心甘情愿了。
而他,只能用这样的疼痛要挟她,她对他的一切始终是因为愧疚,愧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
可他,已经离不开她分毫了。
他突然间又发觉自己可笑至极,明明知道比不上季风,却整日患得患失,甚至厚着脸皮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的与他相比。
“咳。”
他强忍着疼痛,继续收紧臂膀,她的腰肢娇软,便是再紧紧,她也是受得的。
只是每一次在看到她眸间泄出的水雾之后,他又下意识地松了松。
旋即他目视长空,与黑夜对视,一双眸子放佛要穿越星海,越过天上去。
良久,他又落寞的垂眸,话锋一转,岔开话题。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鱼浅偏过头,心底似有一股气憋着,她微颤的唇瓣,轻吐出声。
“我没有。”
明明是他提起来的,她何时在他面前提过别人的名字,一个季风,就已经让她不堪其扰了,她如何再敢造次。
“你之前,提了江霖。”
“我……”
鱼浅怔了怔,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地捏紧。
罢了,她不想与他在口舌上争辩什么无意义的事情。
季蓬挑了挑眉,“你还说不关他的事,是你做的。”
鱼浅拧眉:“那你想怎样。”
刚开口,她便看见季蓬点了点唇。
鱼浅:“……”
季蓬:“哎呦,我心口疼,三百年前的那一晚,我以凡人之躯给你挡了三道神劫,你……”
“说的不好,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