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自然去报社上班,但是让人无语的事情发生了。羡慕小姐请假了,她的请假自然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带我熟悉工作。普兰特小先生和往常一样繁忙,特别昨天下午提供的记者招待会记录还没有整理成报道。托尔先生倒是悠闲,但是他和小可爱一样,除了本职工作啥也不会,我和他们工作内容又不同。至于沃夫先生,他似乎还是很害怕和我待一起,我估计不是因为怕我,而是忌惮李客,毕竟我能进这个报社多半依赖了他的关系。
“要不你调休吧。这里没人教你怎么做,那你呆在这里也没意义。”晾了我半个小时之后,沃夫先生无奈的说出这句话。
“呦,今天下班这么早?才上班就下班,你们报社没活干吗,沃夫先生?”给我送早饭的李客推门而入,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阿客,沃夫先生也没办法。今天带我的羡慕小姐有事请假了,大家都没有办法才让我回去休息的。你不要怪沃夫先生。”
“是吗?”
“确实有困难,李先生。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要不今天她和我一起去王宫记录一些新闻素材回来。回头你给她指导一下。”
“我觉得可行。只不过我水平有限,我会拜托羡慕小姐指导的。”
“羡慕?她什么时候请的假?”
“这,有必要……”
“没事,我就关心一下。这是你作为老板才有权利管的事。”
“她是下午和我说的。”
“我和桃子来的时候她好像已经下班了吧。你为啥没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啊,不。我说的下午要更晚一些。”
“你和我们一起下班离开的报社,这怎么听都像谎话。”
“嗯,李客先生。这件事情主要责任确实在我,但是我真的没必要向你透露我的隐私。我只能告诉你,昨天半夜她和我请的假,就这些,请你不要再问了。”
“沃夫先生,其实我一直好奇一点,你说,怎么区别兽人和半兽人啊?——胡桃,我们走吧。这是你的早餐,下次早点起床,老是睡懒觉可不行。”
“知道了。”我接过早餐被李客搂着肩出门,回头看见沃夫先生一脸颓唐的坐在办公桌前。“他没事吧?你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句玩笑话。半兽人最怕被认成兽人了,要是被认错,他可能会被卫兵立刻带到监狱去。”
“好像确实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个兽人。他们很可怕吗?要被抓监狱去。”
“他们是最不像人类,最像野兽的人种。并且他拥有接近凶猛大型野兽的力量,人类因为自己的弱小自然会惧怕他的强大。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他们都是疯子,做事随心所欲,特别喜欢性爱。”
“那半兽人和兽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能就是下半身不同。半兽人接近人,兽人接近兽,仅此而已。”
李客的马车就在报社外面,正好可以让我们两个人坐着到王宫。卫兵在王宫门口拦住了我们,之后又再三对照了我们的通行令牌才肯放我们进去。
我们走的有些慢,还要自己安排马车的停放。李客让我先在王宫的正门口等着,他牵着马去把马车安置下。我只觉得无聊,站那发呆,就听到门口的两个卫兵开始窃窃私语。“这个新国王还没上位两天,就开始发通行证。让哥哥,嫂子随意进出。也不知公主是看上她哪一点,听说之前不过是个娈童而已。下贱,下贱的很。”“你看他那张扬的做派,显然就是小人得志。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正经手段得到。我们看不清公主的脸,但看她每日都用面纱蒙着,多半是毁了。难不成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小男人的手中?”“定是风流债。但是这小男人之前一直是服侍国王的,能和公主勾搭上,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谈的甚是欢喜,将那小男人贬得一文不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自己相信这个男人成为现在的国王,完全不是靠自己的实力。亦或是,如果他们也有同样的运气能成为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人。他们的话渐渐不堪入耳,一开始还只是平头论足,到最后开始肆意谩骂起来。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只得往里面挪了挪。
“诶,不是让你在王宫门口等我的吗?怎的自己跑到庭院中间。你是在自己闲逛吗?”李客喘着粗气,似乎找我找了一段时间。
“抱歉啊,我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那两个卫兵正在七嘴八舌的谈论温言的事。我到后面听不下去了,但是又不方便去制止他们,只得跑到这里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轻轻的拉过他的手。
