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斜长的刘海遮住了整张脸,胡子也已经很久没刮了,他右手拿着剑指着我的脖子,在看清楚我的脸后,又把剑放了下来,声音清晰:“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是夜莺的声音!我懵了,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整个人胡子拉碴,看起来就像个中年大叔无疑。
夜莺将剑收进剑鞘中,斜头看了看右上角,低声道:“跟着你的人,是苏凌的人吧。”
我点了点头,道:“不是这样的话,他不会允许我出来的。”
“他最后还是找到你了。”夜莺道:“我在盐都都四处看到他张贴的告示时,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到你,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夜莺转过身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跟着夜莺的脚步向后院走去。
夜莺道:“你能来这里,说明你都知道了吧。”
我们走到后院的一处屋子,进了屋,关上门,夜莺推开柜子,在柜子下方有一个门阀,夜莺道:“跟我来,那人进不来的。”
他拉开门,一条通道就从里显露了出来,夜莺点燃挂在墙上的火把,一路往里走:“这宅子是他之前让人来修的,催的很近,就是想在走之前听到建好的消息,可惜最后还是没有等到。我想在这里,应该是他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所以在离开京州以后就回来盐都了。”
通道很长,一路走到最里面,有个巨大的密室。夜莺将火把挂在墙上,走到密室的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道:“你是来找这个的吧。”
我缓步走到盒子的面前,却迟迟下不去手。
夜莺抱着盒子走到案前,将盒子放到案上,道:“他离开的时候很安静,只有我守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让我进屋拿苹果说是馋了嘴,等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我的心酸痛得拧成了一团,不敢问又不得不问:“他走之前,有说过什么吗,有没有......有没有提起我。”其实我想找的,就是我存在的最后那点痕迹,在他心里的那点痕迹,我想知道他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或是书信一封,对我最后的告别。
“没有。”夜莺两个字,打破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叠银票,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一些书,还有一块玉,那块玉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散发出温润的光泽,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伏羲玉。
“是伏羲玉?!”我道。
夜莺道:“是,苏凌一直苦苦寻找的伏羲玉,在我这里。”
夜莺又道:“当年陛下驾崩以后,苏凌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妖术使用了黎剑,但没有伏羲玉的使用黎剑,想必反噬十分严重,也是在黎剑的作用下,苏凌势如破竹,仅仅两年就打进了京州。”
黎剑我也见过,当时只不过是一把破剑,但第二次在西北见时,已经隐约有邪气,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听人说过,黎剑是晋国的开国皇帝偶然得到的,而这东西又有点邪气,不仅能让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还能激增士气,就好像是毒品一样。
“那伏羲玉,你打算怎么办。”我道。
“交给你。”夜莺道:“这本就是他给你的东西,理应是你的。”
我愣住了,看着夜莺递过来的玉佩,迟迟不敢伸出手。夜莺道:“当年刘府的火,他提前将伏羲玉留给你,就是希望你有一线生机。当年的事,他后来后悔了一辈子,我希望,你今后做的任何决定,永远都不要后悔。”
我接过伏羲玉,那温润的手感,就像是苏言的手,清凉又柔和。
我又看向那个盒子里,那些银票,夜莺说是苏言留给他的,但他并没有用,那些书,我一本一本打开,都是他最爱的书,许多书上还零零散散写了许多批准。字迹从深到浅,从强有力到虚弱,是他身体每况日下的证明。
我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心痛至极。
直到翻到最后,那个盒子已经见了底,却还是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信。他当真......他当真什么也不打算留给我吗。我笑着将那些书和小物件放进小盒子里,不死心地又问他:“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者......或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夜莺看得出我眼神中的哀求,但他还是只能遗憾地告诉我:“没有。”
“这样啊......”仿佛是心心念念寻找的宝藏,最后却变成一纸空文,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将盒子关上。
夜莺见我伤心的模样,说道:“若是说起他提起的你,是唯一一次我问他的时候。”
我憧憬地看向他,希望从夜莺嘴中听到任何关于苏言的蛛丝马迹。
“我当时问她,如果林小隅回来了,知道了这一切,他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给你。”夜莺摇了摇头,道:“他只是说,如果你真的不幸被找了回来,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他这个已经离开的人,就不要再牵绊你了。”
所以,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笑着点点头,“罢了。”
我将伏羲玉放进怀中,抱着盒子,夜莺说还有一些苏言的遗物在上面的房间里。我们一起出了密室。说是遗物,就是一些苏言从前爱穿的衣服,夜莺把他们都整理起来带到了这里,书架里也是他爱看的书,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是苏言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