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你撞了我,还反咬我一口说我碰瓷儿?”
穆翰钰流年不利,才刚被黏粉蜕了层皮,上趟街吃个油条豆浆就又被一个疯婆子赖上了?
“你叫谁大姐?谁是你大姐?你谁啊?敢跑到本郡,额,本小姐面前装亲戚?”
一时情急上官凝烟差点把真实身份说出来,幸好现在街道上人流密集,穆翰钰大概也没听到她说的那个“郡”字。
一双纤纤玉臂掐腰,有谁会相信眼前这个骂人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暴躁女人会是以温婉贤良著称的郡主娘娘?
“这条街这么宽,你偏偏就撞了本小姐,你不为碰瓷儿又是什么?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真不知道冷悠时到底怎么管理这里百姓的?”
似乎不管穆翰钰怎么说,她都认定了他就是个坑外乡人金银的刁民!
“有病就去治!跑到大街上发疯,也不知是哪家的猪圈忘了关把你放出来了?咱们冷大人将本镇管理的甚好,你这疯子要是看不上大可以马上滚,毕竟谁也没求你来这儿。”
穆翰钰哼道。
跟说理的人讲理那叫理智,跟疯子讲理那就是蠢了。
“你!你敢骂我?”
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么当众辱骂过上官凝烟呢。
她气的跺脚,一张小脸更是憋的通红,怒指着穆翰钰的手指都在瑟瑟发抖。
“要是告诉你我是谁,只怕你都得吓尿裤子!你可知我的身……”
本想着隐瞒千金贵躯免得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可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穆翰钰吓晕的模样了。
可她蓄势待发的话语还没等说出口,就被穆翰钰嫌弃的打断了。
“哎哟哟我真的好怕怕,你到底是谁啊?何方神圣?哪个茅坑里蹦出来的石头?不过傻子,你钱袋被偷了知道吗?”
穆翰钰将双臂交叉端在胸前,带着玩味狡猾笑意朝她努努嘴。
“你什么意思?”
上官凝烟一脸疑惑的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去,果然发现有一双干瘪的手正在趁乱解她腰间挂着的钱袋子!
“小,偷?”
上官凝烟愣在当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点什么?
那双手的主人是个看起来十几岁身材瘦小的孩子,长得黑魆魆的不算太俊,但是小归小,面对一脸不知所措的上官凝烟,他却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她漂亮的靴子上,惹得她惊慌的大喊大叫,差点忍不住吐在当场!
而男孩见状却眼神轻蔑,犹如是在宣战般嚣张:
“就偷你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说完话的瞬间,钱袋子已被年轻男孩顺利解开抢到了手,朝她比比划划的扮了个鬼脸后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还我的钱!贼,有贼,快抓贼啊!”
那袋子钱可有足足五十两,是她变卖掉从宫里带出来的瓷器后典当的所有银子,如果被偷走的话她全身上下就一文钱都没有了啊!
“谁来帮帮我?都去帮我抓贼啊!大不了等我回去以后会派人给你们送重礼感谢!”
但任凭上官凝烟喉咙都快喊哑了,周围的路人却仍无动于衷,仿佛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你们都是瞎子聋子吗?我的话你们听不见是不是?”
她急了,恼羞成怒下搬出了平时在宫里训斥太监丫鬟时娇纵蛮横的语气,可众人却只是换了副不屑的眼神看她,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帮她。
就在她无计可施时,身后的穆翰钰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那个小贼是个瘸腿儿的,跑不快的,看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儿,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身为本镇的捕头,任何一个人只要打他眼前经过,他就能准确无误的喊出对方的姓名,职业,家庭住址,刚才偷钱袋子的小贼自然也不例外。
他之所以没走就是为继续看热闹,不过眼看着她急的跳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了。
“真的吗?”
他的话像是终于让上官凝烟看到了一丝期望,但仅瞬间之后她眼里的光芒就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低头,她表情复杂的看向靴子上的那口老痰,黄黄浓浓的一口,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可是这个怎么办?”
她干净惯了,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穿着被人故意吐痰的靴子?
那五十两银子固然重要,但是观察这口老痰的形态,要是她稍稍抬脚挪动几步的话,这口痰大概就要绷不住淌下来了吧?那时候一口痰变成了流水的痰,她不得把早饭吐出来?
“这么矫情,还真把自己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了啊!”
穆翰钰哪能理解她的“苦衷”?他只当她太装了,又或是人傻钱多根本不在乎那一两个钱袋子,被偷就被偷了。
“爱追不追,反正那是你的钱,你想继续傻站在这儿就随你吧。”
他还赶着吃完早饭去药铺换药,完事后还得去元三娘的酒馆帮忙。
“哎你别走啊!”
无论上官凝烟怎么喊穆翰钰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她咬咬牙,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老大老大,这是你要的油条豆浆。”
阿达气喘吁吁的跑进药铺将还热乎的豆浆油条递给穆翰钰。
“跟老板说过我的口味没?少糖多加……”
“半勺糖一勺醋,整个龙坞茶镇就只有老大你喝豆浆的口味最怪,早饭摊儿的老板记得滚瓜烂熟。”
穆翰钰趴在药铺的床上一口接一口的啃着油条,阿达在一旁帮他捂着温热的豆浆生怕凉了。
毕竟他还有个怪习惯,那就是哪怕炎热的酷暑也要喝烫嘴的豆浆,还说这样才是还原了豆浆原有的滋味?
“让你调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一根油条,穆翰钰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背后学医的小徒弟正笨拙的帮他涂抹药膏,不小心碰到还没结痂的伤口,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却是什么都没说。