“这样啊。如果你真的好奇他的故事,或许今天他有心情讲给你听哦。”李客并没有因为我乱跑的事情而生气,只是拉着我慢慢的往前走。
“感觉王宫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派。”
“这边已经是精简过的了。你可能不知道,整个王国正处于衰落的状态。许多奢侈的用品已经用不上了。”
“是吗?我还以为王城依旧繁华如初。”
“王城自然还是繁华的了。因为有钱人的生活和最基层的穷苦人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最下面的穷人他过不好了,王国还是在衰落之中。你老家那边过的还算安逸。但是靠着其他国家的那些村子已经遭了殃。特别是大旱导致整个国家的粮食短缺,上交到王城的粮食也少了。你看这里周边都是沙漠,若不是与他国商业往来比较密切,估计是不会变成如今的王城。王城的发展不完全靠他自己的地理位置,而是吮吸着全国的鲜血。不说了,最近王宫的房间已经出租不少给外国人当大使馆了。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说是在这里建一个大使馆,有利于各个国家的信息交流。但是我觉得这个大使馆就是安插在我们国家心脏的一个耳朵,我们国家所有的活动都被其他国家的大使们监管着,我想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国家衰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客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似乎悲伤了许多。他最后便不再多说了,至少偶尔叹一口气,他应该也在乎这个国家的命运吧。
“欢迎,欢迎。哥哥,胡桃姐,我在这边。你们到这边来,我带你们到王宫主殿去。我现在还要去老国王的主卧,你们可以在那边等我。”一个身着素灰色短衣男人突然在远处向我们挥手,但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是温言吗?”我回应了他。
“是我,是我。我这没想到你们来这么早。王室起床相对晚一些,我才准备好早膳,不知道你们要不要一起。”温言一边朝我们走过来,一边用抹布死力的擦手。
“你脸怎么了?”我看到温言的左脸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褐色线条,大概一指宽,将白皙的小脸变成沾有污泥的白墙。
“啊,这个啊。昨天干活不小心,不小心划伤的。这是留的疤。”
这明显不是疤痕,疤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反倒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在他的脸上,用水墨画了一笔。
“这是遮瑕膏,如果你想用的话,你就拿去用吧。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点,这个东西治标不治本。效果也没有那么明显,只不过没有现在这突兀罢了。”李客将一个小小的罐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哥,你这……唉。我犯了错,这也是我自己应受的惩罚。我觉得这个已经是足够仁慈的了。”
“别愣着了,我们跟着你一起去主卧看看,行吗?”
“去老国王那里了,也不是不行。就是一盘,我得换一下衣服,你们得稍等一会儿。”
我们跟着温言就开始在迷宫里行走。除了中心的主殿略高过其它宫殿,显得鹤立鸡群之外。其它的宫殿雕刻装饰都千篇一律,没有什么特色的部分,顶多也就是名字不一样。
“这么多的宫殿,都还有人住吗?”
“没多少人了。之前都是国王、王后还有公主他们圈养一些人在这里以供玩乐。后来国王势力衰退,杀了一些。王后去世,又自行逃亡了一些。最后基本只剩公主的属臣住在这里了。”
“那你是?”
“我?哈哈。和他们无异,宠物罢了。难道嫂嫂想听我的故事?”
“我……”我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李客。他本来欣赏建筑的眼睛与我对视,然后轻轻点头。“是有些好奇。我很想听你说说。”
“我小时候和我哥一起在村口玩。国王经过的时候看上了我,虽然我不愿意,但是我和我哥都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孩子,只能任凭他们摆布了。最后他们提出一个契约,我去王宫当国王的娈童,我哥每个月能得到一笔不少的交换金,按国家税收的十分之一成发放。
然后我就叫温言了。本名我已经忘了,我哥也不告诉我,就当以前的身份失去了吧。国王是个极其变态的男人,他不仅喜欢身材窈窕的成熟女人,也喜欢小巧的妙龄少女,但最让人恶心的,是他喜欢我这样的娈童。可能嫂嫂没听说过这个词,我简单解释一下,供贵族玩乐的柔美少男。我们大多都是沦为性奴,被当成女子寻欢。本来说是待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送我回乡,结果我被公主看上了,又成为了她的男宠。最后在我哥的点拨和帮助之下,我才能成为现在的新国王。你有什么想问的细节么?”
