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一使,林枢星飞身上屋顶。
林慕枫见状,嘴里焦急大喊“宗主!”但身上却没什么动作。
毕竟此时黑夜,万一隐香门哪飞来个暗器把他打伤,岂不是得不偿失?反正有林枢星坐镇,这些人不死也残!
打定了主意,林慕枫只用在下面等待消息即可。
林涧溪见林枢星追了上来,想跑,可惜自己小腿的痛楚还没缓过来,林枢星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杖直击心窝。
方冷使出匕首挡住林枢星的攻击与其周旋,林涧溪顺势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去躲起来。
一时间周围隐香门的门徒也朝着林枢星丢了暗器,林枢星不得不稍作退后,短杖一挥,风劲在周围徘徊,将暗器尽数打掉。
方冷看得心惊,还在心想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林涧溪难受,方冷和这些门徒加起来都不是林枢星的对手这他早有预料,但是御遥怎么还不进来?
二叔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生平最是记仇,现下隐香门敢骑到他脸上了,定是要大开杀戒一番才能消消气。
林枢星这时冷眼扫过周围,甚是不屑道:“雕虫小技!”
随后蓄力将内力附着与短杖之上,他与方冷的距离有一丈远,方冷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在原地思索下次的攻击。
林涧溪见势不妙。
二叔那招式,分明就是林家杖法第五重,缠龙杖!
将内力依附在短杖中,远距离打过去,一招就可毙命。
林涧溪眼看二叔短杖用力推出,一道风劲即将打出去,情急之下大喊道:“方大哥,快躲开!”
喊完林涧溪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情况紧急,忘夹嗓子了!
林枢星听到这声音也愣了下,杖中的内力即刻化为虚无,消散地无影无踪。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涧溪声音过来的地方,随后立刻轻功过去到林涧溪的身前,方冷也不管那么多了,怕林枢星伤了林涧溪,直接朝着林枢星丢了暗器“梅隐香”过去,林枢星看都没看,短杖出手,直接挡住。
再说林涧溪,已经被吓傻了。
四年不见,二叔的武功似乎又更进一步,林枢星伸出手撩开林涧溪的斗笠,却看那斗笠的黑纱之下居然还有一层黑纱,当下又着急得想把斗笠给拽下来,只可惜那斗笠被林涧溪加固又加固,根本扯不下来。
林枢星也没了耐性,说道:“是你自己取还是我连着你的头一起给拽下来?”
完了,暴露了这属于是。
带着隐香门的人来砸自家的场子,还发生了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被二叔给逮住了。
林涧溪咽了口唾沫,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下了斗笠。
林枢星看到林涧溪的脸之后,眼神从震惊再到欣喜又到愠怒,可谓是五味杂陈,一并都在脸上了。
方冷从背后再度抛出暗器朝着林枢星打过来,林枢星头都没回,手持短杖“砰砰”两下将暗器击落。
他正要细问,楼下突然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御遥带着人浩浩荡荡地从外闯了进来。
御遥是李景遥的贴身侍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大有要把这里一窝端的气势。
林慕枫还不知御遥是什么来头,仗着林枢星在此,狐假虎威大喊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我林家庄的据点?”
御遥睨了林慕枫一眼,甚是不屑:“怎么,林家庄的人羽翼渐丰,连官府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慕枫一愣,御遥穿着便服,而且隐香门的人刚来,他还以为御遥也是江湖人士,因此出言不逊,现下听到御遥自报家门,随即脸色难看道:“不敢,不敢。”
御遥也懒得与之废话,问说:“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聚众斗殴,谁是管事的?”
林慕枫原本要张口说是自己,随后想到林枢星也来了,便也不说话。
御遥见无人应答,嗓门提高了几度,“都聋了不成?!”
这番气势,还是震得在场的人都惊了一番,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寂静得很。
林枢星半眯着眸子,蹲在林涧溪的身前,一副“你小子搞什么鬼”的表情,林涧溪根本不敢看林枢星的眼睛,拼命躲闪。
林枢星原本正要揪着他去问个究竟,听到楼下的响动,只得先行作罢,跳下房顶走到御遥跟前,换上了与之前霸气凛然完全不同的讨好态度:“哟,官爷来了,这位官爷,我是这里管事的,这大半夜的官爷们还亲自劳心劳力前来真是辛苦了,小的这怡红院里有上好的酒水伺候着,几位官爷要不然留下吃吃酒?”
没错,装孙子这一点林涧溪完全是跟着林枢星学的。
身段放低一点儿,总比吃亏好嘛,来日方长,什么大仇不能报啊?
