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并非是每日都需要上早朝,向来是君臣之间好像约定好的,若是第二日需要上早朝议事的话,当朝天子则会在前日的日入时分,派遣宫内的太监通知于翌日需上朝的大小官员,这样做,有利于君臣之间的关系融洽,而且能在一次上朝之中,将多日之中的小事一齐解决,这样既然方便了君王,也方便了臣子,若是地方又何急事的话,则是另当别论。
至于为何天子会放心这样管理,那是因为,天子的手下有一股直接进行管理的京城耳目,六扇门,不属于六部之中的任何一部,也不是大理寺、国子监、翰林院任何一个也由皇帝直达的监督和教育机构,而是一种摆在了台面上的六扇门,曾经有人曾上谏:
“天子,这六扇门的人行事太过草率,臣建议解散六扇门”
紫禁会文当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这六扇门说是来办案的吧,有大理寺在,说是解决一些其他棘手的事情的话,其余正统的老牌官员能够做的比六扇门更好一些,所以六扇门在京城之中,做的也都是一些其他官员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隔三差五的就有女子跳楼之类的事情,六扇门的人出马,只花了一天世间就破案,但是接过显然不会让各位官员满意。
卷宗上写着:是日,一名少女凄惨跳楼,我司断定,妖物作祟,当即于门前驱邪。
那时候向天子投诉的人多是大理寺的人,那是因为,六扇门完成对于案情的判断之后,需要和大理寺的官员进行对接,其中就有卷宗这一项。
作为一个紫禁王朝的正统子民,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官员当然不信这些鬼神只说,他们只相信在佛光的笼罩下,任何金晃晃的东西都变的极为的神圣,例如黄袍和黄金。
于是这些官员当即就断定六扇门的人行事就两字,草率。
毕竟六扇门也是天子一手创办,草率这两个字能够很好的说明了一些东西,既不愉悦,不冒犯,又能很好表明他们此时的心情。
天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认真地说:“朕会认真肃清”
那一名官员看到天子这样真挚的眼神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天日入时分,天子紫禁会文坐立玉堂上,站在天子身后的是当朝太监之首,高皓,前方的御案上堆满了一叠又一叠的文书,多是日中时分,由宫内的大监送进宫内,天子紫禁会文就这么看着看着,看到了日入,其间,与台中央的火炉时不时地发出爆薪的声音,在这一间安静的议事堂内显得极为的明显。
宫门外好像有什么吵闹的声音传来,但紫禁会文并不去理会。
这时,恰巧宫外有飞鸽的声音响起,紫禁会文这才松了松拧紧的眉毛,起身走向门外,门外已经没有大雪,连远方的宫门也都极为的显眼。
“天子”宫内侍卫上前,手中还拿着一个信筒。
紫禁会文,伸手接过,挥手斥退了侍卫,并一边揭开了信筒,一边回到了议事堂内。
信上的内容是:
“许轻舟于青山亭中接待了两位从西华来的客人”
“朝中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已经将之抓起,并关押在大牢内,并按照天子所咐对其家人谎称他们家中的大人是由于秘密任务的原因,故而需要离开家中数日”
“百晓堂关门之后见到的最后一位客人是国师府的一位侍从,据我司查办可知,乃为十二肖卫之一的绿牛”
“西华出现了一些动静,一些铺面的年轻壮年几远赴边关,只留下了一些老人和孩子”
紫禁会文看完了信上的内容,随手便将手中那一封信扔进身前的火炉内,紫禁会文看着信纸的燃烧起来,脸上浮现着一股深深的疲倦,这时候高皓上前来,手上拿着棉花裘衣披风。
“天子不要着凉了,外边风大,很容易吹的人不舒服”
“其实天子应当寻找一位女子了,毕竟后宫就这么空着也并不是个事”高皓一边为天子穿上了披风,一边嘴中碎碎念叨。
紫禁会文苦笑,不是他不想娶一位皇后,而是因为他活不久了,何必再辜负一个人呢?
国师府,青山亭中。
国师许轻舟看着来远道而来的人,面带笑意,问道:“楼主派你们来可是想要说些什么?”