“没有,没有。虽然我还有好多不了解,但是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且难以置信。这王宫竟然就是一个贵族的妓院。”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公主担心常常和男宠缠绵导致怀有身孕,早早将我们这些男宠送去智慧之国做了一个叫结扎的手术。现在我们和几十年前太监一样没有生育能力……”
我听得有些心碎。而经过的一处宫殿穿出男女交欢的淫靡之声。“这是我和公主的侧卧。哥哥嫂嫂想进去看看的话,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不用了,我们……”
“胡桃,你怎么可以拒绝这番美意呢?我们先去主卧,一会再来可否?”
“当然可以,我先通报一下。”
想来公主和另一个男人应该就在院子里吧。温言一敲门进去就和公主说上了话。但温言很明显被羞辱得很惨,各种不堪的词汇如雨点而下。但温言没有任何怨言和反驳,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只是再次恳求公主让我们进侧卧。
“都怪你,你说不看不就好了吗?害得温言受这罪,受这种羞辱。”
“难道你以为一个新国王,穿着下人的粗布衣服,给这些贵族端茶送水,受的羞辱还少么?如果他忍不了,他就不会是魔帝了。更何况他只是用了一个分身,就把整个国家治理的服服帖帖。”
“分身?这是真身还是?”
“外面的是分身,应该说是他的性格中强硬凶狠的部分。而这里的,是剩下的温柔的他。且看且珍惜吧。这里他受到的屈辱,全会转化为外面那个魔帝大肆破坏的动力。”
过了一会儿,一记响亮的耳光传出院子。温言将宫殿的大门打开,低着头,跨过门槛之后,又将门结结实实关上。里面就如同被暂停的录音机,现在又开始播放欢快的声音。
“我们一会儿就可以过来。公主很大方的,没有为难我。”他的脸红红的,甚至有指甲划开的小口子。
“走吧,去主卧。我给你们带路。”
去主卧的路还很长。温言每过一个宫殿都要稍微给我们指认一番。
“诶,好可爱的小狗狗。”我惊奇的发现有一条浑身滚圆,不长腿的金毛线团在地上挪动。
“别,那个是……”没等温言反应过来,我就开始上手摸那只大肥狗。
不知是不是我的手法问题。那只狗暴躁异常,一把甩开我的手,直接把蹲下身的我撞得瘫坐在地。它甚至展示出与身材不符的弹跳力压到我的身上来。它朝着我龇牙咧嘴,似乎在展示着什么。
“救……”我正要喊,一只脚如同踢球一般奋力踢到了那只肥狗的肚皮上。它因为质量的问题没飞多远,但是一定很疼,因为它的叫声非常的刺耳,据我所知那一般是狗害怕和痛苦时才有的嗓音。它四脚朝天胡乱蹬动,舌头不自觉的掉到嘴外,不对,它的舌头被自己咬断了。
“哥,这可是老国王最爱的狗啊。最近它的发情期,很暴躁的,这怎么这样了呢!”
“国王的狗还是一条狗,它不是一个人。如果要我对待狗以对待人的态度,我得有多累啊。爱狗的人就让他们爱吧,我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关心人,而不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蠢狗。——起来吧,有没有摔疼。”李客蹲下环住我的腰,慢慢将我扶起,轻轻拍打我身上的灰土。
“没事,就是一下子被吓到了。这狗力气真打,看来伙食不错。不过它这样活不长了吧。”
“只能我把它抱去御医那里看看了。希望它不会有事。”温言面如死灰,双手抱起那只狗就狂奔起来,将我和李客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