以上是二叔对林涧溪说过的原话。
御遥对这些恭维不屑一顾,也根本不管林枢星的武功多高强,直说:“少来这套。”随后四下在找林涧溪的影子,找了几番,没找到。
林枢星也疑惑,顺着御遥的目光看向了全场,御遥随后大喝道:“怎么,就没人了吗?!闹事的是谁!”
林涧溪也是个上道的,知道这是御遥在给他递话,忙戴上斗笠拍了拍方冷的手,附耳轻声说:“我去便是,你回去跟门主回话,就说林家庄杖宗宗主来了,官府的人也掺和了进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左护法!”方冷紧握林涧溪的手,为他的舍身取义感动得一塌糊涂。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左护法这番被官府的人捉拿住,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多少罪。
林涧溪反拍拍方冷的手安抚,随后忍着腿部疼痛跳下屋顶,夹着嗓子说:“这位官爷,是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但是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故。”
林枢星一道眼神过去,死瞪着林涧溪。
就算隔着斗笠,林涧溪还是不敢对上林枢星的眼神,站原地咽了口唾沫。
“小事故?”御遥故意挑着眉上下打量林涧溪,“戴着斗笠鬼鬼祟祟,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你!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我要严加审问!”
御遥,好兄弟!
林涧溪在心中狂喊,表面却只能默不作声,表明自己压抑。
林慕枫和林亭见状,还以为他吃了闷亏,纷纷得意地暗笑。
唯一面色铁青的就是林枢星,他一脸死鱼眼看着林涧溪被御遥押解走,又回过头看了看屋顶上,方冷等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这官府的人来得未免也太是时候了。
林枢星心里生疑,回头瞥见林慕枫和林亭还在笑,更是怒上心头,刚好撒气:“笑什么笑!叫你们平时勤加练习,被人用轻功就玩儿成那副德行,还有脸笑!”
林慕枫和林亭闻言大惊失色。
这位杖宗宗主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平时性格就阴晴莫测,胆大包天。
听说他从小便会上房揭瓦,连他亲爹剑宗宗主林剑锋也管不了他。
林慕枫虽是林剑锋的得意门生,但也不敢在林枢星面前造次,立刻低头认错:“宗主恕罪,宗主恕罪!”
林枢星懒得听他们多言,他原本只离开洛阳不过一个月,回来就刚好看到这些被父亲安排进来管理洛阳据点的草包被那样玩弄,真是丢脸。
但一想玩弄他们的人是自己那个武功都不会的侄子,当下气又消了许多。
林枢星问:“你们怎么知道隐香门的人今日要来。”
凭借他对林慕枫这个草包的了解,未卜先知肯定是不可能。
林慕枫拿出一封匿名信递给林枢星,一边说:“属下收到了这封信,信上明确说明了今夜隐香门会偷袭我们,就连时间也说得十分准确。”
林枢星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上面几个别别扭扭的字迹写着隐香门今日子时便要来攻打据点。
他看后冷笑一声,把信笺捏成一团随意丢在地上。
这字化成灰他都知道是他侄子林涧溪写的!
这孩子,在搞什么?
这边林涧溪前脚被御遥接出去,后脚就被带到四下无人的街道,转角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御遥一改在怡红院的威武霸气,恭敬地对林涧溪说道:“林公子,请。”
林涧溪急忙说:“御遥兄,今日多亏有你,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居然还给林某安排马车,如此待遇,林某甚是感激。”
御遥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林公子客气,是公主殿下命属下安排的,林公子还是快请吧。”
可以,李景遥虽然给他喂了毒,还所作所为还算是个人。
林涧溪正猫着腰上马车,布帘一撩开,忽然看到李景遥坐在里面淡然喝茶,立刻说:“叨扰了,公主殿下。”又要往后退。
李景遥不紧不慢地说:“上来吧,不必拘束。”
林涧溪又只得再度猫着腰进了马车。
马车前行,车轱辘碾在洛阳的街道上,发出一阵声响,与前面的马蹄声掺杂在一起,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林涧溪如坐针毡,跟李景遥这种母狐狸待在一起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仿佛是看穿了林涧溪的心思,李景遥慢条斯理,但是也不用眼神看他说:“你不要多心,我是想来远远看林枢星一眼的。”
林涧溪愣了下,这话怎么说得像她是个纯情少女一样,对二叔怀春?
李景遥瞥见林涧溪的眼神,随后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对林枢星芳心暗许吧。”
被看穿了心思的林涧溪说道:“没有没有,属下不敢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