伞鬼:“大哥他想让我兄弟二人带到这里的话是,便是放弃既是获得新生,忘记等于重新开始”
国师无言,只是表情略微不好,许是受了风寒的缘故,没有下雪的天,风却仿佛带有着雪的那一份寒冷,冰冷染着许轻舟的脸,也许因为他听这句话听了很多次,有些烦躁了。
伞鬼说完之后,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袖,恭敬地说道:“国师免送,还望保重身体”
直到院中看不见两人,风也就覆盖了小院,不过从风中出来了一个老人,他的步伐蹒跚,身形摇摇晃晃,身旁的侍从想去伸手搀扶,却被一只手给拦了回去,那是一只充满了骨感的手,血管清晰可见,老人走后,青山亭依旧在风中,大风渐渐盖过了青山亭。
国师府外,愚公看着伞鬼,问道。
“就一句话?”
伞鬼看着一个方向答道:“就一句话”
他便如丧了气一般,本来这位手上缠着布带的人还以为是来中州打一架,出一口恶气的呢。
“放心,我们没有那么快回去,既然出来了那我们得去那个地方看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书院”伞鬼看出了愚公想法,随即说道。
“好”伞鬼知道愚公的心中藏有着一股气没有发出,同样他也是。
伞鬼这时便停下来问愚公:“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去书院吗?”
愚公走在前面,不去理会伞鬼的驻足,平静的话语穿过了空中还飘散的雪花,来到了伞鬼的耳边。
“你不会害我”
伞鬼原本有些僵硬的脸上现在被一抹笑容温热,试问世间还有什么是比这句话来的还要温暖人心吗?
“那我们去看一场比斗,这对于我们的修为会有帮助的”
当蜻蜓找到了属于他的绿色荷叶,他也就找到了自己可以一直为之坚信的东西。
竹子湾中,书院弟子临溪依旧坐在已经融化的雪地中,跨腿而坐,腿上放了他的那把今日才展露锋芒的剑。
作为一名剑修,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是用来斩断阻碍自己的一切的,可是在今天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所阻碍。
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深藏于内心的东西在今日自己所挥出的这一剑之后便都浮现了。
怪异的感觉是来源这一把剑,并非是他本身。
沾了血的剑,就像是一场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的典礼,而典礼的高台上,所供奉的是一盆一盆鲜血,典礼的后面还是一个大的熔炉,有数不尽的人一个一个的往下跳着,从上面往下看,就像是一个血炉。
他知道自己想斩断的东西现在就缠绕在他的手上,由那一把不受控制的剑传来。
他想问一下自己的师傅,他发生这种事情是怎么了,但他不能走,因为有人来了。
江边有个黑点由远及近,在临溪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竹子湾内两头皆是一排一排的绿竹,此刻却无风自动,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君王,叶子压的很低很低,所以竹子看起来显得很虔诚。
临溪知道这其中的变化,于是他手中拿起了那一把剑,烦恼与疑问之类的便被他抛在脑后。
一道寒芒闪过,不过在这凌厉的剑意中却携带着树木的气息。
“木剑?”临溪如此想,随即剑也出鞘,寒意抵挡了这一股木意。
一声惊讶的少年音传来。
“咦,居然可以挡住我的剑”
厚重的声音回响在竹子湾中,岸上只有两个人影在雪中。
竹子摇的更厉害了。
那名少年:“我想进入书院,你,让开”
临溪冷冽的声音回应了他:“今日书院不见客”
少年:“我家先生交代我的任务,我若是一定要完成呢”
临溪:“在下只能强制阁下回去了”
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从未有这么冷,比这快要如春的风还要冷。也许是因为这名少年给了他极强的压迫感,也许是这名少年身上的气息令他不适。
少年看到的不只是临溪这个人,他看到的比其他人还要多一点,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上冒出的杀气和冷意并没有开玩笑。
少年想起他在神山下看到的那愤怒极了的野兽,好像是一样的神情。
于是口中不知不觉的想到了一个词语,在天语大陆中被视为是禁忌的词语。
“魔?”少年心想。
临溪的剑不允许使他多想,既然拔剑了,那便要做好死的觉悟。
少年显然就很有这种觉悟,毕竟是神山下长大的少年。
“瀛洲城,第一楼,神知墨”
神知墨自然知道这比斗之间的规矩,他也记得先生在他离开前交给他的任务。
“此开城门,若是遇见一老头,就让他进来,而你去书院,若书院有人拦住,便和他打一架,赢了便将书院的牌匾拿回来,若是你输了你也得回来,牌匾就不用你拿了”
旋即神知墨不敢托大,手中掐念咒法。
临溪:“书院,临溪”
西华。
长阳城的尽头,穿过一漠一林,看到的便是霍府。
长殿之上。
“家主,上河郡的人失败了,但是书院的那个人好像没有杀死他,所以轮换不了”
神座之上的人挥手示意已经知道。
“想要打乱这天下的棋局,想要进行一次洗牌,三剑之后都应当荡然无存”
“既然东海瀛洲的人已经出手了,接下来就看一下这局势将如何改变吧”
“既然开始就不要停下来了啊,不要让我失望啊”
“哈哈啥哈哈”
海上。
海上并非很是平静,海上的鱼类纷纷冒出了水面。
“诶,你们说为什么这平时这鱼不都躲在河床下面吗?为何这一段时间的鱼都跟自己想去见佛祖一样”
说罢林挽风就用拳风击打水面,被击打的水面出现了一条水柱,水柱还带上了几条鱼,现在正活蹦乱跳地在甲板上。
杨小五看着甲板上的鱼:“那不成中午又要吃鱼?”
向天一听便是索然无味,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像是身体中的水分被抽干一样,“那是因为这段时间是妖潮返墟的时间”
黄天:“返墟?”
向天:“啊,那是妖兽一种被召唤的一种表现,返墟归度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去寻找属于他们的战神,据说他们的战神会在妖神钟的第十二声敲响之前等待他们的臣民归来”
林挽风:“那十二声响之后呢?”
向天看着林挽风,平静地说道:“开启圣战”
杨小五:“战谁,和谁打”
向天:“和他们的敌人,可能是诸天,也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那沉睡了很久的那一族”
就算是不说清楚,众人也知道,向天说的那一族是魔族。
杨小五:“那他们为何要圣战,这些鱼又最终将去哪里?”
温海不知从地方走过来,“为了生存吧,当他们那微不足道的地方又再次受到进攻之时,不管如何所有的妖兽都会回去他们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去举起一柄不是很长的长矛,有时是墙边的一根烂木,有时是在大殿之上祭奠的宝刀,不管价值怎么样,这一切物品都只会奔向他们的敌人”
杨小五:“生存?”
温海看着海面上不断升起腾跃的鱼儿:“你是不是以为现在这个世界中妖兽都活的很好?”
杨小五:“可是我们人族好像并没有捕捉妖兽的习惯”杨小五自动就忽略了自己平常所食。
温海笑了,这笑容笑的有些许莫名其妙,像是面部的所有都是为了配合这一次的笑容一样,阴沉中带有愤怒。
“那是你看见的,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以贩卖妖兽为业,你看到的所谓在家庭中那种和谐与温馨的场面”
“呵,不过是将之视为异己罢了,人间你看起来华丽无比,实则早就千疮百孔,伤口处都在渗透着腐朽的味道”
杨小五无言,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话。
温海接着说道:“随意滥杀所编造的一场谎言,总是有人愿意在谎言之中,因为他们的猎物开始反抗,所以他们拔出了长剑,去守卫那一场谎言”
紧接着温海像是意识到了在说什么,“抱歉,失礼了,一不小心激动了”
海风吹来,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林挽风弱弱地问了一句:“那这条鱼还要不要吃?”
接着他便看到来自很多人的眼神。
“那就不吃了,放生吧”
接着林挽风便想要将这条鱼放回去,刚刚伸手,就被一只手阻止了。
深蓝色的长袍看起来极为晃眼。
随即温海的话语,“有些人向死而生,有些人向生而死,人如此,妖兽如此,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丛林的法则”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头上有几只乌鸦飞过,带来了嘎嘎嘎的叫声。
“那还是红烧好一点”
林挽风掐着下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